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开派祖师张道陵天师。山门底蕴深厚,人才辈出,自古以来以扫平邪魔外道为己任。
在遥远的JX省,离处于GZ省的青城山有几百公里之遥,开车前往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当陶显圣御剑来到龙虎山脚下时,已经是天光大亮,红霞满天。
山门前是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道童,身上各自背着一把三尺长剑,双眼炯炯有神,如同一棵屹立不倒的千年古松。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龙虎山?”右边道童年龄稍长一些,见到如同流浪汉一般前来的陶显圣,当即就是一声暴喝。
其实陶显圣本不屑去理会这种小人物的,也不需要从山脚下进入。只是龙虎山底蕴深厚,还有护山大阵保护。他一个外来人若是硬闯,恐怕会被护山大阵给无声的吞噬掉。
“我是茅山派大长老陶显圣,应邀前来参加诛邪大会的。”
陶显圣当即就编了个瞎话,总不至于说自己是来抢人的吧,真敢那么说,说不定立马就会蜂拥而来一群虾兵蟹将,耗都把他耗死在这里。
“哈哈哈哈!”听完陶显圣所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捧腹大笑起来。
“你如果是茅山派大长老,那我还是茅山派掌门呢!你是来搞笑的吗?这位胖哥。”年龄稍小的左边道童也不禁跟着调侃两句。
“再再再说了,陶显圣不是离开茅山自立宗门了吗?你谁呀?脸咋这么大呢?”两人再次捧腹大笑,说话都不禁故意结巴起来。
正所谓阎王好找,小鬼难缠。一时间,陶显圣跟这两人还真有些说不清楚。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怒斥从门内传来。
“清风,明月。你们两还有没有点高人风范了,怎么可以这样对陶道友无礼呢!远来皆是客,虽然人家穿着确实寒酸了点,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山之主,你们要懂得尊重一下别人的感受。”
来人脚步轻盈,自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二长老。”两道童九十度弯腰行礼,十分的恭敬。
陶显圣满脸通红,臊得不行。明知道对方拿话挤兑自己,偏偏还无力辩驳。憋屈,相当的憋屈。
“既然陶道友是来参加诛邪大会的,那请上山,我们相当的欢迎。我是龙虎山二长老,别人都叫我正玄道长。”
陶显圣朝这个自称正玄道长的老头抱了抱拳,表示了一下礼貌。
“清风,明月。好好迎客,不可再这样无礼了。”
老道脸色一板,相当的威严。
两人心中不禁一颤,连连点头如捣蒜。
“嗯!”老道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捋有些花白的山羊胡。
“陶道友,里面请。”老道看起来十分的礼貌,竟还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陶显圣看得都有些烦了,装,真能装!
两人前后脚来到一片诺大广场,足可容纳五六百人在此练功,广场很是宽敞。
此刻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上立着两根人形木桩。木桩上绑着两个人,仔细看去,两人嘴唇发白,似乎已经在这里绑了很久了。
“这是?”看到两人如此惨状,陶显圣故作疑惑的看向正玄道长。
“哦!这两位就是今天举办诛邪大会的目的。左边女子叫高雅,其实已经死亡两年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邪灵附身而已。”
“有这种事?”陶显圣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右边这位男子呢?”陶显圣再次好奇的问。
“这位呀,虽然不是什么邪灵附体,但死活都要救这个邪灵。他的心已经走上歧途了,活着已经是痛苦,不如让他解脱吧!”
正玄道长一本正经的说。
解脱你大爷!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再说别人解不解脱跟你有哪门子关系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佛家来操心吗?
陶显圣不禁心里暗暗鄙夷。虚伪!实在是虚伪!
“那你们这是?”陶显圣又一次浑不在意的问。
“我们今天请来佛道两派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起见证诛邪还苍生一片净土的伟大壮举。”说着话,正玄道长脸上竟还露出一丝潮红,显得无比的激动和亢奋。
陶显圣擦了擦肥胖额头上流出的虚汗,不禁追问。
“怎么个诛邪法?”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这时,广场上响起一片整齐的叫喊声,一个个的满脸潮红。
这时,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走上高台,压了压双手。
台下道士们和一些普通百姓们纷纷安静下来,虔诚的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广场上顿时响起一声整齐划一的佛号。
见道士和百姓们一个个如此的激动,陶显圣不禁心底就是一凉,这幕后之人也着实过于恶毒了吧,煽动民众,用心着实歹毒。
“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两位施主,愿我佛慈悲,饶恕你等犯下的一切过错。”
谢长运微微睁开眼睛,瞅了瞅台下,又看了看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
“大师说了这么多,不知我等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佛又说,人死如灯灭,前世皆尘埃。既然命已终结,情已散尽。我们就该去下一个轮回。可是施主却选择借尸还魂,渴望再续前缘。这样逆天而行,莫非不是罪过?”
“呵呵!”谢长运不禁冷笑。
“施主为何发笑?”
“我只笑大师不知人间美,只道古人回。那佛家有没有说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生有缘情再续,愿跪佛前赎百年。”
“谬论,施主这是谬论。”和尚连连摇头。
“一看大师就是不曾爱过之人,难怪不知其中之喜。”谢长运叹息一声。
“罪过!罪过!贫僧五岁起就遁入空门,不知爱为何景,情为何物?只知天道轮回,逆天不可为也。”
谢长运无语了,这老和尚左一句天道,右一句轮回的,简直像极了一个泼皮无赖。
“那我们就说说轮回吧,既然轮回轮回。那意思就是前世的苦轮回到今生的甜,而今生的甜再轮回到来世的苦。大师,是不是这个道理?”
“施主所言甚是,大概就是这么个理。”老和尚竟点了点头。
“那么还玉她前世已经吃了太多苦,现在她寄居在高雅身上来接受现在的甜。按照轮回的说法,有没有什么不对?”谢长运问。
“没有。”老和尚顿时有些懵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还玉姑娘何罪之有,高雅又何罪之有?”谢长运步步紧逼。
“这。”老和尚看了看台下,摸了摸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措辞。
“谢施主说的对,高雅和杨还玉都没有罪,应该释放。”陶显圣在台下高声大喊,把一旁的正玄道长吓了一跳。
“谁说无罪的?”这时,又一个人走上了高台。
脚步轻浮,身穿白色道袍。一头的苍颜白发,言语间自带一股威严。
“正所谓轮回称之为轮回,就是忘记前生,从零开始。而不是再续前缘,借助别人的身体重生。这是逆天,这是大罪,逆天的大罪。”
“如果人人都这样逆天而行,那么人间还有何天道,又有何人道?”身穿白色道袍的人大声发问,没人敢回答,都被他那庞博的气势所震慑。
“这样的事情我们要杜绝,坚决的杜绝。给人间打造一个洁净的世界,一个充满法度的世界,一个尊卑有序的世界。”
“所以,罚!一定要重罚。罚到他们害怕,罚到他们战栗,不敢触碰。”白色道袍之人语气威严而沉重的说。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台下又是一片激动和亢奋的大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听完白色道袍人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就连陶显圣都有些动容,似乎觉得很是有些道理。
如果人人都选择借尸还魂,那这世间岂不是全乱了套。如果真爱就能在一起,人人都没有遗憾,那人们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珍惜彼此。
不对!我是来救人的,怎么可以同意烧死他们呢!陶显圣奋力的甩了甩有些沉重的头,感觉浑身充满了浓浓的无力感。
“那么请问牧大长老,除了烧死他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惩戒的办法?”陶显圣缓缓朝高台走去,眼中满是决绝。
见陶显圣也是一身道袍,虽然廉价污浊了点,但毕竟是同道中人,牧大长老倒也还算客气。
“这位道友,我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死亡更重的惩罚了。莫非道友还有其他不同的看法?”牧风云凝视着陶显圣,两人就这样站在高台相距三米的地方相互凝视着对方。
“确实有。痛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惩罚方式。”
“什么样的痛?”牧风云问。
“皮开肉绽的痛,血肉模糊的痛,沁入骨髓的痛。”陶显圣连说三痛。
“会有用吗?”牧风云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会的,一定会有用的。”陶显圣毫不畏惧的与牧风云对视。
“说说看。”牧风云目光转向绑着的两人。
“据说龙虎山有一种藤鞭,上面长满了倒刺,专门用来惩罚邪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继续说。”牧风云还是看着两人,认真的听着。
“如果今天用那种藤鞭在这里惩罚给所有人看,那么想必看到此情此景的人,以后都不会再有借尸还魂的想法了。”
“那已经借尸还魂的人怎么办?打完就算了?”牧风云转过头,看向陶显圣。
“当然不能算,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不让她与外界来往,让她尝尽借尸还魂后孤独的痛苦。若干年后,让她谈谈该不该这样做,这样做是不是对。”
“听起来确实不错,比烧死好得多。”牧风云竟赞同的点了点头。
“当然了,既然是打给别人看的,那么只要有人挨打,是不是打在有罪之人身上,其实也不那么重要了。”
“什么意思?”牧风云挑了挑眉。
“我愿意替他们挨。”陶显圣上前一步,脱下道袍,露出一身蜡黄的肥肉。
“你还没说打多少鞭呢?”牧风云竟没有反对,反而问起了打多少鞭。
“一人一百吧,足以刻骨铭心了。”陶显圣十分坦然。
“既然道友有如此的深明大义,那作为龙虎山的大长老,我也不能不通情达理,那就如你所愿吧。”
“来人,上藤鞭。”说完,很快有个道士从下面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盘子里放着一根挽了好几圈的鞭子,上面满满都是倒刺。
“你会死的!”高雅忽然大叫起来,眼中泪光盈盈。
陶显圣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抖了抖脸上肥肉,很是轻松的样子。
谢长运闭上了眼睛,他已不忍再看。那种血肉模糊的画面会令他战栗,心痛。
牧风云拿起藤鞭,抬头看了看头顶毫无温度的太阳。朝手中吐了口唾沫,眼中竟似乎出现了一丝疯狂的快意。
台下的道士们和一些百姓都屏住了呼吸,感觉鞭子将要打下去的不是陶显圣,而是将会打在他们身上。
啪的一声巨响,几道鲜血如同水管爆裂般飞溅。红红的,似乎要喷向台下所有人。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有的人直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啪的又是一声,又是几道鲜血飙射。第二鞭,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人闻了不禁浑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