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怕冬天河水冰冷，还想等开春后再养下鱼苗呢。”看着李福生离开，季允心中如此思索着，不过既是卷轴之产物，想来不会因一点水寒就翘了尾巴。

　　离年关满打满算还有十五天，剩下的日子，能做好的，就尽量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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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福生拜别季允的时候，已约莫是晌午了，老汉手持能召来鱼苗的符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岸上，一路溯源，终于找到一片开阔地道，水草丰美，河底的石上爬满了新长的藻。

　　李福生嘿嘿笑了笑，自打季允降生之后，白松河不再那样死气沉沉了，新长出的藻就是证明，他提着裤脚往里走，河水倒正好能掩到大腿根，不深不浅。

　　再细细瞧一番，却见得此处是万分清澈，好似琉璃，李福生当即心中一动，也顾不得上岸，忙把手中一直捏好的符纸浸入水中。

　　这一遭倒是不消念什么咒法，李福生只站在原地等待，直到整张符纸彻底融于水中，一道翠蓝的光泽从河底冒了出来，钻到河面，化成一朵朵涟漪炸开。

　　他突然觉得双腿有些痒，河里泛起乳白的泡泡，噼啪噼啪足足千百个，于是福生赶紧跑到岸上，再往河里看去时，一条又一条指节长短，光泽如铜铁的鲤鱼苗竟从小漩涡里扑腾了出来。

　　瞧着数百条鱼雀跃欢腾，李福生忍不住直乐，有好些村民挑着担子路过路过，瞥见这一幕，问李伯何事如此开心。

　　李福生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站起来拽着村民，往清澈的河里指：“老张，瞧啊，这么些鱼，季河神赐的鱼，足有五百条！”

　　“年关那天，咱可不用愁没吃的了。”

　　被拽住的那人瞪大了眼睛往河里瞅，只见河面上汩汩冒泡，一条又一条小鱼就打着弯的从漩涡里游了出来。

　　它们游到水草堆里，摆动着尾巴直往里钻，游到长了苔的青石上，开始吃细藻，越来越多的村民挤过来了，都伸着头往里面看。

　　“上次吃河鲜，离现在也有好几年了吧？”

　　“季河神真个功德圆满了！”

　　“季河神万岁！”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有人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汪冰凉的水，柳叶一样游动的小鱼便簌簌扑腾着，从掌心游进河里。

　　他爱不释手的把完了很久，在衣服上擦擦手，笑着道：“大年夜那天，家家户户都有鱼吃哩，年年有鱼——年年有余啊！”

　　李福生眼见着数百条嫩鲤游来游去，河水清的慑人，直衬地鱼苗们像在半空中舞动似的，他环顾四周，清清嗓子问道：“季河神吩咐咱，找个养鱼好手照料鱼苗。”

　　“咱们村河浅，没咋发展过渔业，要找个全把式还挺困难……嘶，有没有以前养过鱼，捞过鱼的？”

　　“自告奋勇的也行。”

　　李福生的目光从一张张或黝黑或清瘦的面庞上扫过，直到有两人走出来，说他们以前有过管泥塘的经验，在旧村也养过鱼。

　　却是顺子和陈麦子，这哥俩总是形影不离，跟刀柄刀把似的，其他人目光集在他俩身上，有人猛一拍大腿道：“是呢呀，怎把这茬忘了，他俩能养，他俩能养！”

　　季允治好了顺子的腿瘸儿，他也总想着帮忙分担些什么，打李福生成了司农那天起，村里也多了好多奔波忙碌的身影，麦子和顺子就是其中的一员，下田进野，上山入谷，哪都有他们。

　　现在终于有了个能让自己派上大用场的活计，能帮季河神分一分忧，他们自然是积极的，于是顺子伸长了麻杆似的手就出来了，麦子跟在他后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这个活，包他们身上。

　　“季河神赐的灵鱼，不见得会遇到多少毛病，但关乎村里九十几口人的河鲜吃食，可马虎不得。”

　　“自然不会，老李头你放心吧，我俩饿着谁，都不会让这些鱼落了病。”

　　陈麦子和顺子言辞凿凿的保证着，话音铿锵的能在地上砸出小坑来，李福生点点头，吩咐他们今天稍晚些时候去找季河神，以后有啥需要做的，全听季河神就行。

　　两人不住点头，就这么揽了个活，心里别提多美了。

　　鲤鱼的事儿处理完，都是正晌午时了，实际上大寒时节的午阳纯粹是个害羞姑娘，总不愿露面，要不是村中有季河神的日晷，光凭山外那股子阴沉沉的天空，是很难判断现在究竟属于什么时辰的。

　　作为一年四季二十四个节气中顶冷顶冷的当口，大寒的风狂得紧，即便是待在河谷野原里的村民，也能听见战马奔腾一样的冬风在群山间打着旋儿徘徊。

　　再往青翠的丘陵向外极目远眺，却是个诸峰盖雪，群山赫白如龙的莽苍画面，劳作的白松村百姓知道，眼下能有如此雅闲的生活，全都得归功于季河神——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添好砖瓦。

　　而大寒亏不得是大寒，便是有烛明玉流矗立在河畔边，为整个村送着暖意，寒风仍然能找到机会从山缝里钻进来。在极低温的风暴面前，任何一点取暖的手段都会被消磨掉半成。

　　还有个身影在村里跑，姜欣儿抬着薛庭芝为季允写就的河神文稿，大张旗鼓的炫耀着，季允倒是有心寻一些拓泥、雕版之类，但村中少见这些儒道之物，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另外一边，季允也花了小点功夫，在河滩边泥水较软的开阔地带垦了一片泥塘出来——其实也算是改变了深水区的形状，往外挖了一截，见得泥塘已成，季允挥一挥手，数十枚莲子滴溜溜的洒落其中。

　　那都是受了玉莲河神本命气孕育的莲子，本来就极富生命气息，此刻落地便生芽长杆，一束束脆嫩的茎干就这么破泥而出。

　　季允心中一喜，用不到多少时日，塘中将长满粉白的莲花，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恭喜神主，为辖地白松村放置灵鲤五百条，补足肉食河鲜之缺，得获香火50点】

　　【恭喜神主，为辖地白松村布下八品洁玉莲子五十枚，可为辖地疏风洗尘，有奇景功效，得获香火50点】

　　藕茎长出的瞬间，香火到账的提示也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