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明刚走，安全屋的警报突然响了。红光一闪，主控台弹出三条紧急通知：三号实验区有人倒下，呼吸急促，咳血不止。

　　我抓起对讲机冲出门。走廊里已经有人在跑，脚步声杂乱。沈砚秋从另一侧拐角出现，手里提着便携采样箱，脸色没变，但走得很快。

　　“不是意外。”她说，“症状一致，时间集中，是定向攻击。”

　　我们赶到时，医疗组正在抢救。三个技术人员躺在地上，嘴唇发紫，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医生抬头喊：“肺水肿！进展太快，常规药物压不住！”

　　我看了一眼监控画面。三人最后一次活动轨迹都指向R-7设备维护舱——昨晚观礼团离开后，那片区域只做了基础清洁，没有深度消杀。

　　“封闭通风系统。”我按下终端按钮，启动三级防护协议。所有气流通道自动关闭，隔离门落下。如果这是空气传播的生物毒，现在还控制得住。

　　沈砚秋已经戴上手套，打开采样仪。她抽出一管血，倒入比对设备。屏幕跳动几秒，显示基因片段匹配结果。

　　“病毒经过编辑。”她指着波形图，“靶向呼吸道上皮细胞，加速体液渗出。发作时间可以精确到分钟，说明投放时机经过计算。”

　　“来源呢？”

　　“数据库比对中……”她敲了几下键盘，画面刷新，“找到了。瑞士诺瓦生科，1979年‘夜莺计划’。项目代号N-09，研究用于战场的非致命性呼吸抑制剂。公司十年前注销，资料全部封存。”

　　我盯着那个名字。诺瓦生科，克莱因工业在欧洲的影子子公司之一。查尔斯的手，早就伸进来了。

　　“他们用游客带进来的装置做释放节点。”我说，“灰西装男人袖口的条形码纹身，不是装饰，是活体标签。病毒藏在发射器内部，离场时激活。”

　　沈砚秋点头：“载体与工具车上的信号器材质一致，都是纳米多孔硅基复合物，能吸附并缓释生物分子。”

　　说话间，一名伤员血压骤降。医生大喊：“心跳要停了！”

　　“有没有现成解药？”我问。

　　“没有记录。”沈砚秋快速翻看资料，“这种毒从未公开，临床数据为零。”

　　我转身走向实验室后台。曲率引擎燃料仓还在运行。那种稀有金属——铱锆合金，在催化反应时会产生强还原性离子流，能破坏病毒外壳蛋白结构。

　　“试试这个。”我把样本交给技术员，“提取合金催化副产物，做成雾化吸入剂，剂量按最大耐受值百分之三十起步。”

　　“太冒险了！”医生反对，“那是引擎材料，不是药品！”

　　“现在没时间做安全性测试。”我说，“要么试，要么等死。”

　　沈砚秋看着我，没说话。两秒后，她转向医疗组：“准备气管插管辅助，一旦出现溶血或休克立刻终止。”

　　技术员开始操作。十分钟不到，第一剂合成完成。通过呼吸面罩注入患者体内。

　　所有人盯着监护仪。心率曲线波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回升。血氧从68%升到82%，再升到90%。

　　“有效！”医生喊，“肺部积液吸收速度加快！”

　　第二名伤员用药后47秒，呼吸平稳下来。第三名更早，39秒就恢复自主呼吸。

　　“这东西比抗生素快十倍。”医生低声说，“不是治，是直接清除。”

　　我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走到主控台前，调出所有外来物资接触记录。观礼团带来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个随行人员，都要重新筛查。

　　沈砚秋坐到分析终端前，打开加密通道。她把病毒基因序列、载体材质分析、时间线推演打包成证据集，标记为“绝密级反制依据”，上传至内部审计系统。

　　“裴听霜会接手。”她说，“下一步是金融清算。”

　　我点头。这场袭击不是终点，是对方暴露的开始。他们以为用看不见的毒能打垮我们，却忘了我们手里有造引擎的材料。

　　“下令全面排查。”我对通讯频道说，“所有未登记的外来物品一律封存，接触人员隔离观察十二小时。R-7区域即刻启动高温灭菌程序，持续两小时。”

　　沈砚秋转着钢笔，笔帽上的“破局”二字朝上。她忽然抬头：“病毒释放需要温控触发。那个信号器不可能单独工作。一定有远程指令源。”

　　“我知道。”我打开建筑值界面，结算延迟提示消失了。系统恢复正常。

　　但我没关掉它。反而调出曲率引擎燃料生产线的实时数据流。铱锆合金的日产量、纯度、副产物回收率，全部列出来。

　　“他们在逼我们用非常规手段。”我说，“那就用造引擎的材料救人，再用救人的数据反打回去。”

　　沈砚秋停下转笔的动作。她看着我，眼神很静。

　　“你早想到了？”她问。

　　“从发现密钥被盗就开始想了。”我说，“数据泄露不会只是泄密，一定会带来物理后果。我们防住了第一波，不代表没有第二波。”

　　她点头，重新输入指令。把病毒攻击的时间点和燃料使用记录同步标记，生成关联图谱。

　　医疗组那边传来消息，三名伤员生命体征稳定，转入观察室。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再观察六小时，没问题就可以转移。”

　　我走到窗边。外面天还没亮，警报灯由红转黄。基地进入二级戒备状态。

　　沈砚秋走到我旁边，声音很轻：“接下来他们会切断资金链。”

　　“我知道。”我说，“所以解毒剂必须留下完整日志。每一克合金使用去向，每一笔操作记录，都要可追溯。”

　　她没再说话。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攻击链闭环，反击路径已通。**

　　我回到主控台，把“稀有金属催化解毒法”录入系统，命名为“紧急医疗预案Level-1”。权限设为仅核心团队可见。

　　建筑值结算界面跳了出来。新增+50，来自量子通信中心昨日建成的反馈。

　　我没有点击确认。而是打开了危机预警模块。

　　系统沉默着，像往常一样不提示，不说话。但我知道，新的风暴已经在模拟中生成。

　　沈砚秋站在我身后说：“他们想用看不见的东西杀死我们。”

　　我盯着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曲线，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

　　“但我们偏要用造引擎的材料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