音频还在循环播放，我盯着终端屏幕，手指敲在桌面上。节奏很快。

　　“陈昭，你忘了北海那次任务了吗？”

　　声音停了，文件自动销毁，没留下任何痕迹。但我知道这不是警告，是试探。他们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海底的东西。

　　我调出B-7浮标最后十分钟的数据流，放大低频段波形。信号有规律地起伏，不是自然热泉活动能产生的。像某种设备在定时发送心跳信号。

　　有人已经在下面埋好了东西。

　　我打开系统界面，建筑值跳了一下，+10。来自临时监控站的落地。这点值不够解锁深海引力场扰动分析仪，那个需要120。但现在不能等了。

　　我按下通讯键：“沈砚秋，裴听霜，来指挥中心。”

　　五分钟后她们到了。

　　我把全息图投出来，马里亚纳海沟的地形在空中展开。红色标记着铱矿富集区，黄色是稀土共生带，蓝色点是活跃热泉。

　　“我们刚打退一次舰队。”我说，“但他们不会只派舰队来了。下次可能是舆论战、专利围堵、资本断供。我们现在赢了一场，不代表能守住这些资源。”

　　沈砚秋站在图前，转着手里的笔。“问题不在怎么防，而在怎么立。如果我们一直藏着掖着，别人就会说我们垄断。可要是公开合作，核心技术又保不住。”

　　裴听霜靠在墙边，指尖敲着手机屏幕。“我已经看到风声了。三家外企在查我们的供应链，还有媒体准备发‘深海掠夺论’。”

　　“所以不能被动守。”我说，“我们要主动定规则。”

　　沈砚秋点头。“我有个方案。选一批非核心的热泉微生物样本，打包成‘深海生命数据库’，以技术援助名义免费提供给中小型沿海国家。条件是换他们在领海内允许我们建数据中继站，开放勘探通行权。”

　　裴听霜抬头：“让他们觉得占了便宜？”

　　“对。”沈砚秋说，“当二十个国家都拿到好处，谁再喊‘垄断’，就成了既得利益者的敌人。而且这些国家会自发帮我们盯住周边海域。”

　　我看着系统界面，输入关键词：资源外交。系统没有反应，但我知道这条路是对的。

　　“可以试试。”我说，“先从东南亚两个岛国开始，他们的海洋科研基础弱，急需技术支持。”

　　沈砚秋记下要点。“明天我就起草协议框架，用‘联合研究项目’名义推进。”

　　裴听霜已经打开交易终端。“另一边我也动手。航运股最近很安静，正好做局。”

　　她调出几家民营船运公司的股价曲线。“只要放出‘深海物流通道建设’的消息，市场就会炒起来。我不用买太多，只要制造预期，就会有人主动送上门。”

　　“你要建自己的运输线？”

　　“不止。”她说，“我要让这些公司抢着给我们低价运货。签长期协议，预留加密舱位，以后敏感设备走这条线，比走官方渠道安全。”

　　我点头。每一份协议落地，系统都会结算建筑值。零散积累，也能靠近下一个技术节点。

　　半小时后，第一份意向书传回。某国海洋研究所愿意接受技术培训，并开放南部海域作为联合探测区。

　　【建筑值+5】

　　接着是第二家，第三家。每次提示音响起，数值增加5到8不等。

　　裴听霜那边也传来消息。三家航运公司表示愿意参与“未来深海物资保障计划”，初步协议已签署。

　　【建筑值+8】

　　我看着数字慢慢上涨，离120还差很远，但方向明确了。

　　“不能再靠临时小组撑下去。”我说，“现在起，成立‘深海开发协调组’。沈砚秋负责资源外交线，裴听霜主控资本运作，我管技术研发和系统进度。”

　　沈砚秋问：“编制怎么定？”

　　“先按项目制运行，人员从现有团队抽调。对外统一口径是‘新技术探索小组下属机构’，不提深海专属。”

　　裴听霜补充：“资金走多层账户，用科研补贴名义拨款，避免被盯上。”

　　“好。”我说，“所有动作不再只为应对查尔斯，而是为了十年后的那一天——当我们真正能在海底建城时，没人能再说‘你们不该拥有这些技术’。”

　　房间里安静下来。

　　窗外天刚亮，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新的浮标信号接入，B-8状态正常。

　　沈砚秋收起笔记本。“我去准备第一批外交文件，下午就能对接外联部门。”

　　裴听霜拿起包。“我回办公室处理协议细节，资金调度系统保持在线。”

　　她们离开后，我没动。

　　打开个人终端，新建文档，标题写上：《深海资源十年开发蓝图》。

　　第一行写着：目标——建立自主可控的深海资源开发体系。

　　第二行：阶段一（1-3年），完成三大基础建设：

　　1.深海监测网络（覆盖马里亚纳及周边断裂带）

　　2.多国协作机制（不少于十个国家签署技术交换协议）

　　3.专属运输通道（至少两条稳定航线投入运行）

　　第三行：阶段二（4-6年），推进三项核心技术落地：

　　1.深海采掘平台原型机

　　2.海底材料原位提纯技术

　　3.高压环境下能源自持系统

　　我继续往下写。

　　第四行：阶段三（7-10年），实现文明级跃迁准备：

　　1.建成首个海底科研前哨站

　　2.形成独立于陆地供应链的深海工业雏形

　　3.推动国际深海治理新规则制定

　　写到这里，系统提示音响起。

　　【建筑值+12】

　　是因为协调组正式运转？

　　还是因为第一份运输协议生效？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从今天起，我们不再只是防守者。

　　我把文档保存，命名为“v1.0”。

　　然后切换到系统界面，查看深海引力场扰动分析仪的技术参数。所需材料清单很长，国内能生产的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要通过艾琳娜的渠道走私，或者自己建厂。

　　建厂更稳。

　　我新建一个项目条目：“高压材料实验室”，预估建筑值得分为+50。

　　只要建成，就能解锁更多深海设备的设计权限。

　　正要关闭界面，终端弹出一条新消息。

　　来自某个未注册的加密频道。

　　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们在海底看到的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