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心理陷阱?查尔斯的精神崩塌
倒计时停在22小时18分01秒,屏幕上的数字不再跳动。我盯着那根蓝色光束,它正从深空被拉回来,像一根线牵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沈砚秋站在控制台前,耳机贴在耳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有变化。”她说,“节点上传的数据里混进了脑波信号,频率和王建国临死前的记录一致。”
我没有说话,调出系统日志。建筑值还在涨,但增长速度变慢了。全球1980个实验室正在反哺能量,可这股能量流里夹杂着别的东西——情绪波动,强烈的掌控欲,还有一段重复播放的钢琴曲。
《安魂曲》。
“他在听。”我说,“每年祭日都弹这首曲子。他认为自己是秩序的审判者。”
沈砚秋点头。“那就让他听见死者的声音。”
她转身走到音频终端前,输入一串指令。我同步打开系统存档,翻到王建国遗言的最后一段录音。那是他在坠河前用微型录音笔录下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盖过。
我们把那句话单独截出来,只保留一句:“查尔斯先生,您弹的《安魂曲》……走调了。”
没有加任何修饰,也没有情绪渲染。就是一句平静的陈述。
“准备好了。”沈砚秋说,“伪装成监狱心理评估数据包,走常规信道接入。”
我按下发送键。
信号穿过量子网络,绕开国际通讯联盟的封锁节点,借由一个西非基站中转,最终进入北境监狱的内部监听系统。那里关着查尔斯,也被严密监控着。但他不知道,那套监听设备,正是三年前克莱因工业自己装的灵能共振接收器——原本用来读取高价值目标的潜意识活动,现在成了他的弱点。
三分钟后,监区警报响起。
画面切到监狱监控频道。查尔斯坐在房间中央,面前是一架电子琴。他刚弹完第一小节,突然停下,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接着,他听到了那段录音。
“查尔斯先生,您弹的《安魂曲》……走调了。”
他整个人僵住,手指悬在琴键上。五秒后,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椅子,冲向墙面终端。
“放屁!”他吼了一声,举起金属椅砸向屏幕。玻璃碎裂,火花四溅。可就在撞击瞬间,设备残存的共振模块被剧烈情绪激活,开始自动上传他的深层记忆。
主控室的大屏突然闪动。
一幅画面浮现:雪夜,地下反应堆控制室。门开了,一个人影走进来,是王建国。查尔斯站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肩上,说了句什么。然后一推。
慢镜头回放,人影下坠,消失在黑暗中。
紧接着,另一段画面出现:会议室里,七国代表围坐,查尔斯站起来发言,右手比划着战略部署的动作。他说:“技术必须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否则文明会失控。”
再下一帧,是他独自坐在办公室,墙上挂着世界地图,红旗插满各大科技中心。他低声说:“科学不需要良知。”
这些片段不是剪辑过的视频,而是直接从他大脑提取的记忆影像,未经处理,真实得让人发冷。
“糟了。”我立刻看向系统界面。
红色警告弹出:【检测到记忆篡改程序】。
这不是被动泄露,是陷阱。他的潜意识设定了反向注入协议——一旦记忆外泄,就会主动将伪造场景植入接收端,诱导观看者陷入集体幻觉。我们看到的每一段画面,都在悄悄修改我们的认知。
“切断信号。”沈砚秋立刻下令。
她手动关闭所有非必要接收端口,同时启动白噪音反冲程序。高频声波沿着量子信道逆向推送,打断数据流的连续性。我同步启用防火墙,把信号源隔离进虚拟沙箱环境,防止污染扩散。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扭曲,最后变成一片雪花噪点。
安静了几秒。
“有多少人看到了?”我问。
“至少十二个国家的公共屏幕短暂显示过。”沈砚秋看着舆情监控面板,“境外媒体已经开始抓取截图,标题都拟好了——‘龙国使用精神武器操控囚犯’。”
我没有回应。这种舆论战留给裴听霜去处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确认有没有残留影响。
我调出三人脑波监测图。我的、沈砚秋的、还有值班技术人员的。曲线正常,没有同步异常,也没有记忆错乱迹象。说明反制及时,没人被拖进幻觉空间。
“保留加密存档。”我说,“不传播,也不否认。等后续定调。”
沈砚秋点头,开始撰写简报。她打字很快,语气冷静:“事件起因为目标个体设备自溃,非我方主动攻击。所有流出画面均为其本人记忆内容,未作加工。”
我盯着系统里的连接线。那条通向查尔斯生物信号的链路还没断。虽然数据流已被阻断,但他的心跳、呼吸、脑电波仍在传输。微弱,持续,像一根没烧尽的引线。
“他想让我们看见他想让我们看见的。”沈砚秋忽然说。
我嗯了一声。
“可他忘了,当记忆能被公开,他就不再是讲述者了。他变成了被解读的对象。”
我低头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走得稳。父亲刻的“技术报国”四个字在灯光下反着光。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建筑值更新:+5】
来自尼日尔的一所高校。学生上传了一份共振频率修正方案,虽不完整,但思路正确。系统判定为有效贡献,自动计入。
又一个光点亮了。
我刷新查尔斯的生命体征页面。心率下降,血压降低,脑活动进入低频状态。医疗警报已经触发,狱方正在介入。
他昏迷了。
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他的意识深处,那段走调的《安魂曲》可能还在循环。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首曲子从来就没弹对过。
沈砚秋摘下耳机,放在桌上。蓝黑色钢笔在她指间转了一圈,停下。
“他以为自己在布局。”她说,“其实早就被人看穿了。”
我没有接话。视线落在屏幕上那条未断的连接线上。绿色的信号线还在闪,一下,一下,像呼吸。
控制室的灯微微晃了一下。
沈砚秋抬头看了眼电源指示灯。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计算器,按键边缘有些磨损。这个动作让我习惯性地敲了敲桌面,节奏稳定。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轮班的技术员来了。
我站起来,把位置让出一半。
沈砚秋重新戴上耳机,手指搭在回放键上。
“再听一遍那段录音。”她说,“我要确认他的反应时间。”
我点头,调出原始音频文件。
进度条拉到最后一句。
“查尔斯先生,您弹的《安魂曲》……走调了。”
点击播放。
声音响起的瞬间,系统监测图上,查尔斯的脑波出现了一个尖峰。持续0.3秒,随后分裂成两股不同频率的波动。
一股是愤怒。
另一股,是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