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恍惚间，季允心神微动，不由喜从中来，连忙查看功德卷轴面板上的数据变化。

　　香火一栏，由630，增长到700。

　　让他惊讶的不是数据的增长——而是这香火的增幅比他想象的快的多，就连入账规矩也是颇为奇特。

　　为辖地布置河鲜肉食来源，能受民意感恩，故而增长香火，还在情理之中，怎地连种下一些别人赠与的莲子，也能触发奇景奖励机制呢？

　　念头起落间，季允思考出关键所在。

　　一来，白松村是他的首要辖地，原本他就了解过，自己在辖地内所做的任何行为，只要某个环节涉及到灵气，且有利于民生，那就有可能获得香火奖励。

　　因此，虽然洁玉莲子并非季允从卷轴中兑换的奇景，但其本身蕴含灵气，又有洗涤污浊的功效，所以他获得香火，也是名正言顺。

　　二来，香火奖励不单是针对种下莲子这个行为本身，倘若季允随手安排一些蕴灵之物，像堆积木一样堆着，势必不会有半分香火——它更多是在奖励莲子本身的效用，当菡萏尽数开放后，它们便能每时每刻净化着村内的浊气。

　　无论是人体呼出的废气，还是猪牛鸡鸭等牲畜日常生活产排的污浊，它们都能尽数吸收。

　　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一塘子莲花，属实是功效匪浅。

　　最后，莲子是其他神祇赠予，本身就蕴含了一些感谢在其中，也是极符合得到香火奖励的条件的。

　　收整好心情后，季允便目不斜视的看着随风摆动的莲茎，一株株或高或低，皆是含苞待放。

　　耳边又传来些声响，季允回过神来，却见是陈麦子和顺子二人已恭恭敬敬的站在岸上多时，一番询问后得知，他们毛遂自荐，做这司渔的掌使。

　　灵畜和灵植不同，灵植可以种在灵土当中，自身便能吸收天地精华，你想起来了去施个洒降甘霖的法术，想不起来也无妨，有灵土作孕育的根基，短期内它们不会凋零。

　　但灵畜需要的门道就多的多，一来，大部分灵畜对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喜火的、喜阴的、喜寒的，千奇百怪，自成体系。

　　除了阳神灵境以外，现实中的自然环境对灵畜来说终归是有所欠缺的，因此，就需要细心呵护与照料。

　　季允略微颔首，将事情细节一一交代，两人频频称是，并保证他们能将鱼苗照顾的膘肥体壮，到时摆在餐桌上的，一定是个个富态。

　　季允也不大懂渔业之道，花费50功德，兑换了大批饲料交给两人后，又是郑重嘱托道，让他们不要因此有压力，鱼苗能活下来多少，还是看它们自己的造化。

　　尽其所能去照顾便可。

　　……

　　风雪交加的天气中，白松村是宁静而忙碌的，人人心里都悬着一口气：他们从来没有度过一次安安稳稳的大年，以往的年供都是要大出血的，起码整个腊月的氛围上，都不会像近期这样，充满着某种安详感。

　　他们仍旧相信季河神有法子度过这一道关，于是村民们也试着，试着让所有的忙碌不因所谓年供而忙。

　　专为自己，为自己能过好那场大节。

　　有人上山劈年节需要的柴火，有人往缸中洒了酒曲，酿一汪青翠的酒喝——蒸米酒却也是极快的，先泡米，再用梯笼蒸饭，把透着韧劲的大米翻好晒好，嵌实在缸里，挖个口，撒了酒曲一同发酵，闷上几天便好了。

　　事实上酿酒的活计从大寒前几天开始就在进行了，村里的饕客们用季河神的青玉稻酿曲，盛出来的酒如万年碧玉，直透着翠光，嫩而不艳，丝毫没有碍着人食欲的腻绿感。

　　反而是甘冽清甜，喝一口浑身舒泰，从天灵盖激到脚脖颈，啥乏啥累都没有了。

　　季允倒是时不时能看见村民们酿酒，主要是个别几家翻出旧日的旧缸来，酒一酿好就给村民品尝——但季允是无福消受了，他不具备形体，除非练得阳神态，能感天地五蕴，造化三才，才有体悟酸甜苦辣的感官。

　　但看着村民们提着酒壶来往，也是个颇有成就感的事儿，粮库中大把的青玉稻可以任百姓们尽情酿造，以吨计的粮食，吃到明年都不怕吃完。

　　同天下午，山外北风呼啸时，起酒缸的响声多了好几茬，村民们聚拢一处，心怀恭敬的抬酒祭祀河神：他们是在庙口做的祭神活动，因为这属于更庄重，更严肃的礼事。

　　当百姓们稍微有了一个新成就，哪怕只是让自己开心的酿酒小事，他们也会习惯性的祭拜一番神明。

　　也是正当时，李福生喝着青玉酒，砸吧着嘴，倒是想到了什么，他向季允商议，以后能不能专开一个酒窖，专酿各种灵酒，村中百姓定是喝不完那么多的，剩下的酒，倒可以拿出去卖。

　　从小范围开始，比如周边几个村子，再蔓延到县城。

　　“开春后，各乡各地的交流来往是会重新活络起来的，季河神您说，想找一找村里的特色……俺觉得，这灵酒可以当一个。”

　　“它毕竟是用您的灵稻酿成的，一揭盖就香飘十里了，俺猜，功效也不会差到哪去，再说了，酒不就喝个香，图个香吗，以后开个酒坊，就卖咱白松村的各种灵酒，说不定真能行！”

　　从小范围开始，比如周边几个村子，再蔓延到县城。

　　李福生是这么着跟季允说的，他身为村正，除了管理农田以外，自然还要为更长远的东西做打算，他知道现在的白松村某种意义上是一滩死水，是一尊沉眠的睡兽。

　　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喂养它，照料它，但你仍需要让它自己活跃起来，有自己的生气——对百姓来说，就是需要活水一样的经济命脉。

　　往年春夏，不少村庄都会开集会，也有到县城赶集的，都是置换物资、买卖物料啥的，那些背靠特色资源的，自然就有更多人关注与青睐。

　　白松村以前是卖过鱼鲜的，也卖过木料，但都走不长远，也破坏环境。

　　季允深思起来，李福生的提议，倒也是很值得考虑的，只是贩酒之行当，需要许多考虑。

　　别的不说，光是能大量酿造灵酒，就定会引来许多目光关注。

　　“还需从长计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