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从代辽开始到天可汗

第84章 赐死

  李处温念头刚起,旋即又被他强行压下,“哼,老夫行事滴水不漏,怎会出事。”

  “萧后……虽临朝称制,不过是区区后宫妇人罢了。”他望着雨中模糊的宫殿飞檐,目中闪过一丝倨傲。

  在他眼中,萧普贤女不过是深居后宫的女子,即便手握大权,又怎敌得过自己在朝堂经营多年的权谋?

  只要能暂时稳住她,待宋金大军压境,局势自然会朝着自己谋划的方向发展。

  转过朱雀门,他突然勒住缰绳。

  平日里往来如梭的内侍、宫女不见踪影,廊下值守的禁军个个神色冷峻,腰间长刀出鞘三寸,寒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他心中“咯噔”一下,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刚要借口身体不适调转马车,却见太后身边的侍女静荷撑着油纸伞,莲步轻移而来。

  “太尉,太后已等候多时,请随奴婢前来。”静荷的声音清脆如常,伞面上的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李处温僵坐在马车上,喉结上下滚动。

  此此刻心中惊觉,莫非这是太后精心布置的罗网不成?

  奈何事已至此,他强作镇定,整了整衣冠,故作从容地下了马车。

  雨丝打湿了他的官袍,金线绣的蟒纹在水痕中扭曲变形,宛如他即将破灭的美梦。

  跟着静荷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混着雨声,在空荡荡的回廊中回响。

  ......

  穿过三道垂花门,李处温的官靴在潮湿的青砖上打滑,险些摔跪在地。

  静荷眼尖,伸手虚扶一把,指尖却冷得像冰:“太尉小心,这路滑得很呢。”

  他强笑着站直身子,余光瞥见两侧廊柱后的阴影里,禁军甲胄上的铜钉在雨雾中泛着幽光——足足比平日多出两倍守卫。

  嘉宁殿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萧普贤女端坐在九凤朝阳榻上,手中的鎏金手炉正冒着袅袅白烟。

  她身着玄色翟衣,凤冠上三十六颗东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宛如悬着的利刃。

  李处温踏入宫殿,表面上神色恭谨,内心却如揣了只兔子,忐忑不安。

  他强装镇定,跪地行礼:“臣李处温,拜见太后陛下。”

  “太尉来得可真慢。”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听说你近日与宋金两国使者往来频繁?”萧普贤女端坐于宫殿之上,神色冷峻,凤目含威。

  金军攻势凌厉,一路势如破竹,南朝拒绝合作,且还要和金兵合作图谋幽云十六州。

  大辽疆土支离破碎,天祚帝仓皇西逃,耶律淳病死,留下这烂摊子。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身受耶律淳信任的太尉李处温,却却暗中勾结宋朝太师童贯,书信往来不断,谋划着劫持她这位太后,将幽燕土地拱手献给宋朝,妄图在新主麾下谋个富贵前程。

  同时,又偷偷向金国传递情报,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充当金国的内应,十足的两面三刀。

  想到这里,杀心骤起。

  萧普贤女冷冷地看着他,厉声道:“李处温,你可知罪?”

  李处温耳边却传来呵斥,心中惊惧不已。

  我李家的事发了?

  他强装镇定,开口狡辩道:“太后何出此言?臣拥立宣宗陛下,一心为大辽谋划,忠心可鉴啊。”

  张令徽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太尉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暗中勾结宋、金,欲裹挟持太后纳土献降,以为无人知晓?”

  李处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太后,冤枉啊……”

  “张令徽,你莫要血口喷人!”

  张令徽大怒,他身上没有血口,更不会喷人出来。

  他正欲开口,李处温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们李氏上下对于宣宗天锡陛下有扶立之功,应该世代蒙受宽恕优容,怎么能因为谗言而获罪?”

  萧普贤女伫立,将信笺丢在其身前,大声斥责道:“证据确凿,岂由你抵赖!来人,将这叛国贼拿下!”

  萧普贤女大手一挥,殿内侍卫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将李处温死死按住。

  李处温惊恐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张令徽看着被擒的李处温,啐了一口,道:“李处温,你力劝魏王篡位,还想享受贤臣之美名流传后世?连累魏王的全因你们李家,你有什么功劳可言?”

  李处温:“你......”

  你这兔崽子可比老夫更卖力劝进,可惜这话还未说出口,便感到下巴脱臼,脸上火辣辣疼痛传来。

  李处温门牙落下,口吐血沫,呜哇乱叫。

  “今日便要清理你这朝堂蛀虫,以正国法!”张令徽挥了挥手中拳头,冷笑不已。

  李处温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御殿之下。

  抬头时,他看见太后身后站着张令徽,腰间佩剑寒光凛冽,择人而噬。

  “臣、臣是为大辽周旋……”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炸雷劈碎,暴雨倾盆而下,雨水顺着殿檐如瀑布般倾泻,将他后半句话浇得支离破碎。

  “周旋?”萧普贤女突然将手炉狠狠砸在地上,鎏金兽首撞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那你解释解释,为何童贯的密信里写着‘里应外合,共取幽燕’?”

  “哼!”萧普贤女一甩衣裙,狞笑道:

  “莫非南朝加封你李处温为广阳郡王,又封你子李奭为保宁军节度使,将李氏本宅改作李氏祠庙,此事也是假的吗?”

  紧接着,一张信件揉成一团飞来,啪地砸在李处温脸上。

  李处温颤抖着双手摊开,只见信笺上赫然是自己与童贯商议劫持太后的笔迹,每个字都像毒蛇般钻进瞳孔。

  (马植(赵良嗣)在大辽做官时,与李处温是莫逆之交,他自称在燕京北极庙与李处温拈香盟誓,共图灭契丹还宋。

  童贯令马植致书信给李处温,重述旧情,要求李处温广结义士,作为宋军的内应,打开燕京城门,迎接宋军入城。

  李处温接到了马植之信,积极响应,令其子李奭以帛书回答。

  李处温与其弟李处能、其子李奭等人,分头联络义士,自备3000马甲,并筹集70000贯金钱,作为活动之资。)

  这时,有侍卫进入殿内,大声道:“禀太后,直枢密院李处能、少府少监李奭连同城防部分守将起事,欲攻杀皇城。”

  什么?

  萧普贤女凤目含,豁然转身。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处温心中猛地一喜。

  莫非……是李处能的接应到了!

  还好临行前同意李处温行事,他定是察觉到了老夫有此一劫。

  可下一刻,耶律合鲁雄伟身躯步入殿内:“太后!皇城戍卫叛党已经处死,西门守将叛变,太尉府有喊杀声传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混着燃烧的焦糊味顺着风雨飘进殿内。

  张令徽却似早有预料,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皇城兵符:“你以为凭你那些乌合之众,能撼动皇城?”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殿外顿时金鼓齐鸣,“看看城墙上挂的是谁的旗。”

  李处温踉跄着爬起来,透过雨帘望向城楼,只见原本绣着“李”字的旗帜,不知何时已换成了耶律大石的旗帜。

  “不……不可能!”他突然疯了似的扑向张令徽,却被张令徽一脚踹翻在地。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按住他,锁链缠住脖颈时,他听见自己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嘶吼。

  萧普贤女踩着他的手背缓步走来,凤冠上的珍珠垂旒扫过他的脸颊:“从你私通敌国那日起,就该想到今日。”

  此此刻再看到李处温,甚为碍眼,当下杀气十足道:

  “将此人拖走,爱卿请速速前往平叛,查抄太尉府,李氏上下族人赐死!”

  “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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