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7，主控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了一下。我盯着刚备份完的SIM卡数据，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攻击时间表已经确认。”我说，“最后一次脉冲定在后天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目标是聚变堆冷却模块。”

　　裴听霜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你确定他们不会改计划？”

　　“他们改不了。”我调出指挥链延迟模型，“每次指令下发前都有0.8秒人工确认。这不是程序自动执行，是人按流程走。最多延后17分钟，不会跳过。”

　　她沉默了一秒。“行。我这就动手。”

　　我按下发送键，把三次攻击的时间节点、目标系统编号和敌方IP路径全部打包传过去。文件传输完成的提示亮起时，我看到建筑值栏还差48.6点。

　　不够解锁超导材料技术。

　　但现在有机会了。

　　裴听霜要做的不是防守，而是反向利用这次攻击，在市场上赚钱。

　　二十分钟后，她发来消息：已在港交所、新交所和伦敦金属期货市场同步建仓电网类蓝筹股的看跌期权，总头寸覆盖七家主要供电企业，动用离岸账户群分散下单，避免触发监管审查。

　　“我已经让‘亚太能源咨询’发布预警报告。”她说，“标题是《区域性负载波动风险加剧》，附件里塞了些真实但过时的调度故障数据，足够引发关注。”

　　我点头。这种操作不会立刻砸盘，但能推高期权溢价。等敌方真正发动攻击，电网异常信号一出，市场恐慌就会爆发，空单就能收割。

　　现在只需要等。

　　可等到第二天下午，情况不对了。

　　监控显示，第三次攻击迟迟没有启动。原定时间已过12分钟，系统仍无报警。

　　更麻烦的是，几家机构开始抄底电力股。股价小幅回升，期权价格下跌。裴听霜的部分仓位出现浮亏。

　　“他们在拖。”我对通讯器说，“想打乱节奏。”

　　“但他们的流程卡在人身上。”她回，“只要那个操作员还在岗，任务就必须完成。你推算的17分钟上限还成立吗？”

　　“成立。”我重新校准路径分析，“攻击最多延后到两点零二分。再晚，整个指挥周期就断了。”

　　“好。”她说，“那我就让他们相信，市场已经崩了。”

　　半小时后，一段视频在网络上传开。画面里一座变电站冒出浓烟，警报声刺耳。配的文字写着“某地主网瘫痪，多区停电”。视频只有15秒，拍摄角度晃动，像是路人手机拍的。

　　我知道这是假的。剪辑得很粗糙，连起火位置都和实际地理不符。但它出现在对的时间点上。

　　五分钟后，电力股集体跳水。交易量瞬间放大。

　　就在市场触底的刹那——

　　主控台警报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电磁脉冲！”技术员喊，“西线配电节点电压骤降！冷却模块控制系统受到干扰！”

　　时间：02:01。

　　攻击来了。

　　比原计划晚了16分钟37秒。

　　完全在我的预测范围内。

　　“平仓。”我对着通讯器说。

　　“全部。”裴听霜回。

　　交易记录刷新。她的团队在0.4秒内完成所有空单结算。获利超过预期300%。

　　资金到账提示弹出的那一刻，她已经启动下一步。

　　“联合国资平台，收购三家试点供电公司股权。”她说，“手续走加急通道，资金即时划转。”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每完成一笔交割，建筑值就涨一点。

　　第一家：+12.3

　　第二家：+18.1

　　第三家：+23.6

　　总计增加54点。

　　系统界面闪烁一下。

　　【建筑值更新：537.2】

　　【超导材料技术：满足解锁条件】

　　提示弹出：

　　【危机预警加载：超导材料研发将引发国际原材料封锁与专利围剿】

　　我没犹豫，直接确认解锁。

　　图纸展开，分子结构图逐行生成。我让技术员立刻打印，同时呼叫程卫国。

　　“准备适配实验。”我说，“新材料要用在聚变堆磁约束环上，必须尽快验证导电性和抗磁性能。”

　　他应了一声，转身去召集团队。

　　主控室灯光忽然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新系统接入导致短暂波动，不影响运行。

　　我拿起刚打印出来的图纸。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参数和晶格排布方式。

　　这时裴听霜的消息进来。

　　“钱已到账，电网抓在手里了。”

　　我看了眼屏幕。她的终端仍然在线，资金流监控界面未关闭。她没走。

　　“后续还有动作？”我问。

　　“有。”她说，“我查到一个账户，昨天往克莱因工业旗下空壳公司转了两百万美元，名义是‘技术顾问费’。收款人注册地在开曼，但IP登录记录显示日内瓦。”

　　我皱眉。

　　“这不是普通行贿。”我说，“他们在支付攻击执行费用。”

　　“我知道。”她回，“我已经标记这个账户。下次转账，我会让它变成陷阱。”

　　我正要回复，主控台突然弹出一条新警报。

　　“检测到内部数据访问异常。”AI语音提示，“用户ID：LXW_03，请求下载量子通信协议底层代码，权限不足被拒。”

　　林雪薇。

　　她的工号出现在日志里。

　　但我记得，今天早上的排班表上，她没有进入核心区的记录。

　　我调出她的门禁刷卡数据。最近一次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之后再无记录。

　　可系统却显示，五分钟前有人用她的账号尝试下载核心代码。

　　“账号被人用了。”我说。

　　我立即切换到安全审计界面，启动行为溯源程序。输入她的账号，设定时间范围为过去十二小时。

　　程序运行到一半，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每次异常登录前，都会先触发一次低优先级的设备自检指令。这种指令通常由维护机器人自动发起，不会引起注意。

　　但今天的自检频率高得不正常。

　　我调出机器人调度日志。发现有一台编号R-09的设备，在过去六小时内重复执行同一段巡检路线，且每次经过服务器机柜时都会停留1.3秒。

　　超过了标准停留时间。

　　“有人在用机器人做中继。”我说，“伪装成系统自检，实际在传递指令。”

　　我让技术员锁定R-09，切断它的无线连接。

　　就在命令发出的瞬间，另一条警报弹出。

　　“备用绿电路由节点通信中断！”

　　我看了一眼地图。那个节点位于地下三层B区，靠近旧电缆井。是昨晚刚完成切换演练的位置。

　　我站起身，走向控制台侧面的物理开关面板。

　　“手动切回主电源。”我说，“通知安保组去B区查看R-09的状态。”

　　技术员正要操作，我忽然停下。

　　面板上的指示灯颜色不对。

　　绿色代表主路供电正常，黄色代表备用启用，红色是断电。

　　现在三个灯全灭。

　　我伸手摸了下开关外壳。温度偏高。

　　“不是系统问题。”我说，“是线路被截了。”

　　我回头看向主屏幕。建筑值停留在537.2，没有继续增长。

　　超导材料的技术图纸在我手里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