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屋子中,
刘备正擦拭着那柄锋利无双的短剑,
“阿德,真的不回去和德然说一声?
只怕他会担心你。”
张世平在一只大木箱子旁倒腾着采买来的各种装备,
光是猎弓就有三支,
躺在地上的环首刀就不下七把...
“不了,这一趟很危险,就别把德然牵扯进来了。
要是让德然再用他那奇技,他的身体可撑不住,
上次睡了一天一夜,把我吓了半死。
若是德然有意外,我该怎么用什么脸面去对叔父?”
随着啪嗒一声,
刘备将打理好的火凤剑归鞘,
起身走到箱子旁,
“阿平,有子卿的消息了吗?”
张世平回忆着记在脑海中的情报,
斟酌地与刘备说道:“以前的一些老兄弟趁着出来采买物资时和我说了一些,
半月前吴子卿和一批人都被鬼市主人关进了地牢中。
到现在,也没人再见过吴子卿。”
刘备扶着箱子问道:“阿平,给出消息的人可靠吗?”
张世平露出自信的模样,斩钉截铁的答道:
“过命的交情。”
刘备轻点头又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张世平数着从特殊渠道买来的武器,
“装备都大差不差,
可现在根本进入鬼市中的奇砂太难找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
刘备感觉有些烦躁,鼻孔中呼吸的空气都像是变得灼热起来,
声音都不客气了起来,
他的话语一句高过一句,
震得屋檐上的积雪纷纷落下,
“怎么会呢?
如今鬼市的大卖不是已经定在元旦了吗?
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拿到奇砂才对。”
张世平苦着脸解释向刘备解释:
“老兄手中的奇砂价格太高,
买了情报后买奇砂的钱就不够了。
再就是,鬼市里的人到处找你,
而且还开出了不菲的赏钱,
我根本不敢同黑市中那些大量流出奇砂的那些商人跟前出现。”
最关键的一环出了问题,
让刘备的计划变得岌岌可危。
重重的压力如同重锤捶打在刘备心神之上,
这时,刘备反而恢复平静,
他明白这时他不该向张世平发脾气。
火盆中燃烧的碎炭吱啦作响,
焰光跳动,两人的影子如风中舞动的杨柳般抽动,
看得人眼花缭乱。
刘备展开宽袖,跪坐在地,
俯身下拜,
“阿平,这是刘备的过错。
没能买到入境奇砂,不是阿平的错。
如今之境,阿平还愿意助我,
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他日若刘备有富贵之日,绝不忘阿平之情谊。”
张世平连忙上前扶起刘备,
“玄德何必如此?
今日我助玄德难道贪图的是来日的回报?”
刘备搭着张世平的手起身,
他红着鼻子看向张世平,
一时竟无话可说。
张世平反倒继续提道:“如今统领东市从㳄之家的人变成了号称从鬼市中出来的广平,
许下无数金钱,人心浮动啊!
玄德对招来的游侠也要提防几分。”
提到从㳄之家,刘备登时想起那日臧绩是如何带他进去的,
不由分说,挣开张世平的手,
扑向那木柜翻找起来,
一会儿,
便从身后的柜子中翻出了陈旧的个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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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从公孙瓒租住的小院中回到高诱家中,
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没等到刘备没回来。
这日,收拾干净的公孙瓒上门寻高诱。
刘仁与公孙瓒、高诱三人前往集市购买前往日南郡必备的东西。
一路上,
高诱还在碎碎念,不断数落公孙瓒打算抛下稳定的编制而侍奉一名流放主君的行为:
“伯圭,若是在南蛮荒地重头再来,
你可就真成了无名小卒,
你公孙瓒在涿郡,
不说别的,
光一个公孙氏就能让人高看你一眼。
可你若是去日南郡,
在那深山野林的地方,
难道林越占人还有谁识得你公诉伯圭?”
公孙瓒却早已打定主意,
斩钉截铁道:“林邑不服王化,常年袭扰日南郡,
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既然无人识得我孙瓒,那我就用拳头、用长剑、用刀在越林中劈出个威名。”
高诱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你双拳无敌,可那是天南海角啊。
你要立多大的功绩才能让天子将你调回江北?
就凭你那流放的主君?
还是虚无缥缈的天下大赦?”
此处正是死结所在,
在这个时代,若想做官就必须有足够的名声,
朝廷的推荐机制也是建立在名望的基础上的,
这也是党人为天子所忌惮的内因。
公孙瓒被高诱怼的说不出话来,
自顾自地来到商贩跟前砍价,
一直听着两人争吵的刘仁摸腰间前不久袁绍托荀攸送还给自己的吴钩弯刀,
突然冒出个念头,
当即出声道:
“伯圭兄长,若是有人同天子说说情...”
高诱走到刘仁身旁,揉了揉他的脑袋,
“德然,这已经是说情的结果了,
若不是吕大人求情,刘郡守境遇只怕会更糟。”
公孙瓒拿着只鹊尾长冠转过身来,往自己头上比了一下,
“德然你看怎么样?”
刘仁有些心塞,大哥你心态未免也太好了吧。
公孙瓒见刘仁攒眉的样子,
无奈笑道:“我也去找过老师刘光禄了,
哪怕他是近支宗室,
天子也不愿意给他面子。”
刘仁见他说完就转过身去,
在商贩的摊位前挑选着不同样式的头冠,
“要是去了日南那地方只怕连只像样的头冠都难找,
我可不想在戴那种黑帻了,戴久了头痒得很。”
“我是说,我有一个计划可让伯圭兄长的名字留在雒阳。”
刘仁单刀直入地刺在先前二人讨论时一直纠结的地方。
啪嗒,
公孙瓒见手上的皮冠放下,
来到刘仁跟前,
“哦?德然可有何妙策?”
公孙瓒撑着腰侧耳倾听状,一副陪自家弟弟玩过家家的模样。
“这很简单,
只要兄长在离开雒阳前,
让名字传遍雒阳不就好了吗?”
刘仁理所当然地解释到。
公孙瓒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德然是在说笑?
想要将名字传扬出去,那是多少人的梦想?
哪有这么容易名传一时?
就不说月旦评的点评有多难,
现在这时候,月旦评早就结束了。”
公孙瓒轻轻接眼角的水珠挑飞,
“要是徒留恶名于世间,我还是踏踏实实同郡守是南方为好。”
刘仁轻眯双眼,
“此法既不需要许邵,也不需要做恶事,
只要得一人相助,即可行。”
“谁?”
“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