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说到底,符福就是被这帮冷漠的家伙给逼死的!
苏阳越想越气,恨不得把这帮家伙都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现实。
只能让手下的小子们吓唬吓唬他们,出口恶气罢了。
只要不闹出人命,不趁机欺负女人,不偷拿东西,其他的,苏阳也懒得管。
要说这审问,还真是一门技术活。
不过苏阳手下这帮小子,早就练出来了。
跟着苏阳以来,他们什么人没审过?
从土匪到地痞,从地痞到打手,从打手到掌柜,一个个都成了他们练手的工具。
别看他们跟苏阳的时间不长,可论起审问的本事,比衙门里的捕快都强。
果然,没用多长时间,有人当场破防了。
“阳哥儿,这老头说他有话说。”石头拽着一个哆哆嗦嗦的老汉过来了。
苏阳打量了老汉几眼,这老头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吧,看见什么了?”苏阳冷冷地问。
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老爷,小老儿可不敢说谎啊……”
“少废话,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
“别别别,我说,我说!”
老汉吓得差点尿裤子,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交代了。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他看见一个人进了符福家,而这个人,他恰好认识,是常在县里卖蜜饯的孙玉哥。
“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没看错?”苏阳盯着老汉的眼睛。
“大老爷,小老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啊!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老汉赌咒发誓。
就在这时,孔远山也押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阳哥儿,这婆娘也说她看见了。”
这妇女一脸的惊恐,还没等苏阳开口,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啊!我……我看到孙玉哥从符福家里出来了!”
苏阳心想,这倒巧了,莫非他们串通好了来骗我?
不行,得好好问问。
于是,苏阳把之前已经问过的几句,重新向这名中年妇女确认。
中年妇女吓得脸色苍白,一边磕头一边重复着和老汉差不多的话,赌咒发誓不敢撒谎,生怕惹来什么祸事。
不过,两人的口供里,却有一个关键细节对不上。
老汉说,孙玉哥进符福家的时候,两手空空。
而中年妇女却说,孙玉哥从符福家出来的时候,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了什么东西。
苏阳让人把老汉和妇女分开,又找了几个街坊邻居来问话。
结果,大部分人都说看到了孙玉哥,而且都说他从符福家出来的时候,怀里揣了东西。
这下,基本可以确定了。
孙玉哥这小子,八成就是偷走符福银子的贼!
只是他与符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撺掇符福捉奸,又为何要趁火打劫呢?弄清了银子的去向,苏阳心里反倒踏实了。他吩咐手下解除对青砖街的封锁,只留下几个人盯着孙玉哥平日里经常出没的地方。
要说这孙玉哥也算个人物,得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愣是没露出半点风声,也没急着挥霍。苏阳派出去的人在长安街附近转悠了好几天,连孙玉哥的影子都没见着。
苏阳估摸着,这小子八成是躲起来避风头了。
他倒也不急,反正这事儿已经有了眉目,孙玉哥迟早得露面。
眼下,还是先料理符福的后事要紧。人都没了,总不能让尸首一直停在家里。
可苏阳很快就发现,这事儿比他想的还要棘手。
符福生前穷困潦倒,小少妇手里更是分文皆无,拿什么置办丧事?总不能草席一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正当苏阳一筹莫展之际,小少妇怯生生地开了口,表示要变卖家产安葬丈夫。
这话一出,苏阳顿时愣住了,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开什么玩笑,符福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把他媳妇买回家,这事儿传出去,还不得被人骂死?
“老家娘,你听我说,银子的事儿好办。我先借给你,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也不迟。”苏阳耐着性子劝道。
小少妇却摇了摇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苏阳:“小虎的好意,奴奴心领了。只是……只是奴奴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这银子……怕是还不上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倒不如随符福去了……”
一番话说得苏阳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小少妇并非轻生,而是对未来的生活感到绝望。
一个寡妇,独自支撑门户,谈何容易?
这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更何况是无依无靠的寡妇。
那些平日里看似和善的街坊邻居,背地里不知打着什么龌龊主意。万一哪天真有歹人闯进门来,小少妇孤身一人,岂不是任人欺凌?
想到这里,苏阳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阳哥儿,您看这事……”孔远山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欲言又止。
“怎么?”苏阳转头看向他。
“嘿嘿,阳哥儿,小的觉得,您这事儿……办得不够周全。”孔远山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周围的泼皮无赖一听这话,都愣住了,心想这孔远山莫不是失心疯了?敢当面说阳哥儿的不是?
谁知,苏阳并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扫了孔远山一眼:“哦?你说说看,我哪里做得不周全?”
孔远山见苏阳没有动怒,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阳哥儿,您想想,符大娘子一个弱女子,没了丈夫,孤苦伶仃的,您借给她银子,她拿什么还?总不能让她出去抛头露面吧,做些营生?”
苏阳听了,眉头微皱。
他知道孔远山说得有道理,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依你看,该当如何?”
“嘿嘿,阳哥儿,小的觉得,不如……您就收了符大娘子吧。一来,全了她的名节;二来,也免了她日后受人欺负。”
孔远山这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
“放屁!”苏阳还没开口,路旭东先忍不住了,“阳哥儿是什么人?能干那种趁人之危的事儿?”
“就是,你小子少在这儿出馊主意!”
“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揍!”
……
一帮泼皮无赖七嘴八舌地数落起孔远山来。
孔远山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苏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老家娘,你……可识字?”
小少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奴奴幼时,家父曾教过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