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系统界面，那行“数据霸权危机——倒计时未知”的标题还挂在底部，没消失。推演进度停在3%，像卡住的齿轮。林雪薇的话在我脑子里回响：“你拿到的，只是第一张通行证。”

　　我把音频波形图调出来，和系统中断的时间点对齐。毫秒级同步。不是巧合。

　　“关掉所有非必要外联端口。”我对着通讯器说，“二级戒备启动。”

　　指令发完，我起身走向隔壁会议室。沈砚秋已经站在投影屏前，手里拿着平板。裴听霜随后进来，手里捏着她的ZIPPO打火机，转了两圈，放在桌上。

　　“刚收到消息。”她说，“三家欧美云服务商合并了边缘计算部门，动作很急。”

　　沈砚秋点头，“我还发现一件事。林雪薇通话后，她的设备信号在北海道停留了不到十分钟。有中继转发记录，目标不明。”

　　我走到投影台前，手动输入唤醒指令。系统弹出提示：【强制加载推演沙盘，消耗10建筑值】。

　　我确认。

　　屏幕闪了一下，三维地图展开，三条模拟路径浮现。

　　A路径：国际条约动议，高端算力列为战略资源，禁止输出。

　　B路径：专利诉讼链，从外围技术点发起密集起诉，拖慢迭代。

　　C路径：金融收购，控制海外合作方，切断数据通道。

　　“他们不会直接打我们。”我说，“但会让我们每一步都走不稳。”

　　裴听霜看着C路径，“这招最狠。只要买下我们的合作公司，数据中心就变成别人的。”

　　沈砚秋手指划过地图，“如果我们先布局呢？把节点建到别人地盘上，但绑定当地利益。”

　　“怎么绑？”

　　“用合作换资源。”她说，“比如南美一个国家正在推全国电子医疗系统，缺技术。我们可以提供支持，条件是允许我们在当地建数据中心，并纳入他们的国家基建规划。一旦落地，就成了他们的战略资产，撤不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不是援助，是共生。

　　裴听霜笑了下，“我这边也能操作。离岸基金控股壳公司，在东欧、东南亚买废弃工厂。表面做物流仓储，实际预留电力和光纤接口。等需要的时候，三个月就能改造成微型节点。”

　　“钱从哪来？”

　　“三条隐蔽渠道。”她报出两个账户编号和一个信托结构，“六个月内能完成首轮储备。”

　　我看着地图，开始想整体架构。

　　“三层。”我说，“第一层，国内核心节点，酒泉和贵州，绝对自主，不对外共享权限。”

　　“第二层，合作国共建。”沈砚秋接话，“以民用项目名义落地，比如智慧农业云、远程教育平台。让当地人觉得这是帮他们发展的工具，不是外来监控。”

　　“第三层呢？”裴听霜问。

　　“前沿侦察节点。”我说，“小型化，可移动，部署在政策敏感区。测试反应，收集数据，随时撤。”

　　她点头，“低调，灵活，还能试探底线。”

　　我打开选址模块，开始标记潜在坐标。

　　第一个，智利。南美数据中心试点，配合农业合作项目。

　　第二个，芬兰。气候冷，电价低，政府对科技投资开放。

　　第三个，肯尼亚。非洲数字转型重点国，有现成光纤网络。

　　第四个，格鲁吉亚。地处欧亚交界，政治中立，适合做跳板。

　　第五个，老挝。东盟内部协调节点，政策风险低。

　　第六个，冰岛。地质稳定，能源丰富，适合长期备份。

　　第七个，阿曼。中东少有的开放经济体，能覆盖西亚需求。

　　七个红点在地图上亮起。

　　“不是为了称霸。”我说，“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垄断未来。”

　　沈砚秋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开始写谈判草案。她笔尖划过纸面，写下“技术援助”“共同治理”“本地化运营”几个词。

　　裴听霜盯着资金流向图，手指轻敲桌面。她已经算好了第一批投入节奏：先用离岸资金注册三家公司，分别对应欧洲、东南亚、非洲方向。每家注册资本五百万美元，来源为“私人投资”，不披露实际控制人。

　　“第一批基建款能在四十天内到位。”她说，“只要批文一通，马上开工。”

　　我回到主控台，把选址方案上传系统。界面没有反应。建筑值还差174点。

　　不够解锁“量子边缘协同协议”。那个能让跨洲节点自动调度的模块。

　　“得再建点东西。”我说。

　　“酒泉那边有个旧雷达站。”沈砚秋抬头，“闲置十年了，产权清晰，改造成本低。”

　　“能加多少建筑值？”

　　“实验室+10，如果升级成量子通信中继站，再加20。”

　　“够了。”我说，“提交申请。”

　　系统刷新，弹出审核框。我填好参数，确认提交。

　　等待期间，我调出国际通信日志。日内瓦那个IP段还在活动。每天定时发送短脉冲，持续三秒，内容加密。

　　我没动它。让它继续通。

　　“他们在等下一步。”我说。

　　“我们也一样。”裴听霜说。

　　沈砚秋忽然抬头，“你有没有想过，林雪薇为什么说‘第一张通行证’？”

　　我没回答。

　　她继续说：“通行证是给人进某个地方用的。她是不是知道，后面还有更多关卡？”

　　我看着系统界面。推演标题还在。

　　“也许。”我说，“但她没说错。我们现在拿到的，确实只是入场资格。”

　　裴听霜拿起打火机，翻了一圈，又放下。

　　“那就一步步走。”她说，“反正我们不赶时间。”

　　我打开下一步计划文档。空白页面。光标在闪。

　　输入第一个字：布。

　　然后是：局。

　　文档标题变成：全球节点布局草案。

　　我往下写：

　　1.国内节点强化，确保核心稳定；

　　2.海外试点推进，优先选择政策友好国；

　　3.资金通道隔离，避免被追踪切断；

　　4.技术包装民用化，降低政治风险；

　　5.建立快速响应机制，应对突发封锁。

　　写完，我保存。

　　沈砚秋走过来，看了一眼，“‘民用化’这点很重要。只要不碰军事，很多国家愿意合作。”

　　“但他们还是会防。”我说，“所以我们不能只靠技术说话。”

　　“那就用利益说话。”裴听霜说，“谁得到好处，谁就会站我们这边。”

　　我点头。

　　这时候，系统提示音响起。

　　【建筑值+30】

　　【累计1066/1200】

　　酒泉雷达站审批通过了。

　　距离目标还差134点。

　　我盯着地图上的七个红点。它们安静地闪着。

　　沈砚秋坐回副席，蓝黑色钢笔在纸上划出新的关键词。

　　裴听霜靠在墙边，目光停留在资金图上，嘴角微扬。

　　我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平稳。

　　推演界面突然刷新。

　　【新参数加载中……】

　　【进度：5%】

　　标题没变。

　　还是那句：

　　数据霸权危机——倒计时未知。

　　我知道，真正的对抗才刚开始。

　　我按下回车键，把选址指令正式发出。

　　屏幕上的地球模型缓缓旋转，七点红光依次闪烁。

　　最后一个点落在阿曼海岸线时，通讯器响了。

　　是周启明。

　　“陈工。”他说，“刚才发改委问起你在海外的动作。”

　　我停下敲击的手指。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还不清楚。”他顿了顿，“但他们想知道，是不是涉及国家战略。”

　　我看着地图，七个点连成一张网。

　　“告诉他们。”我说，“这不是扩张。”

　　“是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