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获成功
方原擦擦头上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邹员外与其他人直接大眼瞪小眼,完全看懵了。
邹掌柜看了一眼陷入混乱的工匠,不由替他们发声道:“小东家,你能不能再讲讲,太复杂了他们都记不住。”
方原两眼一瞪,我还记不住呢,拜托我可是文科生!
无法,方原只能将姜别利的电镀法,分关拆步骤,一点点掰开揉碎了,教给那几个匠人。
看看天色实在不早了,马上要四更天,方原打个哈欠道:“我先睡了,等铜都还原出来,再来叫我。”
说罢,方原就在一众人崇敬的眼神中飘然而去。
邹煜紧紧盯着悬置在浑浊溶液中的木胚,恨不得立刻就看到它上面附着上铜。
盯了半天,眼睛都酸了。
邹员外放弃道:“算了,我也去睡了,邹福,你找人守好院子,等上一天一夜再说。”
邹掌柜忙不迭应声照办,同时他也犯嘀咕,这看着不起眼,甚至说让人有些恶心的脏水,真有用吗?
直到一天后,再次来到小院的邹掌柜,瞬间就呆住了,木胚表面真裹了一层薄薄的铜,虽然看起来极为粗糙,但也足够令邹掌柜震撼。
他立刻去知会了邹员外,然后又请了方原过来。
谁知方原看了看,就皱眉道:“这还原效率不行啊!”
邹掌柜蒙圈道:“什么效率?我瞧着不是成了吗?”
方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道:“给溶液罐附近生把火,提高温度,应该能让蜂蜜还原的效率提高。”
邹掌柜哦了一声,招呼人去做。
方原对邹员外摊手道:“再等一天吧,试验嘛总得发现不足。”
又过了一日,木胚外层的铜足够厚了,方原这才满意。
方原吩咐道:“将铜从木胚分离,拿给我看。”
工匠小心将铜从木胚上分离下来,可以清晰看到这块铜的内部,纤毫毕现,形成了正刻的阴文字体。
“啧啧,果真巧夺天工!”
匠人啧啧称奇,同时又有些疑惑。
“为何这块铜内光滑,而外边那般粗糙?”
方原笑着解释道:“还记得我头一步的工序是什么吗?”
工匠想了想道:“小东家将木胚先浸泡在醋中,说是什么去杂质?”
方原赞道:“对,正是去除杂质!木胚表面没了杂质,才能均匀吸附银颗粒,铜离子就会在银颗粒上面优先被还原成铜,这头一层铜自然是相对光滑平整,但后续铜层垒积就不那么平整了。”
工匠道:“小人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方原撇撇嘴,暗道,自己也是照搬后人的方法,实际化学水平也是稀碎。
“你们把铜块打磨光滑,用它做底浇铸一样大小的铅块出来。”
工匠们立刻准备,他们根据黄杨木字胚大小,用范铸法铸造了一批无底的铁壳,将铜模打磨好后卡在铁壳上,就可以作为模范浇铸铅字。
铅合金还是方原之前给的配方,等铅水浇下,统一大小的铅块便成型了。
待铅块冷却,方原拿在手上看了看,果真将黄杨木字胚的字复刻过来,确实可谓成功了!
“拿油墨过来!”
适用于铅字的油基墨,去年底就开始着手制作。
以亚麻籽油为油基底,煮沸去杂质,冷却后加入经蒸馏的松树脂提取物-松节油精,再与炭黑充分搅拌。
为了让油墨中胶体稳定还要加些许铅、铜、硫磺粉末,然后密封存放至少半年,让它熟化,油墨才能成型。
方原非常感谢张骞,如果不是他从西域带回亚麻种子,这古登堡的油墨还真不一定能复刻出来。
蘸上油墨后,方原将铅活字盖在了纸上,当铅字拿起,油光锃亮,字体端正的“小”字跃然纸上。
“这字可太好看了!”
邹员外捧起纸张,看着小小的字,瞬间着了迷。
“我都不敢想象,若是用它排印书籍,会是怎样一副美妙光景!”
方原笑道:“这法子让匠人好生练习,若能改进就更好了,年底咱们就能浇铸一大批铅字排印书,甚至刊印报纸都没问题!”
邹员外笑道:“老哥我都迫不及待了!”
方原建议道:“等年底新活字一出,书坊再叫文会堂就不合时宜了,要我说,改为某某印书馆,比较妥当,还得劳烦员外取个好名字。”
邹煜沉思道:“印书馆?嗯倒是直白醒目,名字嘛,我得好生琢磨琢磨。”
~~~~
杭州甘泽弄,杨宅。
杨万金自打回了杭州,就没有过好脸色。
这次掘堤案,他看似全身而退,实际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痛!
上南湖的数百亩庄田化为乌有不提,还搭出去一百担粮食。
更为肉疼的是,他那便宜女婿事后又多方暗示,令他不得不多掏了银钱,足足付了两千两孝敬!
真特么黑!
杨万金杵着拐杖,一个劲儿埋怨,至于替他背锅惨死的徐管事,以及南乡受灾百姓,在他眼里却是分毫不重要。
孙子杨培秋也在旁骂骂咧咧:“魏参政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大父当初就不该将小姑委身给他!”
杨万金怒瞪道:“你懂什么!”
杨培秋不服气道:“当初入学试时,你求他帮我在提学处请托,再趁机罢黜方原那厮,谁知他收了银子他却说提学油盐不进,办不了!”
杨培秋越想越气:“办不了也就是算了,钱也不退,大父想出借刀杀人之计栽赃方原,事不成,官府追查过来,他又跳出来扮好人,天下的利全让他一人占了!”
杨万金无奈道:“话虽如此,若这两年没有他替咱家遮挡,杭州那些士绅早就将咱生吞活剥,那容你在此闲话。”
杨培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他还是不服。
杨万金叹道:“无论怎样,说到底还是咱杨家在官场无人,你爹我是指望不上,也就盼你成材,若是你将来考中进士,我们家就不会受人欺辱!”
杨培秋有些触动,双手不由攥紧。
这时仆僮喜气洋洋进来禀告:“老爷,大爷从南京回来了!”
杨万金虎目圆睁:“他怎么回来了?”
院内一阵脚步笃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爹,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