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的生意稳定后，林砚开始琢磨新的“产品”。他发现苏州城里的富户人家，女子们都喜欢用香料，尤其是从西洋来的龙涎香、麝香，价格昂贵，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而且这些香料要么气味过于浓烈，要么留香时间短，用起来很不方便。

　　“若是能做出便宜又好用的香水，应该会有市场。”林砚想起现代的精油提取技术——用蒸馏法从植物中提取精油，再和酒精混合，就能制成香水。江南多花卉，茉莉、桂花、兰花随处可见，原料不成问题。

　　他在茅草屋旁搭了个简易的蒸馏装置：用一口大陶罐当蒸馏锅，罐口连接一根竹管，竹管另一端插入装有冷水的陶瓮中。他采摘了大量新鲜的茉莉花，放进蒸馏锅里，加水后加热。蒸汽顺着竹管进入陶瓮，遇冷冷凝成液体，流进瓮底的小碗里——那就是茉莉精油。

　　第一次蒸馏，林砚只得到了小半碗精油，香气却十分浓郁。他将精油和少量酒精混合（酒精是从村里的酒坊买来的高度米酒，经过二次蒸馏提纯），装在一个小瓷瓶里——大明第一瓶现代意义上的香水，就这样诞生了。

　　可香水的销售却遇到了难题。货郎嫌“这水闻着香，却不能吃不能用，没人会买”；林砚自己去县城的集市摆摊，百姓们围着看新鲜，却没人愿意花钱买“一瓶水”。眼看一瓮香水就要放坏，林砚有些犯愁。

　　就在这时，苏婉儿的青布马车停在了茅草屋前。苏婉儿是苏州“苏记绸缎庄”的独女，父亲苏老爷听说吴江有个“林先生”能做出“奇物”，便让女儿来考察——苏记最近正因杭州“云锦庄”推出的“熏香绸缎”发愁，若是能找到新的香料，或许能挽回生意。

　　苏婉儿走进茅草屋，看到陶瓮里的淡金色液体，又闻了闻林砚递来的小瓷瓶，眼睛一亮：“这香气清雅，比龙涎香好闻多了！林先生，这‘香水’怎么卖？”

　　林砚苦笑着摇头：“姑娘有所不知，这香水虽好，却没人识货。百姓们觉得它不值钱，富户们又只认西洋香料。”

　　苏婉儿沉吟片刻，说：“林先生，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合作——苏府负责包装和销售，你负责生产，利润三七分成。我把香水分为‘闺阁款’和‘家常款’，闺阁款用小瓷瓶装，卖给官宦小姐；家常款用粗陶罐装，卖给普通百姓。苏记的绸缎庄还能把香水和绸缎搭配着卖，买绸缎满一定价钱，就送小瓶香水试用。”

　　林砚听完，眼前一亮——苏婉儿的商业头脑，正是他缺少的。两人一拍即合，当场定下合作细节。苏婉儿第二天就派人送来细绢筛子、白瓷瓶和粗陶罐，还带来了苏记的账房先生，帮林砚核算成本。

　　在苏婉儿的推动下，香水很快在苏州城里打开了市场。官宦小姐们喜欢“闺阁款”香水的淡雅香气，普通百姓则觉得“家常款”实惠好用。苏记的绸缎庄因为搭配香水销售，生意比往年好了三成，苏老爷对林砚也越发看重，时常让苏婉儿带些绸缎、茶叶去看望他。

　　合作的日子里，林砚和苏婉儿渐渐熟悉起来。林砚教苏婉儿分辨不同花卉的精油特性，苏婉儿则教林砚明朝的商业规则；林砚用实验记录本上的公式计算原料配比，苏婉儿则用算盘快速核算利润。两人的身影，时常出现在茅草屋的蒸馏架旁，或是苏记绸缎庄的柜台前，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不知不觉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