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一众小子再看向苏阳的眼神,除了敬佩,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神了!简直是神了!钱神医都摇头的人,阳哥儿一来,立马就活过来了!这要不是神仙下凡,谁能信?”
“符老家,你……你可还有什么话要交待?”
苏阳见符福这副模样,心里头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符福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只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少妇。
虽然没说话,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一屋子人都瞧明白了,这是要把自家娘子托付给苏阳啊!
一众小子又开始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头都犯起了嘀咕。
“这算咋回事?符福不是好转了吗?咋还安排起后事来了?”
苏阳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符福。
符福的目光从小少妇身上移开,嘴唇翕动,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俺……俺还有个……二弟……要是……他回来……跟、跟他说……俺……等、等不到他了……小、小虎……麻烦你……”
话还没说完,符福突然两眼一翻,脑袋一歪,“咕咚”一声,彻底没了气息。
“这……”
一屋子人都傻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阳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这些小子不明白,可他两世为人,还能不知道这是咋回事?
这就是回光返照啊!
从符福睁眼说话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老家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苏阳叹了口气,他也没遇见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钱福生。钱福生心里那叫一个乐呵,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一下。可一想到自家闺女还指望着苏阳照顾,到嘴边的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钱福生愁眉苦脸地自我安慰。
为了闺女,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得反过来给苏阳这“仇人”出谋划策。
苏阳也正愁不知道怎么办,见钱福生主动帮忙,便顺水推舟,让他指点。
在钱福生的建议下,苏阳派人从县里请来了蒯掌柜。
这蒯掌柜是清阳县丧葬一条龙服务的头号人物,上到棺材寿衣,下到纸钱香烛,没有他不卖的。
家里没个能主事的,只要银子给够,蒯掌柜也能帮你把丧事办得风风光光。
不过符福这情况,按规矩是不能大办的。
清阳县有个不成文的说法,横死之人,怨气重,丧事宜速不宜拖,更不能大张旗鼓,以免冲撞了四方神灵。
好在符福生前攒了几十两银子,就算丧事办得再简单,也绰绰有余了。
说起来,符福虽然只是个卖炊饼的,可赚钱的门路却不少。
他住的这独门独院的小楼,还有娶进门没多久的娇妻,可都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现如今这世道,普通百姓能攒下个三五两银子就不错了,更别提几十两了。
再说这小少妇,没了男人,孤苦伶仃,平日里又不受街坊待见,连个能商量事的人都找不着。
苏阳总不能真撒手不管吧?
“算了,谁让咱跟符福一场相识呢,总不能让他死了还不得安生……”
苏阳一边给自己找着理由,一边悄悄打量着梨花带雨的小少妇。
当然,他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才留下来的。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符福抬回了青砖街的家。
可刚到门口,苏阳就发现不对劲。
大门敞开着,连个锁都没上!
原来,小少妇急着出门找苏阳,慌乱之中竟忘了锁门。
大伙冲进去后,屋里头被翻得底朝天,像是刚被土匪洗劫过一样。
小少妇心里“咯噔”一下,惨白着脸就往楼上冲。
她藏钱的地方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可惜,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小少妇哆哆嗦嗦地打开床头暗格的盖子,里面空空如也,别说银子了,连个铜板的影子都没见着!
“天杀的贼啊……”
小少妇悲呼一声,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就要往后栽倒。
之前丧夫,她就已经心力交瘁,如今连最后一点活命的钱都没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彻底崩溃的小少妇,身子软绵绵的,眼瞅着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
幸好苏阳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揽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
入手处一片温软,苏阳却顾不上心猿意马。
这小娘子真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摔出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把小少妇交给一旁回过神的老钱,苏阳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次,一众小子们也没了玩笑的心思。
他们虽说年轻,可良心还在,最见不得这种趁人之危的勾当。
“石头!”苏阳咬牙切齿。
“在!”石头一个立正。
“拿我的腰牌,封锁青砖街!挨家挨户地搜!我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这贼还能飞了不成!”
“是!”石头答应一声,带着人就往外跑。
这阵势,跟要抓逃犯似的。
青砖街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哭喊声、叫骂声、鸡飞狗跳声,混成一片。
不过这乱象并没持续多久。
石头带人挨家挨户地盘查,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石头负责坐镇指挥,孔远山、路旭东、周阳他们几个则分头带队,挨个盘问街坊邻居。
今天非要把偷银子的贼给揪出来不可!
……
再说那蒯掌柜,本来还想趁机捞点油水。
符福没有亲人,只留下个年轻貌美的寡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是运作得当,说不定还能……
可一看苏阳这帮人的阵势,蒯掌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歪心思都抛到了九霄苏外。
他阅人无数,干这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可苏阳这帮年轻人,却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这些后生仔,年纪轻轻,身上却带着一股子煞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血腥味。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这股子味道啊……”
蒯掌柜心里直打鼓,两腿都有些发软。
害怕的不仅仅是他,青砖街上的街坊邻居们也都吓坏了。
苏阳穿着官服,手里拿着腰牌,往街上一站,谁见了不哆嗦?
几个胆小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隔着老远就给苏阳磕头。
苏阳看着这帮人,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这青砖街的人,平日里就没少欺负符福。
如今符福横死,他们难辞其咎。
打死符福的虽说是长江八煞,可这帮街坊四邻,平日里要是能多帮衬着点,符福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