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心背后!”二呆目眦欲裂,他离得稍远,救援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我眼中厉色一闪,对身后袭来的致命威胁不管不顾,所有力量都凝聚在抓向胭脂盒的那只骨爪上。
“给我碎!”五指猛地合拢,湮灭黑芒瞬间爆发!
咔嚓一声脆响,那散发着浓烈邪异气息的猩红胭脂盒,连同胭脂魈握着它的几根手指,在黑牙利爪的湮灭之力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被捏得粉碎,猩红的胭脂膏混杂着污血和碎骨飞溅开来。
胭脂魈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颈要穴,它身上的灰白色毛发瞬间失去光泽,脸上那层厚厚的猩红胭脂如同劣质的油漆般迅速剥落变黑,它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怨毒,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气息飞速萎靡下去。
而就在胭脂盒破碎的同一刹那,金甲魈那覆盖着铜钱甲片的庞大身躯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在了我的后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黑牙甲胄的内壁上,覆盖着骨甲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不受控制地向前猛扑出去,狠狠砸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滑出去好几米远。
后背的骨甲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若非黑牙全甲的防御惊人,这一撞足以让我筋骨寸断。
然而这一撞的代价,对于金甲魈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胭脂魈受创,胭脂盒被毁,两仪阵法瞬间崩溃,原本加持在它身上、让它狂暴无比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不仅如此,阵法反噬的力量和黑甲反震之力猛地作用在它身上,更是雪上加霜。
金甲魈撞飞我后,庞大的身躯猛地僵在原地,赤红的双眼瞬间黯淡下去,发出一声痛苦而茫然的低吼。
它身上那件由无数铜钱编织的盔甲,失去了阵法的维系和阴邪财煞之气的支撑,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锈蚀的铜钱纷纷崩裂脱落,它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躯,仿佛被抽走了筋骨,开始剧烈地颤抖萎缩。
“狗日的!轮到爷爷我了!”二呆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金甲魈陷入僵直衰弱,岂能错过这绝佳机会?
二呆如下山猛虎,几步就冲到金甲魈身前,手中工兵铲高高扬起,铲刃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伴随着二呆用尽全力的咆哮,工兵铲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狠狠劈在金甲魈毫无防护、正在萎缩的脖颈之上。
这一次,不再是金铁交鸣,而是利刃入肉的闷响,污浊腥臭的黑色血液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金甲魈那颗狰狞的头颅,在二呆这含怒一击下,竟被硬生生劈飞出去,庞大的无头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而另一边,那失去胭脂盒、被捏碎手臂的胭脂魈,在发出一阵如同漏风破袋般的嗬嗬声后,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纸人,迅速干瘪焦黑,最终化作一缕缕散发着恶臭的黑烟,袅袅消散在空气中。
大殿内重归死寂。
唯有那翻滚的黑暗泥潭依旧在缓缓蠕动,散发出冰冷滑腻的邪气,地面上残留着铜钱碎片、污血和胭脂魈消散的黑灰。
阴阳双魈,这两只林南星布下的凶戾守门恶兽,终于被我们兄弟二人以伤换命,强行破去,这聚宝凶穴的第一道致命关卡算是闯过了。
大殿内安静的异常,唯有那翻滚的黑暗泥潭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和残留的精神侵蚀感,提醒着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凶险的搏杀。
二呆拄着工兵铲,光着两条沾满泥污和血渍的腿,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污迹从他额头上淌下,他咧着嘴,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凶狠笑容:“哥,这两只鬼猴子真他娘的够劲,差点着了道,那老王八蛋就留了这俩看门狗?诶,你这甲不褪下去么?”
我强撑着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黑牙全甲覆盖下的身体传来阵阵剧痛,尤其是后背被金甲魈撞击的地方,骨甲细微的裂痕处隐隐作痛,内脏也受了震荡,气血翻涌。
视觉的重影和色彩的扭曲虽在胭脂魈消散后有所缓解,但依然模糊不清,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伤痛,目光死死锁定大殿中央那片依旧在翻滚的黑暗泥潭。
“没那么简单。”我的声音透过狰狞的黑牙头盔,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说道:“林南星费尽心机嫁接两墓,扭曲时空,布下阴阳双魈杀阵,岂会只有这点手段?这泥潭才是核心,里面定有更凶险的东西!我不如趁着黑牙全甲把它一锅烩了。”
那股冰冷滑腻、源自黑水心的邪异气息,非但没有因双魈的消散而减弱,反而从那泥潭深处透出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恶意,似乎有什么沉眠的凶物即将苏醒。
“对,管他娘的是什么,先毁了这恶心玩意儿!”二呆眼中凶光一闪,提起工兵铲就要上前。
“等等!”我厉声喝止,黑牙之力在体内疯狂预警。
话音未落,那原本只是缓缓蠕动的黑暗泥潭,猛地剧烈翻腾、鼓胀起来,如同沸腾的沥青,表面鼓起一个个巨大的气泡,又迅速破裂,发出咕嘟咕嘟的粘稠声响,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洪荒凶戾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整个大殿的空间。
轰的一声无形的气浪以泥潭为中心猛然扩散,地面铺设的坚硬金砖竟发出不堪重负,出现道道细微的裂痕,我和二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逼得连退数步。
一阵低沉、沙哑、仿佛从远古地底传来的喘息声,从那沸腾的泥潭深处响起。那声音充满了暴虐混乱和一种对秩序的极端憎恶。
紧接着,在泥潭中央,一个狰狞的轮廓缓缓升起,凝聚成形。
那东西体型并不算庞大,约莫只有二尺来长,形似一只幼虎,但我和二呆都能感知到,其散发的气息凶戾滔天,它浑身覆盖着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的暗红色毛发,粗硬如犬鬃,四肢也不是虎爪,而是覆盖着暗沉鳞片的、如同鹰隼般的利爪,爪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深深抠进泥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