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邀请
徐国公僵在原地,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宋真身为内气大成的顶尖高手,在这京都权贵圈里向来罕逢敌手,谁能料到今日竟会折戟沉沙?
他强压下心底翻涌的震惊,恭恭敬敬地向刘语安行礼,语气里满是钦佩:
“郡主,您这位门客当真深藏不露,令人叹服。”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李安,旋即转向宋真,神色复杂道:
“今日承蒙李国公款待,只是我不胜酒力,多有失态,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说罢,徐国公再不迟疑,拽上仍呆立当场、满脸茫然的宋真,径直往国公府外走去。
李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上波澜不惊,并未出言挽留。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转角,李安方才转身,朝着刘语安与陈有道深深一揖,言辞恳切:
“此次多亏郡主与白先生仗义相助,否则今日这场闹剧,我这张脸可就没处搁了。”
刘语安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扬了扬下巴:
“你我自幼相识,这点小事何须挂齿?”
然而,当她瞥见李安的目光频频落在陈有道身上,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个老狐狸,莫不是动了挖墙脚的心思?李安何等精明,察觉到刘语安不善的眼神,立刻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干笑着岔开话题,化解了这微妙的尴尬。
这场风波过后,原本热闹的宴会也渐渐失去了兴致。宾客们或神色匆匆,或交头接耳,纷纷寻了借口告辞离去。其间,不少人按捺不住好奇,上前与陈有道攀谈,试图打探这位神秘高手的来历,却都被陈有道以温和而不失分寸的态度一一婉拒。
半个时辰悄然流逝,宴会渐近尾声。
刘语安登上装饰精美的马车,陈有道亦随之启程。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李安眸光微闪,唤来心腹仆人,低声吩咐:
“去查查那位白先生的底细,切记,莫要声张。”
他望着天际渐渐西沉的夕阳,眼底闪烁。
待陈有道回到豫章郡主府,丰厚的赏赐便接踵而至。只听内侍尖细的嗓音在厅中回荡:
“赐白政赤金累丝嵌东珠头面一副,羊脂玉雕螭龙纹摆件一对,官窑月白釉缠枝莲纹梅瓶三件!”
话音未落,十二名宫娥手托朱漆描金长盘鱼贯而入,珠光宝气倾泻而出,映得满室生辉。
刘语安端坐在主位上,仪态端庄,抬手又道:
“另赐良田千亩,分作十处田庄;庄奴两百口,即刻着户部造册交割。望白先生及家眷恪守本分,勤勉度日。”
陈有道依礼谢恩,这份赏赐不可谓不丰厚,然而于他而言,这些世俗珍宝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的心思,全都系在修仙大业上。“人望术”修炼进度迟缓;倒是内气修炼颇为顺遂,第二道命环已然圆满凝成,第三道也初具雏形。
只是,修仙所需的珍稀资源,按照陈有道的估计大多被大乾皇室牢牢攥在手中,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陈有道虽满心渴望,却也不敢贸然行事,担心会阴沟里翻船。
......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转眼已是小寒。陈有道正于静室闭关修炼,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推开雕花木门,只见李国公李安手持请柬,笑意盈盈立于廊下。
“白先生好雅兴,这紫藤架下的清幽之地,倒成了世外桃源。”李安晃了晃手中请柬,“五殿下听闻先生风采,特意备下薄酒,不知可否移步一叙?”
陈有道指尖轻捻请柬。五皇子刘博在皇室中向来低调,鲜少参与朝堂纷争,此番突然相邀,倒是耐人寻味。他望向天边火烧云,淡笑道:
“既是殿下盛情,岂有不赴之理?”
二人并辔而行,穿过朱雀大街时,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渐次沉寂。马车停在一条幽静巷陌前,朱漆斑驳的府门半掩,门楣上“博王府”三字已褪了颜色。踏入府中,青石小径蜿蜒穿过枯荷池,两侧厢房蒙尘,倒不似别处王府的金碧辉煌。
回廊转角处,一袭素色锦袍的身影负手而立。五皇子刘博闻声转身,苍白的面颊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倒像是饮了酒。他身后两名侍从不着甲胄,只佩着武器。
“白先生果然风采卓然。”
刘博抬手虚引,声音低沉,“久仰先生在豫章郡主府的风采,今日特备粗茶淡饭,还望不吝赐教。”
陈有道身姿挺拔如松,抱拳行礼,朗声道:
“草民白政,见过五殿下。”
话音未落,刘博已疾步上前,虚托在他肘间,温热的气息裹着淡淡药香:
“白先生不必多礼,此处非朝堂,且随我入内叙话。”
穿过垂花门时,廊下铜灯次第亮起。刘博忽然开口:
“听闻先生出身豫章清平县,那县令在太子手下做事,以先生的身手,为何不入东宫效力,反倒委身郡主府?”
“草民与县令素无往来,况太子殿下麾下谋士如云、高手如林,草民不过山野之人,岂敢奢求入其法眼?”
厅堂内檀香袅袅,刘博倚着斑驳的梨木榻,指尖叩击扶手的节奏忽快忽慢。李安斜坐在侧,手中青玉茶盏轻晃,茶汤涟漪里映着两人神色:
“殿下有所不知,白先生那日在国公府的风采,当真是技惊四座......”
他话音未落,便被刘博抬手打断,五皇子望着陈有道腰间若隐若现的玄铁剑穗,忽然轻笑出声,苍白的面颊泛起病态潮红:
“好个山野之人,倒让本殿想起本朝那位张无月了......”
陈有道与刘博聊的相当愉快,在聊天之中,陈有道发现刘博还是一位实干家,谈及治国方略时刘博眼中灼灼生辉
“白先生可知?”刘博突然倾身向前,“户部账册上,每年因赋税逃亡的流民竟达十万之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案上泛黄舆图,指尖停在某处标注着“流民窟“的红点,
“我欲以丁税为切口,将改革那一年的丁数定为永额,此后新生人丁不再征赋,如此...”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安已忍不住抚掌赞叹:“殿下此策,当真是藏富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