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病毒溯源:制药巨头的秘密
门缝下的液体还在缓慢扩散,我收回视线,手指在终端上敲出指令。屏幕亮起,程卫国传来的RNA片段数据正在加载。沈砚秋站在我旁边,耳机还连着分析系统,她没说话,只是把钢笔从右手换到左手,又转了一圈。
“比对开始。”她说。
我点头。系统里的广谱抗原模拟算法已经跑了一轮,生成了病毒骨架模型。现在要做的,是把它塞进基因库去撞记录。公开数据库里没有匹配项,我们只能调用国际基因库的离线镜像。这东西是周启明私下给的,不能联网,每次查询都得手动导入参数。
“关键词设为‘原生动物载体+慢病毒嵌合’。”我说。
她输入命令。进度条开始爬升,速度很慢。临时实验室的算力不够,每一步都要压缩数据包。屏幕上跳出提示:匹配失败。
“再加一个条件。”我说,“稳定性增强设计,三年内的专利。”
她修改检索式。五分钟后,结果出来了。一条冷门记录浮现在列表底部——诺维安制药,专利编号CN2087-B,名称是《复合载体在靶向治疗中的稳定性增强技术》。序列重合度98.6%。
“就是它。”我说。
沈砚秋放大对比图。两条基因链并列排列,大部分区域完全一致,只有几个碱基存在微小变异。这不是巧合,也不是自然演化能形成的结构。这种嵌合方式太精准了,像是为了绕开监管审查特意改的。
“诺维安制药。”她低声说,“两年前注销的企业,注册地在深圳,实际运营在东莞松山湖。”
“壳公司。”我说,“背后有人撑腰。”
她没接话,而是打开另一个窗口,调出环保部门的封存档案。这是她通过周启明的老关系拿到的,记录显示该实验室曾承接跨国药企代研项目,合作方代号“KLI-ASIA”。
“KLI。”我念了一遍,“查尔斯的公司。”
她点头。时间对上了。这项专利申请是在三年前,正好是克莱因工业第一次试图收购我们芯片厂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已经在布局生物战了。
“光有文件还不够。”我说,“我们需要实物证据。”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我能进去。”
我不意外。沈砚秋从来不用暴力手段,但她擅长利用规则缝隙。废弃实验室属于污染管控区,正常人进不去,但不代表没人能远程操作设备。
她连接了一台维修用的管道机器人。这玩意原本是用来检查地下管网的,体型小,带摄像头和机械臂。她从环保局图纸上找到了通风井的位置,确定可以接入B2层培养室。
机器人启动后缓缓下探。画面先是漆黑一片,接着出现锈蚀的金属格栅。她操控机械臂推开挡板,钻了进去。走廊尽头是一排培养皿架,落满灰尘。
“找实验记录卡。”我说。
她让机器人靠近架子,逐一扫描。大部分卡片已经发霉,字迹模糊。直到最底层,一张未销毁的卡片出现在镜头里。上面写着批号、日期和负责人签名。
我截图放大。培养皿底部有一道细微刻痕,像是被人用工具轻轻划过。图像增强后,一个六边形图案浮现出来,中间是分子结构图标。
“克莱因工业早期LOGO。”我说,“2015年前使用的版本。”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K-BIO-7。
“批号对应生物项目组。”她轻声说,“这不是普通外包,是他们自己的团队在做实验。”
我盯着那个编号。K-BIO-7,意味着至少还有六个前序项目。这个病毒不是临时起意的攻击武器,而是长期研究的成果之一。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整套投放机制,只等时机成熟。
“为什么选海洋菌群样本?”我问。
“因为合法。”她说,“深海微生物研究每年都有跨境运输许可。只要贴上合作标签,就能避开检疫检查。林雪薇审批时没签字权,但流程可以被诱导。”
我想起三天前的入库记录。标签写的是挪威项目,可挪威根本没有提交过这类样本申请。对方伪造了合作文件,利用内部漏洞完成了投放。
“这不是应急反击。”我说,“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她摘下耳机,把钢笔旋紧,放进抽屉。桌上的绿萝叶子微微晃动,是空调风吹的。她保存了全部取证日志,并设置了三重加密。
我回到主控台,调出专利文件、LOGO图像和航天院旧档案里的类似项目资料。三者并列显示,共同点很明显:载体稳定性设计、释放周期控制、宿主选择偏好。这些都不是医学用途需要的特性,而是典型的生物战指标。
克莱因工业通过壳公司资助高危研究,借学术发表试探监管边界,再以“民用样本”名义跨境投放。整个链条完整,隐蔽性强。
我在白板上写下结论:“这不是应急手段,是三年前就埋下的伏笔。”
然后下令加密归档所有证据,仅保留核心图谱供三人组调阅。目前不能上报,也没有足够力量公开揭露。一旦消息泄露,对方会立刻销毁其他项目痕迹。
沈砚秋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还没亮,玻璃映出她的影子。她看着屏幕上的K-BIO-7批号截图,一言不发。
我关闭基因比对界面,将胸前口袋里的玻璃管轻轻放回原位。硅土还在,没少。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医疗模块仍需30建筑值解锁完整防护协议。
当前建筑值120,差30。
这意味着我们还得建一座中型设施。压力舱还没到港,新设备四十八小时后才能安装。如果在这期间病毒扩散,临时负压环境撑不住。
“必须加快进度。”我说。
她转身面对我。“你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我没回答。但我们都清楚,解毒剂研发不能再拖。金融反制也得跟上,否则供应商不会继续供货。
她拿起平板,准备整理证据链摘要。我打开系统后台,查看剩余可解锁的技术列表。医疗类模块里有一个“快速抗体筛选平台”,需要芯片厂+50建筑值支持。
我们现在有实验室+10,量子计算中心还没建成,芯片厂还没立项。
“得建厂。”我说。
她停下动作。“资金呢?”
“裴听霜会处理。”我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证据链闭合。”
她点头,重新坐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开始标记关键节点。我则调出城市工业用地规划图,寻找合适的废弃厂房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端上的数据仍在滚动。突然,一条异常记录跳了出来。
冷链运输日志显示,一批标称为“疫苗佐剂原料”的货物,昨晚从香港入境,目的地为内陆某医药产业园。发货方是诺维安制药的关联企业,收货单位为空壳公司。
我放大追踪码。物流信息只更新到中途站点,之后断了。
“他们在转移东西。”我说。
沈砚秋立刻调取卫星轨道数据。那辆车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赣南山区,靠近一处废弃矿场。那里没有基站覆盖,常规监控无法触及。
“要不要通知程卫国?”她问。
“先不动。”我说,“让他们以为我们还不知道。”
她合上平板。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终端风扇还在低速运转。
我盯着屏幕上的矿场坐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很稳,一下,一下,像在输入密码。
窗外,第一缕光线照进指挥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