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匡庐叠翠瀑声喧,三叠泉下杀机寒。
契丹荆南伏兵起,狼牙吹箭锁重关。
叠浪枪法破天险,道长援手解危难。
纯阳观主藏青剑,前路终现华山巅!
上回书说到,双雄携鱼肠秘钥离开鄱阳湖,行至庐山三叠泉。此地飞瀑如龙,分三级跌落,水汽氤氲,声震如雷。然美景之下,杀机四伏!契丹国师弟子拓跋野联合荆南(南平)武士首领巴沙,借天险设下绝杀之阵!
书接前文。凄厉号角穿透瀑布轰鸣,淬毒箭矢、飞镖、吹箭、毒蒺藜如同死亡之雨,自瀑布上方、两侧崖壁、水潭巨石后暴射而出!数十名契丹狼牙卫与身着紧身水靠、行动如猿猴的荆南蛮兵,借着水汽掩护,从高处猛扑而下!目标直指李重卿与柴延昭!
“李重卿!柴延昭!留下秘宝,饶尔全尸!”拓跋野狂笑如夜枭,沉重的狼牙棒撕裂水雾,带着万钧之力,直劈柴延昭头颅!另一侧,荆南首领巴沙手持一对分水峨眉刺,身法诡异如蛇,无声无息地刺向李重卿肋下要害!其余伏兵则在外围以劲弩毒箭封锁二人退路,更有擅长毒虫驱使之术的荆南巫师,吹响骨笛,引动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虫从石缝草丛中涌出!
叠浪破阵·蟠龙饮血
“来得好!”柴延昭面对绝境,反而激起滔天战意!他深知李重卿需护住鱼肠剑与秘图,此刻自己必须顶住拓跋野这员猛将!蟠龙刀乌光暴涨,“破军七式·开山!”悍然迎向狼牙棒!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炸响!火星四溅!柴延昭只觉一股狂暴巨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酸麻,气血翻涌!拓跋野天生神力,又在瀑布水汽环境下占尽地利,这一棒势大力沉!
“哈哈!北周悍将,不过如此!”拓跋野得势不饶人,狼牙棒化作一片乌光棒影,如同狂风暴雨般砸下!每一棒都势若千钧,借助瀑布下落之势,威力倍增!柴延昭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湿滑的岩石几乎站立不稳,刀法亦被压制得难以施展。
另一边,李重卿流光剑舞动如轮,青芒闪烁,将巴沙刁钻狠辣的峨眉刺尽数挡下。然而外围毒箭如雨,毒虫如潮,更有荆南蛮兵悍不畏死地近身缠斗,他纵是剑法通神,也渐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一道毒箭擦着他肩头飞过,带走一片皮肉,火辣辣地疼!数只毒蝎已爬上他的裤脚!
“不能硬拼!需破其势!”柴延昭被拓跋野的狂攻逼到瀑布第二级水潭边缘,狂暴的水流冲击着他的后背。他目光扫过那奔腾不息、一叠猛过一叠的瀑布,脑中灵光乍现!
“水无常形,势不可挡!叠浪…叠浪!”柴延昭眼中爆发出精光!他不再与拓跋野硬撼力量,而是身形微沉,蟠龙刀由刚转柔,刀势如同水流般绵延不绝!他脚踏奇异步法,借瀑布冲击之力卸去狼牙棒部分劲道,同时刀招连绵递出!
“第一叠!”蟠龙刀划出一道弧线,看似轻柔地黏上狼牙棒,引偏其轨迹!
拓跋野只觉棒上力道一滑,如同砸入棉花,难受至极!他怒吼一声,加力下压!
“第二叠!”柴延昭身形借力旋转,蟠龙刀顺势一带,刀锋贴着狼牙棒杆削向拓跋野手腕!这一刀借了对方前冲之力与瀑布下冲之势,快如闪电!
拓跋野大惊,急忙撒手后撤!狼牙棒几乎脱手!
“第三叠!破!”柴延昭气势攀至巅峰!他足下猛蹬潭边巨石,借反冲之力,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出!蟠龙刀化作一道凝聚了瀑布奔流之势、自身不屈战意、以及前两叠蓄积的所有力量的乌黑匹练!刀未至,狂暴的刀风已将瀑布水帘撕开一道缺口!
“叠浪枪法·三叠破军!”(虽用刀,但悟自枪理)
这一刀,已超脱“破军七式”的藩篱,融入了天地自然之势!是柴延昭武学境界的升华!
“不好!”拓跋野亡魂大冒,只来得及将狼牙棒横在胸前格挡!
“轰——!!!”
刀棒再次交击!这一次,却是拓跋野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双臂剧痛欲折,胸中气血翻腾!他魁梧的身躯被这蕴含叠浪后劲的恐怖一刀劈得离地飞起,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入后方汹涌的瀑布水帘之中,瞬间被冲下深潭,生死不知!
柴延昭一刀破敌,气势如虹!他毫不停留,转身杀向围攻李重卿的荆南蛮兵!蟠龙刀带着叠浪余威,刀光过处,血肉横飞!那些凶悍的蛮兵,竟无一人能挡其一合!
道长援手·青剑有踪
柴延昭的爆发瞬间扭转了战局核心,但外围的毒箭和毒虫威胁仍在,巴沙与数名荆南高手仍在死命纠缠李重卿,欲夺鱼肠剑!
就在李重卿被毒虫干扰,剑势稍滞,巴沙的峨眉刺即将刺中其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
“无量天尊!邪魔外道,安敢逞凶!”一声清越的道号如同暮鼓晨钟,自瀑布上方传来!
紧接着,数道黄符如同利箭般激射而下!符纸遇水不湿,精准地贴在几名正欲吹箭的荆南巫师额头!
“噗!”符纸无火自燃!那几名巫师如遭雷击,惨叫一声,手中骨笛坠地,抱头翻滚,再也无法操控毒虫!
同时,一道青影如同惊鸿般自崖顶飘落,手中一柄松纹古剑轻描淡写地挥洒而出!
“清风拂柳!”
剑光看似柔和,却蕴含着精纯的道家内力!剑风过处,那些涌向李重卿的毒虫如同被无形屏障阻挡,纷纷坠落!围攻李重卿的几名荆南高手,更是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和劲力涌来,手中兵刃几乎把持不住,踉跄后退!
巴沙见势不妙,虚晃一招,吹响一声尖利的呼哨,带着残存的荆南武士,如同潮水般退入瀑布后的岩洞,消失不见。契丹武士见拓跋野落水无踪,主心骨已失,也纷纷溃退。
危机暂解。
李重卿与柴延昭看向来人。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的中年道人,手持松纹古剑,立于潭边巨石之上,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只是其道袍上并无明显门派标识,眼神中也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沧桑与落寞。
“多谢道长援手之恩!”李重卿与柴延昭抱拳施礼。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道人还了一礼,目光扫过二人,尤其在李重卿手中的流光剑和柴延昭的蟠龙刀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贫道清风,一介山野散人,在此结庐清修。适才闻得杀伐之声,故来一观。观二位器宇轩昂,身手不凡,更兼侠义之心(指击退契丹荆南),不知为何引得这些凶徒追杀?”
李重卿见清风道长气度清正,又出手相助,便简略说明二人为结束乱世,追寻关乎天下气运之物,遭多方势力觊觎截杀。
清风道长听罢,抚须沉吟片刻,目光深邃地看向西北方向:“二位追寻之物,是否与一柄传说中的‘青剑’有关?”
双雄闻言,心中一震!李重卿沉声道:“道长慧眼!不知何以知之?”
清风道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贫道…俗家之时,曾是青城派弟子。因不满门中某些人与权贵勾结、为虎作伥的行径,愤而离山,流落江湖。十年前,曾游历华山,与纯阳观主清虚道长有数面之缘。”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彼时,清虚道长曾向贫道展示过一柄镇观之宝——一柄通体青幽、非金非玉的古剑!剑身蕴含浩然正气,隐有龙吟之声。清虚道长言,此剑乃前朝遗宝,名唤‘青冥’,关系重大,嘱托贫道切勿外传。贫道观二位侠士气度,尤其是这位公子(指李重卿)身上隐有与此剑同源的浩然之气,故有此一问。”
“青冥剑!就在华山纯阳观!”柴延昭与李重卿对视,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鱼肠剑是秘钥,《山河社稷图》是地图,玉珏是引子,而这柄“青冥”古剑,很可能就是开启华岳秘窟的最终钥匙本体!清风道长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如同拨云见日,让终极目标瞬间清晰!
“多谢道长指点迷津!”李重卿深深一揖,“此讯对我二人,恩同再造!”
清风道长摆摆手:“机缘巧合,不必言谢。纯阳观主清虚道长乃有道真修,心怀苍生。二位若持正道之心前往,或可得其相助。然华山如今乃后汉刘氏辖地,龙蛇混杂,二位还需万分小心。”他看了看天色,“此间事了,贫道告辞。愿二位侠士,得偿所愿,福泽苍生。”言罢,青影一闪,已飘然远去,消失在茫茫山色之中。
双雄心中振奋,困扰多时的“青剑”下落终于明确!目标直指华山纯阳观!
稍作休整,处理伤口,两人再次踏上北上的路途。柴延昭于三叠泉下领悟的“叠浪”之法,更添其战力。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当他们行至鄂州(武昌)地界时,正值后汉与南唐在边境举行“会盟”,名为修好,实则暗探虚实,剑拔弩张。
武昌,蛇山。
后汉小皇帝刘承祐(实权在郭威等大将手中,但刘承祐猜忌日重)与南唐使臣(实为景王李景遂心腹)设下擂台,名为“以武会友”,实则暗斗锋芒,打压对方气焰。擂台周围,两国精锐甲士林立,气氛肃杀。
双雄本欲绕行,却见擂台规则诱人:连胜三场者,可得通关令牌,免于两国边境盘查。此物对急于北上的二人,诱惑极大。
“柴兄,你伤势未愈,且在台下观战。我去取那令牌!”李重卿目光闪动,计上心头。
擂台上,一名后汉猛将已连败两名南唐武士,正耀武扬威。李重卿易容改装,扮作一落魄游侠,跃上擂台。
“来者报上名来!”后汉猛将瓮声喝道。
“江湖散人,柳七。”李重卿声音平淡。
“柳七?无名小卒!看刀!”后汉猛将不屑,大刀力劈华山!
李重卿身法如烟,轻松避开。他意在隐藏身份,只用基础剑招与身法周旋。然而数招之后,他发现对手刀势虽猛,但步伐虚浮,眼神亢奋得不正常,皮肤下隐有细微金线游走!
“金蚕蛊?!”李重卿心中一凛!南唐竟有人暗中给这汉将下了激发潜力、透支生命的霸道蛊毒!欲借其手在擂台上多杀伤汉将,折辱后汉颜面!
“好歹毒的算计!”李重卿眼中寒光一闪。他不再隐藏,身形陡然加速,流光剑化作一道细微青芒,精准无比地点在那汉将胸前膻中、背后命门等数处大穴!手法快如闪电,蕴含精纯内力,瞬间截断了蛊虫运行的气脉!
“呃啊!”那汉将如遭重击,狂喷一口带着金色蛊虫碎末的黑血,周身暴涨的气势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萎靡下去,软软瘫倒在地。
“柳七胜!”裁判高喊。
台下,后汉小皇帝刘承祐脸色阴沉。他身边一名面容阴鸷的宦官(郭允明心腹)低声道:“陛下,此人手法…似曾相识…恐非寻常游侠!”
与此同时,南唐使臣席上,一名景王府幕僚死死盯着李重卿易容后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这身法…这剑意…莫非是…重卿公子?!”
诗结:
蛇山会盟烽火燃,擂台暗斗藏机玄。
乔装破蛊惊四座,疑云再起身份悬。
后汉小帝生忌惮,景王爪牙露疑颜。
双雄行踪濒暴露,彭蠡风波未远,武昌惊雷又在前!
下回预告:
李重卿乔装登擂,破南唐“金蚕蛊”毒计,连胜三场,却引起后汉小皇帝刘承祐的忌惮与猜疑!景王府幕僚更从蛛丝马迹中,几乎确认了他的身份!双雄行踪濒临暴露!武昌城内外,暗流汹涌,杀机再起!他们能否在身份彻底泄露前,夺得通关令牌,逃离这是非之地?且看下回:《武昌擂·蛇山烽火照吴钩》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