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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姐妹登仙乘白鹤 主仆渡水过洮河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599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玄纶看到得月楼下挤挤攘攘的都是人,心知水月必然出事了。当下扔了行李就跑过来,潇潇捡起行李,一边喊一边追过来。还没有跑到楼下,只见一人从楼上坠了下来,玄纶心头一紧,泪珠夺眶而出,跑到楼下,分开众人,只见水月躺在地上,身下已经铺满了一大片血迹。玄纶上前把水月拥在怀里,说道:“水月小姐,既然你午时不到,我便来这里接你了。”围观者听之,无不动容。玄纶把水月抱起来,向城外走去。潇潇昨日已经预先定下了一辆马车停在城外,玄纶把水月抱上车,一行向长安西北的渭水边去了。

  玄纶在车中一言不发,只是流泪叹息。虽然玄纶不知水月如何救得自己出狱,然而水月总是为自己而死。想不到自己与水月、漪纹只是萍水相逢,却无端害了二人性命。若论漪纹,身世凄凉,算是以死解脱还自罢了。至于水月,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女子,却阴差阳错被自己害了他的性命,心里又如何平静得下。玄纶一路抱着水月,外衣都被血给浸透了。潇潇看了心中好生不忍。然而潇潇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看到玄纶如此,便越发对玄纶敬重起来。诗云:

  吻颈贵心知,且看离别时。

  落花先落叶,为友后为私。

  塞北李陵墓,江南羊角碑。

  非轻生不弃,最重死相随。

  到了渭水边,已近黄昏时分了。玄纶看这里山明水秀,便道:“水月小姐,这里是个山水清新处,再无须沾染什么珠光宝气,亦无须违愿燕舞笙歌,我就把你葬在此地吧。”说着,便把水月放下来,叫潇潇一起在山脚下挖一座坟茔。潇潇才动手挖了一抔土,便感觉地面僵硬如铁,十指刨起土来扎得生疼。而玄纶却看似豪无疼痛之感,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一句话也不说,身边已经刨了好些土出来,满手血污,连指甲盖都掀翻了。忽然,从水上走来两个白衣女子,如行平地,略无滞碍。两个女子的身后是一片乌黑的林子,一身白衣在这暮色之中如凝月色,清楚动人。潇潇拉着玄纶叫道:“公子你快看,那不是漪纹小姐与梅香。”玄纶抬起头来定睛一看,正是这主仆二人。玄纶站起身正要走过去,漪纹摆手道:“公子莫要过来,如今我二人阴阳两隔,不复再有相见之缘,我此来只是要带姐姐回去。”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丸丹药,放在手心里,只见那丹药冉冉而起,化作一道白光,飞入水月口中。少时,水月睁开眼睛,站立起来。漪纹远远地叫了一声“姐姐”,水月循声望去,认得是漪纹,便叫了一声“妹妹”,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漪纹道:“小女还有丹药一丸,就送与公子收讫,日后自有用处。”只见漪纹远远一抛,那丹药便自己冉冉地飞来玄纶手中。玄纶方欲留恋,漪纹说道:“花神怜我姐妹一世漂泊,然立意坚贞,矢志不渝,故而死后带我二人上天掌管瑶台花苑,又感梅香忠义之心,一并封为侍花仙子。我姐妹二人尘缘已了,今日我特来接姐姐上天去。今世天人两隔,只恐天荒地老,再无相见之期,今夜我等就此与公子拜别了。”说罢,天上飞来三只白鹤,载着三人长鸣而去,玄纶观之赞叹不已,正是: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玄纶叹罢,破涕为笑道:“今日这姐妹二人成了正果,也酬得他们一世辛苦了。”潇潇道:“公子能够如此开明,真是极好。”玄纶道:“我们就此一路向西,便可到咸阳古渡,正好乘船西行。”潇潇道:“而今天色已晚,恐怕迷路。”玄纶道:“你何必说这般丧气话,我这几日心中郁结之气正无处抒发,正想纵马驰骋一番。况且沿着渭水而行,哪会迷路。”潇潇见玄纶执意要走,也只好随他。玄纶道:“你坐到车篷内,我来赶马。”潇潇道:“这如何使得?”玄纶道:“这有什么使不得?”也不管潇潇愿不愿意,就把潇潇推到里面坐下了。玄纶一鞭急似一鞭,把马车赶得飞快,潇潇在车里颠得骨头都要散了,玄纶却恣意大笑,倜傥自如。

  行了不久,忽见渭水上一只画船缓缓划来,船上灯火辉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玄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笑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却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你道这世间女子,有几个是自己愿意去作娼作妓的,或是为生活说迫,或是为奸人所逼,逢场作戏,陪笑劝酒,哪有什么乐处可言?因而对于娼妓之流,未可尽斥鄙薄之词。耆卿、小杜均于青楼之中有红颜知己,玄纶思及漪纹与水月,亦有诸多感慨。诗云:

  画船灯火照红裙,回首阑珊不见君。

  风过池塘碎水月,光流苔藓泛漪纹。

  死生诚似两心隔,聚散难如一镜分。

  渭水东流何日尽,终南山里抱浮云。

  你道这船上的是谁,原来正是歪眼和他的一干狐朋狗友,包下了几个戏子歌伶,在渭水之上寻欢作乐。这船上众人正在取乐之时,忽然天上一声鹤唳,水里卷起一个大浪,顷刻之间,把这船打了个粉碎,一船人都落在水里,抱着木板嚎哭求救。再说这歪眼尚且旧伤未愈,又则恣意荒淫,酒色淘虚了身子,夜里落在这秋水之中,登时就如困在冰窖里一样,眼睛翻了几翻,随便扑腾了几下就沉到水底去了。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玄纶远远地看见有人落水,也不去救人,竟快马加鞭地赶着车去了。潇潇在车里看到,心中也想:这些人,早死早好,我也不愿去救他们。公子虽宅心仁厚,但绝非妇人之仁。

  又往前赶了一程,玄纶手也疼了,马也乏了,天色也暗了。玄纶道:“今夜我们也只好在马车中歇一夜了,明早赶路罢。”潇潇道:“好嘞,公子说怎样就是怎样。”于是跳下车来,把马下了鞍鞯,除了辔头,拴在一棵临水的树上,让他自己在地下吃些草料。幸喜这马车宽敞平整,潇潇昨日又买了两条棉被,因此在马车中过夜也不嫌冷。二人卧在车中,还未到睡觉的时候,又无火无烛,只能睡着聊天。玄纶掀开车帘,向天上望去,笑道:“昨日下在大狱里,我还以为是此生的最后一夜了,想不到还能见到今晚的月亮。想不到这关中的月色,也是如此皎白可爱。真是善哉,善哉!”潇潇笑道:“普天下的月色都是一样的,你白白地感叹什么!”玄纶道:“月色相同,然而看月色的心境不同。昨日所见,尽是凄凉清冷之色,今日所见,乃是明亮皎洁之色。此等心情,非你所知也。”《人月圆》词云:

  秦山假寐寒声里,枝曳鸟朦胧。

  两分秋水,三分薄雾,共聚愁浓。

  恍然一梦,更深又见,月照帘栊。

  恰如心事,斑斑点点,乱了匆匆。

  潇潇道:“我猜公子昨夜在狱中定是吓坏了。”玄纶道:“实话说来,我竟真是有些害怕。不过隔壁的一个老者和我说了会儿话,倒是让我开释了许多。”潇潇道:“反正现在睡觉还早,不如公子跟我说说,这狱中到底有何高人。”玄纶道:“昨日晚上,狱卒给我送了一顿断头饭。我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就一个人缩在墙角发呆。隔壁牢里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叟,那人劝我道‘后生,赶快吃罢,吃饱了明天好上路。到了阴司,阎王看你长的好,给你点个好地方。’我却哪里吃得下,便把酒菜递给他了。他把饭菜吃了,道‘我既然吃了你的饭菜,就算欠了你的人情。虽然你明日就要走了,我还是要给你说道说道这生死之事。’我心乱如麻,既然他愿意跟我说话,我就听着,也省得时时心里害怕。他说道‘你道我是因何进来的?管保你猜不着,我把自己的老母下药毒死了。你必然要说我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要害死。殊不知,我可是个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大孝子哩。’我道‘真是岂有此理,哪有害死父母的孝子!’他也不恼,说道‘你听老夫说完,就明白了。老夫在乡下也算是半个地主,家里良田千顷,住房摆间,虽不说锦衣玉食,也算是衣食无忧。家里老母年过八旬,浑身上下处处是病。真是肝也不好,胃也不好,肠也不好,请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药都不见起色。老母每日瘫软在床,一动也不能动,天天要人端屎接尿。每日看这他这般受苦,我就像千跟芒刺在心一样,背地里抹了多少眼泪。一日老母跟我说,他活着太受罪了,求我买点砒霜来喂他吃。我怎肯做此违逆人伦之事,然而老母苦苦哀求,说每日只是受罪,无一丝快活,只求速死。后面几日,干净连饭也不肯吃了。我想着老母既然一心求死,我若执意不从,反而是对他老人家不孝了。因而第二日到药铺里抓了药,放在水里把老母害死了。老母死后,我便到府衙自首,知府大人念我虽然罪在杀人,然而情有可原,又且首案从轻,因此网开一面,判了我二十年。我自问心中有愧,情愿服刑,你道还有谁比我更冤的呢?正所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劝你看得开些,明日死了,无论如何也比把这牢底坐穿,日日受罪要好得多哩。’”

  潇潇道:“要说这人孝顺呢,也真是孝顺,要说这人不孝顺呢,也真是不孝顺,反正我是真假难辨了。”玄纶道:“我是觉得这人做得在理。”潇潇道:“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虽然做得有理,却要被收在大狱里。我看还是把这条写进王法里好,免得误会。”玄纶皱眉道:“这样又似乎有些不妥,恐怕为小人利用,毒害父母,谋夺家产。且中华‘百善孝为先’,哪有提倡杀父害母的?不妥,不妥。”潇潇笑道:“你看你这人真是个和事老,没个主见。”玄纶笑道:“立法易,取信难,如若天下人的思想不改,恐怕难以施行。”正是:

  容易何如法天下,色难最是孝椿萱。

  潇潇道:“时候不早了,累了一天,我也乏了,早点睡罢,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说完先蒙头睡了,玄纶向车外一看,山幽水冷,更深露重,忽然想起了故乡父母。也不知道今夜江南的月色如何,父母身体还康健否,更不知道青禾是否已经出阁嫁人了。自从离家之后,也没有碰到个熟人捎一封家信回去。想到此处,心头一酸,不禁滚下泪来。自己正苦苦思量,旁边潇潇已经鼾声起伏了。玄纶闭上眼睛,就这么朦朦胧胧地睡去了。

  第二日早晨,玄纶先醒了,才一掀开车帘,便觉光线刺眼,不由得猛然把手缩回来遮住眼睛。玄纶把潇潇推醒,说道:“快起来,要赶路了。”二人穿好衣服,干粮倒有,只是没个洗漱的地方。潇潇笑道:“就地取材不就是了。”说着,跑到渭水边,蹲下来才捧了一捧水,就一把洒下来,冻得直发抖,说道:“这水直恁地冷。”玄纶也捧了一捧水,把水扑在脸上,说道:“这水真是有劲儿。”说着,又扑了几扑。原来玄纶有个习惯,不论春夏秋冬,早晚都是用冷水洗脸,老爷夫人看了都疼在心里。不过玄纶竟觉得冷水洗脸提神醒脑,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因而这会子一点也没觉得什么。二人在包袱里取出干粮啃了,套上马车,继续沿着渭水向西而行。

  正走之间,只见河上有船只往来,有的向关中而去,有的向陇中而去。这咸阳渡乃是秦中第一大渡,天下货物在此集散,上入黄河,下如长江,千古繁盛不衰。又走了一程,便到渡口边。玄纶忽然听见有个小哥说起吴地方言,细细一听,像是苏州话。玄纶便上去问讯道:“小哥,听口音你像是江南那边人吧?”小哥听着玄纶说话,也是江南口音,便心生一喜道:“公子像也是江南人氏。”玄纶拱手道:“在下镇江府人氏。”小哥道:“在下是昆山人,正贩了秦中一带的杉木要去沿江之地买卖。”玄纶道:“如此,不知兄台可否方便为我捎一封家书回去?”小哥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天下谁人没个要捎信的时候。”玄纶道:“如此就多谢兄台了。”玄纶其实早已写好了一封,只是没有遇到得便的人。于是就从书箱里取出来,说了住的地址,把信递了过去。这小哥二话没说就收下了,与玄纶作别而去。诗云:

  泊舟渭水望江滁,检校行程一万余。

  久僻山东六国事,咸阳古渡寄家书。

  诸君可知,自古人生共有四大喜事,乃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玄纶算是占着这第二条,俗语云“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以中华之大,在异地遇见同乡故里之人,更加倍感亲切。王右丞昔日在此送友西行,有一首千古绝唱:“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诸君记着,西出阳关的第一站,便自此始。再向西行去,越行越是边塞景致,渐无水国风情了。

  玄纶上前问了几只船,其中果然有向天水而去的。玄纶与潇潇与船家议定了价钱,将车马做了个顺水人情送了要进城的客人,把行李搬上船,第二日中午,便到了天水。天水素有“关中江南”之称,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此地有一胜迹,叫做麦积山石窟。玄纶正欲在此逗留一晚,下午去看看这西域的特有景致。玄纶与潇潇下船住进了一家客栈之中,下午又买了一辆马车,往麦积山石窟而去。所谓麦积山,乃是小陇山脉中的一座孤峰,因山势如麦垛堆积之态,故名麦积山。石窟开于山壁之上,层层相叠,密如蜂巢。各洞窟之间有栈道相连,攀援而上可达山顶。石窟塑像大小与真人仿佛,眼眉毛发,丝丝入扣,嬉笑怒骂,栩栩如生,真乃天下胜景也。诗云:

  麦积山高云露蒸,仙崖栈道架空凌。

  遍观佛像三千许,黄鹤蓬莱不敢称。

  二人爬到山顶,潇潇低头向脚下望去,登时头晕脑胀,吓得双手死死握紧了栏杆不敢动弹。原来这江南的山,跟秦岭山脉比起来,只算做是小土丘而已。且江南之山多生草木,山势又缓,一眼望不到山下。这西北的山多如断壁一般,直上直下,陡直如削,低头看去,便是万丈峭壁,最有名的便是西岳华山了。玄纶往下望去,也是一阵迷糊。玄纶赶忙跑过去把潇潇拉起来道:“别往下看了,跟在我后面走就是了。”走到一个石窟前,玄纶看见一尊笑面佛雕得可爱,便伸手上去摸了摸,哪只这佛像不是石雕的而是泥塑的,一触之间,泥沙纷纷脱落,把个笑脸都摸得模糊了。潇潇笑道:“你看你,一巴掌把佛祖都打哭了。”玄纶拜了两拜道:“在下无心之失,还请我佛慈悲,宽恕弟子则个。”玩了一阵,天色也不早了,二人便下山勒转马头回客栈去了。

  回程之中,正好路过李将军墓。李将军者,李广也。唐诗里说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龙城”就是天水,“飞将”就是李广。黄昏之中,但见李将军墓严整肃穆,陵寝周围遍布合围的大树,土人言此树乃故西汉时所植,至今已历千载,春夏之时极其繁盛,苍荫如盖,翠色撩人。墓前有李将军像,陇中李姓之人争表为李广后裔,至今四季香火不绝,祭祀长飨。《卜算子》词云:

  才下陇山回,又过将军墓。

  千骑黄沙踏入天,猃狁横尸处。

  射虎没雕翎,怪石吞鍭羽。

  正是英雄用武时,恨不逢高祖。

  二人在墓前拜祭了一番,便回到了客栈之中,当夜无话。第二日早晨,二人算结了房钱,买了些干粮,启程横越陇中高原,奔临洮而去。为与西域相通,陇中自汉代始便修有官道,因而车马极是方便。虽则如此,江南多丘陵,西北多高原,南方人至西北高原往往颇有不适之感,轻则恶心呕吐,重则性命堪忧。话说这一路车马颠簸,玄纶虽略无不适之感,可怜潇潇是个乘船晕船,登山晕山的人,一直坐在车里呕吐不止,都是玄纶驾车驱驰。行了半日,潇潇实在扛不住了,便对玄纶说道:“公子,你稍停一停罢,我这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玄纶勒马道:“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歇一晌便是了。”便扶着潇潇下来,在路边土塬上小憩。

  二人举目望去,只见沟谷纵横,垄板层叠,如层层土片堆积而成,十分有趣。四顾草木稀疏,人烟寂寥,河谷中犹见渭水东流。玄纶在地下抓了一把土,干枯板结,涩涩得扎手。潇潇问道:“还有多久才可到临洮县?”玄纶道:“还早哩,如今行了四分之一的路程还不到。”潇潇道:“照你这么说,恐怕我是撑不到临洮了。”玄纶道:“既然如此,那你权且忍一忍,我们今晚赶到鸟鼠山下,明日从洮河乘船去临洮便是了。”二人歇了一会儿,继续向西而行,果然在晚饭的时候赶到鸟鼠山下。这鸟鼠山乃是渭河源头,即《山海经》中所称“鸟鼠同穴山,渭水出焉”之处,更比先前所经之处别有一番景致。但见群山起伏,巨木峥嵘,流水不息,农田连亩。水畔有片片村落,山前有缕缕炊烟。虽然不似江南林木秀美,河道丰满,然而在这黄沙梁峁之中,也着实让人眼前一亮。隋炀帝出巡河西至此,曾即景赋诗一首,诗云:

  长林啸白兽,云径想青牛。

  风归花叶散,日举雾烟收。

  当日天色已晚,二人便欲寻一间人家宿下。明日驱至洮河,乘船北上,便到临洮。正是:

  明日西行渡洮水,不知谁为打黄莺。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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