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风云独自走到前厅,顿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年轻人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仔细看去,竟然是陶显圣的二徒弟许奉年。看到此人面貌,牧风云当即心中就是一颤,身子不禁跟着微微的颤抖。
许奉年也在看着牧风云,眼中尽是嘲讽,就连微笑也带着种轻浮的讥笑。
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呀!自己老爹把自己儿子给阉割了,并且阉割当时脸上还挂满了快意。
牧风云对许奉年看他的眼神很是心虚,不禁转移视线看向一旁站立的年轻道士。
“你就是牧风云?”许奉年见牧风云眼神躲闪,不禁语气有些讥讽的问。
“我就是,听下面的弟子说你自称自己是牧小江,可有什么凭证呀?”
牧风云定了定神,走到一张木椅上坐下,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知道这算不算?”
许奉年扒开里面一件灰色T恤,淡黄色皮肤的胸膛上有着一个醒目的牧字。
牧风云深吸一口气,感觉世界观瞬间几乎崩塌了。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心刚存恶念就报复在了下一代身上。
若是黑袍人见到眼前一幕,不知道会不会瞬间把自己活活掐死。以黑袍人那恐怖的实力,扭断他的脖子就如同扭断一根麻花那么轻松和简单。
他再也不想体验那种感觉了,主意是自己出的,招鬼在学校闹事也是自己主使的。
想到这里,牧风云不禁打了个寒颤。
“错不了,你是小江错不了。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叫个人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们一定会很高兴认识对方的。”
“难道她是我妈?或者是我爷爷或者祖父?”许奉年满脸嘲讽,眼神中完全没有对父亲的敬意,只有仇恨和暴戾。
“那个见到你就知道了,说多了无益。”
说完,也不管许奉年是否同意,自顾自朝后厅走去。
一到后厅,什么东西也不收拾了。一跃飞上房顶,几个起落便朝后山大树林跃去。
树林中,不是狼嚎就是虎叫,听得人头皮是一阵的发麻。
牧风云如同是个偷得几十万的小偷一样,猫着腰时而倒着走,时而正着朝森林深处走去。
倒着倒着,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牧风云不禁好奇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人正冲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是你?”牧风云眼中充满了震撼。
“没错,是我。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呀?”那人笑眯眯的问。
“我,我准备打只老虎回去呢。今天小江认祖归宗,高兴,高兴嘛。”
牧风云右手擦着汗,左手伸向腰间,那里有着一袋毒针。只要给他发针的机会,哪怕是一针,都足以要了眼前这人的命。
“啊!啊!啊!”
就当他手触碰到毒针时,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腾空了起来。一只大手高高的将他高举在半空,双脚无力的乱蹬着。
“害我爱人出车祸,害我儿子断子绝孙,害娇娇被迫加入魔教。”
“老狗,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担心娇娇跟你抢长老之位,用小江的性命威胁她。”
见此人眼中尽是杀意,牧风云着实害怕极了。
“掌门,你听我解释呀,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牧风云双脚胡乱的蹬着,双手更是死命的拍打着。
“咔擦。”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传来,牧风云脖子一歪,整个人软趴趴的被扔到了地上。
悉悉索索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杀掉牧风云的人回身望了一眼不远处,整个人当即凭空消失在了牧风云身旁,只留下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躺在那里。
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加上死不瞑目的样子。许奉年在前厅等得有些不耐烦,和通风报信的小道士合计了一下。
进屋一看,连个鬼影都没有。听到后山凶兽发出奇怪叫声后,这才一行人朝后山赶来。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黄色眼珠身影由树上落下,看了看地上还有余热的尸体。黄眼人舔了舔嘴唇,趴在牧风云身上朝着白白净净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下一秒,牧风云眼睛一瞪,整个人瞬间弹跳起来。
“跟我走。”黄眼人随意的说。
“是,主人。”牧风云痴傻的跟着黄眼人走了。
黄眼人一步七八米,牧风云则是不停的在后面跟着上蹿下跳,似乎跟得很是辛苦。
当许奉年和三个道士赶到现场时,只留下一堆凌乱的脚印和似乎被什么动物或者是人曾经躺过的痕迹。
许奉年不禁有些失落,这老爹当得着实的不合格。连个解释都没有,更别说道歉了。
而在他们二三十米不远的地方,正有个黑袍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凝视着他们。人影若隐若现,不经意看上一眼你会觉得那或许是一场美丽的海市蜃楼。
“儿子。老爹对不起你,牧风云该死,陶显圣更该死。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儿子你放心,老爹如果不能提着陶显圣的脑袋来见你,那么老爹就不是你老爹。”
黑袍人轻声的说了几句,随即凭空消失在不远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许奉年开车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看了看床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江翠翠到哪里去了,或许回娘家了吧。
许奉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仰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星星点点的半山腰上,几颗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一间老旧的瓦房里,陶显圣正和三位老人坐在火堆旁嗑瓜子。
一边嗑瓜子,陶显圣一边讲述有关秦奉青的事。
“老太太,大哥大嫂,我陶显圣对不起你们,没能保护好你们的宝贝疙瘩。”
“这才让奸人下了毒手。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他还是被那些恶人给害死在了三棵树。”
“我实在对不起你们,还请你们责罚。”陶显圣脸上尽是愧疚,嗑瓜子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唉!这都是命。阎王说不让你活,那么你就别想多活一刻。不过既然奉青他把身体给了你,那你就替他好好活吧。”老太太泪眼婆娑,似乎很是想念宝贝孙子。
“孩他爸。”秦奉青的母亲也失声痛哭起来,他父亲虽然眼角没有泪水,但脸上微微抽搐的神情已经说明他此刻的内心究竟有多沉痛。
“既然我用了奉青的身体,那么以后就让我孝敬你们三位老人吧。无论你们把我当做儿子也好,孙子也罢,我都是你们最疼爱的宝贝。”
说着,陶显圣站起身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人对望了一眼,似乎有些适应不了。
“奶奶,爸,妈。”不等三人有什么反应,陶显圣当即就抽泣着喊了出来,语气是那么的真诚和尊敬。
“奉青,我的好孩子。”三位老人当即扶起陶显圣,四人就哭成了一团。
“那以后我们就叫你奉青好了,你不会介意吧?”老太太一脸喜悦,脸上全是慈爱之色。
“不会,奶奶。”陶显圣甜甜的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老太太当即大笑不止,似乎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姨父,姨母,奶奶,外面有人找?”
忽然,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谁呀?这深更半夜的!”几人疑惑的对望了一眼,陶显圣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门外,一个女人身穿白色裘皮大衣站在冷风中。
“翠翠,怎么是你?”陶显圣一脸惊讶,他来这里只告诉了高雅,江翠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怎么?不欢迎我!”江翠翠紧了紧大衣,似乎有些冷。
“先进屋吧,外面冷飕飕的。”
陶显圣也没什么办法,既然高雅告诉了江翠翠,躲是躲不掉了。再说,江翠翠也不至于加害秦奉青父母奶奶吧。
虽然江翠翠可能没那想法,但保不齐有时候说漏嘴呢。看样子,得为三位老人重新找一个安全之地了。
这地方虽然偏远,也格外安全,但知道的人多了,只怕那些有心人就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尤其是那个幕后之人。
回到房间,陶显圣一一为他们之间介绍起来。
“奶奶,爸,妈。这位是奉青师姐,奉年的妻子江翠翠。”
“翠翠,这三位分别是奉青的父母和奶奶。他们或许没见过你,但他们却是见过奉年的。”
“对了,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弟弟,他是奉青的表弟莫红樱,帅吧。”陶显圣介绍完,顺便开了个玩笑。
“不错,比他表哥帅多了。”江翠翠诚实的说。
陶显圣顿时就尴尬了,不过看江翠翠这言谈举止也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呀,许奉年为什么说江翠翠疯了呢。
真是奇怪!
“我的事想必奉年已经跟你说过了吧,其实你只要把我当奉青就行,毕竟我现在寄居在奉青身体里。”
“那怎么行?那高雅怎么办?她可是我表妹,难道你想让她守活寡呀?”
“怎么个意思?”陶显圣一脸懵。
“如果你是奉青,那高雅现在是杨还玉师娘。辈分差这么大,还怎么结婚呀?”江翠翠不满的问。
“这!”陶显圣也犯难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咦。那他是高雅就行了呀。他忘了自己是杨还玉,我忘了自己是陶显圣。这多好!”陶显圣一拍脑门,灵光一闪。
“好你个头啊。师娘喜欢的是仙风道骨的陶显圣,而不是胖得像个二百五的你。”江翠翠鄙夷的说。
“那我不管,如果她接受不了现在的我,那她爱咋咋地。”陶显圣一时间,竟耍起了无赖。
“表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她告诉我,如果你要以秦奉青的身份跟她结婚,那么她就以高雅的身份和你结婚。”
“她说了,不管你是头猪,还是只狗,她都跟定你了。”
“咦!你居然说我是猪狗。”陶显圣顿时就一脑门黑线。
“事先声明,这是我表妹说的。”江翠翠撇撇嘴,一脸无辜。
唉!还玉,我陶显圣何德何能。竟让你如此生死相随,你的爱我所爱让我何以为报!
陶显圣不禁心里哀叹,多好的女人那。
“雅儿说了,明天就是个好日子。她之所以让我过来,就是让你们前去迎亲的。”
“这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陶显圣瞬间从矮板凳上一跃而起,头差点就撞上房梁。
“好耶,表哥结婚喽。”睡眼惺忪的莫红樱也神采奕奕的蹦蹦跳跳。
“好事,好事呀!”老太太双手狠狠拍了拍大腿,笑得那叫一个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