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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群芳戏诘归宁女 玄纶罚作咏史诗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937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玄纶思及诗瑶对自己的好处,而却未能拨动心内情思,越觉对他不住,竟引为怅事,不禁潸然泪下。诸君以为这“暧昧”两字当作何解?此情在朦胧之际,爱在隐约之间,欲诉不可以言表,欲就不可以意传,总有香花艳粉之语,而未及锦帐鸳被之谈,似友而非友,类婚而未婚,赖以“知己”表之,而男女之间果有知己乎?盖疏而不亲,密而近淫,小子窃以为男女知己之不存也。至于所谓暧昧之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请以一诗喻之。诗云:

  云间雾气抱山中,露上繁花湿玉容。

  误把清明作小雨,又将小雨想天风。

  历来说书者有话即长,无话即短,时光荏苒,倏忽已到季夏之序。是时物候已渐渐沾染了初秋景象,于闷热中微微泛着一丝寒意,正是一年之中尤其宜人的时节。六月初六是个民俗之日,号为“姑姑节”,民间历来便有“六月六,请姑姑,翻衣箱,晒红绿”之说。《诗云》“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说的就是这个情景。这一日小媳妇们都要归家看望父母,还要把橱里的衣服拿出来洗晒,图个红红绿绿的喜气劲儿。只是如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风雨如晦,牛马奔走,故而渐渐已没了这个风俗。

  你道小子枉费口舌说这么一段话无关痛痒的话来却是为甚?诸君记得小子曾在前不多日讲到允明与筱霏喜结连理,今日筱霏回门,一众未出阁的姑娘都去探望。殉香、诗瑶、婉如、清扬、灵兰、碧月与咏荷七个人齐齐地挤在筱霏的闺房里,把他团团围住,探问这半年来的情况。开始不过胡乱扯些闲话,问说吃得好不好,睡得惯不惯,婆婆可还好伺候,针线的功夫可有落下。一班黄花大闺女围着个小媳妇最想问些什么,本就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一众人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了不多一会儿,渐渐便拐弯抹角转到了些不敬孔孟的话题上。正是:

  欲知伐柯路,须问过来人。

  还属灵兰性子最直,一甩袖子说道:“我最知道你们这些小蹄子心里想问什么,就是偏偏不肯说,还要我来替你们讲。”诗瑶笑道:“你说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敢情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恐怕不是我们想问,是你自己想问罢。”说到这儿,筱霏早是两朵桃花开在脸上。清扬也是个直肠子的,因问道:“筱霏姐姐,你别害羞,快与我们说说这‘夫妻’之事,究是如何行得的?”筱霏别过头去扭捏着说道:“羞人答答的,叫我怎么说与你知道。”婉如笑道:“就是,我看你这嘴就是没扎紧的风口袋,什么屁都敢往外放。你要想知道,自己寻个对头去不就好了。”清扬拉着婉如撒娇道:“我去寻个对头,再偷梁换柱把你嫁过去,量他也认不出来,好事儿都该叫姐姐占个先才好。”婉如赶打着说道:“我看你这小妮子近日又闲的皮肉又痒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清扬赶忙跑到殉香的身后躲起来,殉香看清扬拉着他撒娇撒痴,只好替他打圆场,说了几句好话把婉如劝了回去,婉如见状假意骂了几句也就罢了。

  诗瑶因趁便坐到筱霏身边,用手搂着筱霏的肩膀笑道:“我看姐姐去了这小半年越发的珠圆玉润起来,出落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好生叫人羡慕。”筱霏还未来得及推让一番,碧月用手指了指筱霏的胸前笑道:“这一双奶儿也大了。”一句话说得哄堂大笑,直把筱霏羞得个面红耳赤,垂项低头,双眸扑闪,一声不吭。殉香笑道:“你看在眼里也就罢了,还要故意说出来。”咏荷笑道:“我早听人家说了,过了门的媳妇就是和未出阁的姑娘不一样,一发变得丰腴柔软起来,越是有风姿绰约的体态哩。”诗瑶笑道:“你们瞧筱霏姐姐端庄贤淑,一看就是个大大的旺夫相,正是该允明哥哥享福哩。”殉香笑道:“我看诗瑶你也是个福相嘞。”诗瑶道:“我看是你自己想男人了,所以才来打趣我。”殉香娇嗔道:“你又胡说,不理你了。”

  这里正说得热闹,寒筠正巧从外面路过,听屋里吵得热闹,因扳开窗子向里一望,笑道:“怎么这么多人都来了。”诗瑶道:“平日里怎么盼你你都不来,怎么这会儿殉香一想你你就来了呢?”寒筠笑道:“好厉害的一张嘴,你不盼着我来还偏要说我不来,最后还怪在我头上,我可是冤枉呢。”筱霏笑道:“原来你们俩各有各的主,怪不得老要逼我说这不上台面的话。”其余人都跟着起哄,诗瑶和殉香臊得不好意思便拉着手跑了,寒筠也赶忙走了。正是:

  天晴不肯走,直待雨淋头。

  小子常常看见街头巷尾总有三姑六婆凑在暖阳处,交头接耳说些不知甚么勾当,究竟有什么大事值得日日商谈。若是有一个陌生的人走到跟前,这几位七大姑八大姨就住了话茬,东张张,西望望,作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貌,前脚你刚走,后脚他们就又议论起来,时不时还在你背后指指戳戳,评头论足,让人好不奇怪。说来说去,阳春白雪固是曲高和寡,至于下里巴人恐怕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小子私下揣度,左不过是甚么王宫艳史,侯府秘闻,乡绅旧事,仕女新闻,但究竟何为然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斯事绝不外传,说来可堪一笑耳。

  寒筠急急忙忙向前跑了不远,正巧是一片竹林,寒筠背上有点冒汗,左右无事就走进林子里歇歇脚。寒筠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就凑过去张望,原来是长风在林子中的一块空地上练武。长风使着一条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四围的竹叶沾着剑气零然而下,落得遍地堆积,沙飞尘起。寒筠看得如痴如醉,待长风一套剑法舞毕,才上去施礼道:“不意长风兄有如此武艺,令人敬佩。”长风道:“习武有三重境界,我这才到第一境哩,哪里说得上有什么功夫。”寒筠笑道:“我只听说做学问有三重境界,这习武的三重境界倒是要请教。”正是:

  隔行如隔山,见式不见关。

  长风道:“这第一境乃是显形身外,攻守式中,以力敌人,第二境乃是飘然形外,造势生威,以神退人,第三境乃是无形无式,不解而解,以气化人。”寒筠笑着摇头道:“我虽不解其中要义,却又觉得高深莫测。”长风道:“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寒筠兄所攻之道本就高我一筹,正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更用不着学这些花拳绣腿的把式。”寒筠笑道:“非也非也,不敌一人,如何敌万人。杜甫观公孙大娘舞剑,抚事慷慨,遂忆五十年之兴衰,可见其一招一式并非徒见于手脚招式之间,而更深寓于天地人意。”长风抱拳道:“斗胆请教。”

  寒筠道:“比如‘直拳’乃喻直捣黄龙,擒贼擒王,勾拳乃喻‘釜底抽薪,斩草除根’,下劈乃喻‘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摔法乃喻‘避其锋芒,以柔克刚’,所以武师练在身上的功夫,就是兵家写在书上的战法,唯有体会其深意,方可成为绝世高手。自古及今,从未有目不识丁,恃匹夫之勇而能成大事者,故武艺超绝者莫不修文悟道,甫能登高坦右,号令天下。”长风笑道:“关羽项藉皆此中人物,而我仅自见于刀枪剑戟,不知天地众生,惭愧惭愧。”寒筠笑道:“至于登台遣将,定计用人,恐怕以后要看玄纶的了,我等又何必多操一份闲心?”

  长风叹道:“不知当今之世,国家情景如何?”寒筠笑道:“我等世外之人,只要无人来搅扰清静,至于天下大势,国家兴亡,又与我何干呢?”长风道:“非也非也,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国才有家,人生天地之间,当念国家水土之恩。国家若为异族凌虐,我等血气男儿焉能袖手旁观,坐看天下生民涂炭?”寒筠冷笑道:“你一腔热血愿抛洒疆场我也无话,但我一生志在田园,不想过问什么家国天下之事,你若有什么话,不妨去找玄纶说罢。但你要记得,先祖为何避难来此不毛之地。国家待我如此,欲我待国家如何?”长风道:“宁可国家负我,我终不负国家。既然你我话不投机,我改日拜会玄纶,再问当今形势。”

  小子写到“宁可国家负我,我终不负国家”这一处,不禁拊膺投笔,怅叹久之。人尽皆知曹公“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之语,而若人人如此,必当世风日下,人情纸薄。如今我等小民牛马行走,亲劳胼胝,月食不过三斗,而道府之官动辄坐拥万石家资,国家待我如何,我待国家如何?每咏“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之句,莫不感慨流涕。民间戏言曰“抄大官,平边患”,明末崇祯苦劝在朝官员毁家纾难以解边关之急而不得,后闯王李自成打破京师,抄没朝官家私计有八千万两白银,在前朝则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国家财税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今岁纳课税以养贪官污吏,是使民怨而国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贪腐之风断不可长。役民者殄民之资,衣轻裘而乘肥马,载舟覆舟,所宜深慎!诗云:

  府县雕甍驰上京,孩童逐笑数门楹。

  时闻院内金丝语,半入宫中御调声。

  近仰墙狮颜跋扈,遥招户犼面狰狞。

  可怜稗土文灰后,忘是泥胎野火生。

  话说至此搁下,后文见机处再接补续。话说这六月十六这日正是婉如与清扬的生辰,众人都来贺喜。前文交待过,婉如与清扬乃是双胞姐妹,虽说长相无二,然而婉如性格沉稳些,清扬率直些,且婉如多喜着黄衣,清扬多喜着绿衣,所以大家分得清楚。这一日婉如与清扬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请得众人来家里热闹。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聚饮游乐的佳节,更兼宾客盈门,高朋满座,人生常得此时,夫复何求。《满庭芳》词云:

  栏外飞花,窗前坠雨,小楼风景清新。

  庭前燕子,顾盼几逡巡。

  柳陌廊桥流水,莺声懒,流响停云。

  不曾见,光阴染指,老去武陵春。

  今朝谈笑有,高朋满座,骢马盈门。

  乐中吕,红砂淡点朱唇。

  绿醑金波且醉,秀色可,聊劝微醺。

  休回首,韶华辜负,俊赏少年人。

  清扬道:“宴饮之乐本不在饕餮酒肉,而在于催文行令,我们也该行个令才好。”诗瑶问道:“客随主便,你说行个什么令应景呢?”清扬道:“历来都是行文令,今日要来行个武令才好。”长风道:“清扬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真女中豪杰也。至于武令的行法,我倒略知一二。”寒筠笑道:“既然如此,你快与我们说说看。”长风道:“武令泛指划拳之戏,即两人同时伸出手来,以手指作出一到五之间的某个数,嘴里还要再念一个此数到十之间的数。若是嘴里念的比手上比的多过五个,就算输了。”神秀问道:“那怎么算个赢法儿呢?”长风笑道:“若是两人手上比出的数加起来等于某一人嘴里说出的数,就算是他赢了,若是两人凑巧都对了,就接着往下划。谁要是反应慢了,也算是他输。”碧月道:“听起来怪麻烦的。”灵兰笑道:“听着麻烦玩着容易,你看那些粗大的汉子都划得起劲,难不成我们还不如他们?”

  灵兰便站起来对长风道:“来来来,我先跟你比划两下。”就把袖子摞了起来,长风笑道:“划拳可不分男女,输了可别怪我不让着你哦。”灵兰催道:“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长风道:“且慢,还有一件事要先说明白。”碧月道:“婆婆妈妈的,我们这还等着看好戏呢。”长风道:“这手势可有讲究,叫作‘老大必须杵,一二一五皆不许’。就是说每个数都要有大拇指,且不能同时有大拇指和食指,或者大拇指和小指。比如一就是大拇指,二是大拇指和中指,三是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四是大拇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五是五指都有。”灵兰不耐烦道:“懂了懂了,快来罢。”长风笑道:“先别急,规矩还有呢。这十个数念的时候不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得叫酒桌上的诨名,分别是一心敬,哥俩好,三桃园,四季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九连环,满堂红,你可记住了?”灵兰道:“这我都听叔叔伯伯们说过,早就记在心里了。”长风笑道:“原来是个有抓刮的堂客,我还须小心应付。”

  诸君中若有北边来的恐怕早就听烦了,小子这就切入正题。两人站在众人面前斗了起来,长风出的是一心敬,喊的是五魁首,灵兰出的是三桃园,喊的是九连环,长风笑道:“姑娘错了,怎么出的是‘三’,喊的是‘九’呢?”灵兰把手一缩,娇嗔道:“头一回不作数,再来再来。”长风笑道:“好,那就先饶你一杯。”又斗了两手,灵兰出了个四季财,喊了个一心敬,长风又道:“姑娘又错了,怎么喊的比出的还小呢?”灵兰一吐舌头,又撒娇道:“你是男子汉,不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就请再饶我一回。”长风道:“好,那我就再饶你一回。”又斗了两手,灵兰出哥俩好的时候用的是大拇指和食指,长风笑道:“姑娘这回又错了,事不过三,这番须饶你不得。”众人在一旁跟着起哄,灵兰见势不妙只得勉强喝了半杯。正是:

  强中更有强中手,莫向人前夸大口。

  长风笑道:“还有哪位要上来指教?”神秀道:“让我来领教你这奢遮的武令。”长风笑道:“粗人自由粗人的玩法,别看这令粗鄙,你可还不一定能胜得过我。”神秀笑道:“兄台请了。”划了几回,神秀犹有几次犯了规矩处,不过终究六七手里还胜了一手,长风笑道:“承让了。”神秀道:“其实这令斗得不过是‘熟能生巧’四个字罢了,弄得惯了就单凭着运气来定输赢。”长风笑道:“手法口法自然是熟能生巧,然而酒劲上来了就容不得你想好了再出,所以前面是靠运气居多,到后来斗的就是酒力,通常谁要先醉了,谁就更要醉下去。”

  随后又上来几个人与长风过招,长风通共喝了三五杯,倒把那几个灌了二三十杯下去。在座的人大多都上去讨教了,只有几个女孩子家矫作矜持,不愿去过一过手,只是坐在下边看热闹。正当觥筹交错之际,只有一人独坐一隅自斟自饮,时时又摇首叹息。你道此人是谁?正乃玄纶是也。你道他有何伤感之事?可叹他还在为那天夜里殉香和诗瑶的事情自叹命薄呢。长风见了因说道:“玄纶兄,当此良辰美景,贤主嘉宾,为何一人独坐郁郁寡欢呐?”

  玄纶强颜苦笑道:“无甚,只是些许小事郁结心头,繁冗而不能去。”长风笑道:“我看玄纶兄定是心忧家国天下,故而愁眉不展。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人间是与非’,不如来与我划上两拳,借酒消愁如何?”玄纶见长风相邀,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端起酒盏过来。长风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兄台可应允否?”玄纶笑道:“公子但说不妨。”长风道:“我等久居此处,僻于尘世,我二人连划十拳,若我侥幸胜得七次,就请玄纶兄为我纵论古今天下大势,以扩见闻如何?”玄纶道:“既然兄台想听,又何必定要划拳,我直说与你便了。”长风摇手道:“如此空劳公子一番,我心中实实过意不去,定要寻个桩马才好。”

  玄纶见长风如此直爽,因说道:“好,既然兄台如此义气,就请换大碗来。把我灌醉了,我方好口无遮拦,说个痛快!”长风拱手道:“玄纶有此雅量,长风自然奉陪到底。”二人便换了大碗,摞袖划起拳来。玄纶抖擞精神,开始竟不落下风,二人各胜了两回崩了个平手。长风笑道:“公子好手段。”玄纶笑道:“家父是生意人,小生自然对此末流之术有所涉猎。兄台可要加紧了,否则可就胜不到七回了。”长风笑道:“既然如此,公子请了。”长风便加快了口令,这一快便把玄纶噎住了,连错了几次败下阵来。玄纶独酌时本就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又灌了七大碗下肚,更有些神智不清了。长风道:“长风承让了,公子一言九鼎,你我既然有言在先,是否便请践行前诺?”玄纶道:“这个自然,趁我酒酣,速取纸笔来!”正是:

  发端趁酒兴,往往有名篇。

  玄纶铺开宣纸,饱蘸浓墨,腾蛟起凤,翻江倒海,少时便倚酒作了一文出来,其文曰:

  泱泱大国哉,恢恢中华也!天地混沌,乾坤归元。鸿蒙初判,中生盘古。九千为春,九千为秋。斧定清浊,混元辟谷。山原旷盈,川泽迂曲。捭阖阴阳,纵横万物。继有三皇,垂承五帝。血裔唯尊,嫡传氏族。夏立滨疆,殷制天序。巍巍周礼,介尔景福。春秋以降,乃及战国。王室衰微,群雄逐鹿。三晋操戈,荆蛮问鼎。西戎变法,蚕食齐楚。始皇大略,郡县直辖。销金定尺,令从上出。胡亥暴乱,大泽揭竿。天下英雄,刘邦项羽。鸿门失策,垓下合围。自刎乌江,遂称太祖。汉命初兴,文景休治。及次元朔,北击匈奴。卫青毅勇,驱敌千里。张骞出塞,遂通西域。王莽诛心,矫诏禅位。剪除叛逆,中兴光武。保险守关,子孙无德。天下苍凉,著在乐府。曹公用事,既定北方。鏖兵赤壁,赍志而卒。三马同槽,晋袭魏政。八王之乱,偏安下都。五胡乱华,群雄割据。南北四朝,飘摇风雨。隋祚不永,旋归李唐。诗词文章,千秋李杜。娥皇篡位,号为武周。玄宗淫乱,日月无主。五代十国,牛耳几易。山河破碎,生灵荼毒。宋器始立,和善耶律。铁骑东来,衣冠南渡。崖山之后,再无中华。莘莘仕子,屈奉鞑虏。元末倾颓,豪杰蜂起。神佑汉嗣,遽立明朱。神宗以往,朝纲久替。八旗入关,天下侧目。内忧外侮,谕令日非。国体不存,纳贡割图。忠贞志士,有怀投笔。终绥靖乱,喜惠妇孺。适四海承平宣化,非吾辈之大幸欤?

  然夫政无万选,事无万全。居有百泰,不保一安。今东夷未灭,南蛮寇边,羌境未靖,胡马频烦。来者岂无意乎?有志者其歌曰:家国不兴,红颜枉顾,匈奴未灭,礼乐空谈。蛟卧幽潭,黯鳞钝甲,凤栖乔木,谢羽尘冠。左道区区,匪能他怨,天步维艰,谁搏其难?上曰无为,生年岂待,时不予力,流血而然。噫!同予者何人?览此道者,必将有感于斯文!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欲知座中诸人作何评语,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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