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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玄纶题诗黄鹤楼 梅山罹祸白盐案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649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玄纶一行抵达武昌,当日已至亥时,便就船上歇了,不曾上岸。第二日起来,玄纶便带着潇潇与水仙向黄鹤楼来。话说江南四大名楼乃是,黄鹤楼,鹳雀楼,岳阳楼,滕王阁,故游人至武昌的第一个去处便是黄鹤楼。此楼始建于三国,乃是东吴大帝孙权于此专供瞭望山川所用。后三分归一,楼遂废。后世屡毁屡建,各朝重修之样貌皆有不同。相传古时曾有道士至此,于楼上画黄鹤一只,并吹笛招下,驾之飞去,故此楼名为黄鹤楼。崔颢诗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正是指此而言。而今黄鹤楼已成江南胜景,历代吟咏题跋甚多,多有文士慕名来此玩赏,故而声名日盛。

  玄纶三人走到黄鹤楼下,见人群推推搡搡,不知围着看什么。潇潇分开众人,原来是一班书生打扮的人在楼下排开笔砚,挥毫泼墨。小子说与诸君知道,当世以文教为先,故而文社大兴,这几人便是武昌城一个诗社的,今日在此开社吟诗,引得好些行人围观。主社之人道:“今日此社开在黄鹤楼下,就请诸君对景吟诗,各要七绝一首,平水韵三十平部都写成阄放在这碗里,就请各位占韵。”于是只见十四五个斯文模样的人相互假作谦让了一番,每人拈了一个。展开阄来看时,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喜的是那拈到四支七阳的,愁的是那拈到三江十五咸的,玄纶看着这些人脸上神色千奇百怪,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社长眼尖,看到玄纶是书生打扮,又躲在人群里发笑,便上前道:“我看兄台打扮必是斯文人,不知兄台是何处人士?”玄纶道:“在下江南人士,却不是什么斯文人。”社长道:“兄台不必过谦,何不下场赐教一下,也好叫我等领略江南诗风?”玄纶拱手谢道:“小弟不会作诗,只能敬谢不敏了。”水仙是个爱起哄的,连忙在一旁撺掇道:“公子不是每日都说什么李杜王白,如今怎么又拿捏起来?”社长见水仙如此说,便不由分说把玄纶拉到场中,拈了个阄塞进玄纶手里道:“就请兄台下笔罢。”自古文人相轻,这社长一听玄纶是江南人士,又说不会作诗,便有意要出玄纶的丑。玄纶也是少年意气,其实此时假装谦逊一回,真正不作也就罢了,别人也不好强求什么,可玄纶偏就是不愿服这个软,不想叫他小觑了江南士子。玄纶又打开阄来一看,下平十一尤不算险韵,要作也作得,便正经拿起笔思考起来。先时占着韵的人中多有已经写好了的,社长便拿起来读给众人听,其一云:

  黄鹤楼前沧浪水,秋风十月到江城。

  潇湘云起群帆小,日暮谁家玉笛声?

  其二云:

  自古登楼意气衰,大江东去不西回。

  会当问景胜崔颢,黄鹤翩翩今又来。

  其三云:

  巴山楚水两苍茫,黄鹤西飞到武昌。

  天外江山尽芳草,楼高何处望家乡?

  其余数首,不能一一尽录。社长见玄纶迟迟不下笔,便更得意起来,故意站到玄纶身后去。心想自己人多,必定有一两首能胜得过他。玄纶抬头看了一眼黄鹤楼,提笔写了两句“四面八方一座楼,仲谋在此望曹刘。”玄纶一面写着,社长一面读出来,口气甚是轻蔑,引得众人大笑不止,都奚落道:“这算什么狗屁诗,所谓江南文人,不过如此而已。”玄纶听众人笑,自家也笑起来。社长笑道:“我等尽夸兄台好句,不知兄台笑什么?”玄纶也不答话,又提笔写了后两句“凭高不作惊人句,恐压荆襄六百州。”社长一读,群情骚动,大骂玄纶恬不知耻。玄纶也不恼不愠,摔了笔就没在人群里,拉着潇潇与水仙走了。这样的作诗法,有名的唤作“金蝉脱壳式”,今日玄纶算是狠狠地气了荆襄才子一回。

  黄鹤楼边又有南楼、头陀寺、北榭等诸多楼阁,与黄鹤楼并称为蛇山“四大楼台”。蛇山山顶有高阁一座,乃北望中原,南极潇湘的极佳去处。玄纶登楼而望,见碧云飘荡,大江浩渺,一派壮阔景色,心胸豁然开朗,赞曰:“昔日刘备招亲入吴,赞镇江乃天下第一江山,今吾登秦岭,敢不言此为荆襄第一胜景也!”是时玄纶豪情舒展,感慨系之,啸歌咏怀,兼吊古人。《江城子》词云:

  几度风云几度秋,释怀尤,万象收。

  潇湘烟雨,竟入大荒流。

  可喜百年今我在,高绝处,望江洲。

  玄纶吟咏风景,大为快意,在此徘徊良久方才离去,随后又至头陀寺与北榭中游览了一遭。三人游玩了一上午,虽是兴致颇高,奈何脚力不济,便寻了个小楼吃饭。潇潇笑道:“三国孙皓初有童谣,‘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我看这武昌也是个繁华之地,如何便来不得呢?”玄纶道:“小儿乃荧惑星下凡,故意不教孙皓迁都,否则孙吴江山或可再苟延数年亦未可知。”小二哥在旁边等候,把玄纶说的“小儿”当作了“小二”,便道:“公子不要玩笑,小二可是正经人。”玄纶与潇潇听了都好笑,玄纶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一道菜叫作‘武昌鱼’么?”小二笑道:“不仅有‘武昌鱼’,还有‘梁湖蟹’哩。”玄纶笑道:“好好好,你就都端上来,一并算账。”少时小二上了菜来,果然江鱼鲜美,湖蟹肥满,然而汤里无盐,并不爽口。玄纶唤小二过来问道:“小二,我这饭钱并不少了你的,如何不放盐便端上来?”小二赔笑道:“如今盐价翻天,小店本小利薄,只能求客官多担待了。”玄纶问道:“湘鄂盐务冠绝天下,如何本地盐价会如此之高?”小二道:“当地的几家盐商大肆囤积官盐,走私盐的又被抓得厉害,所以家家无盐下锅,只得食淡养生了。”玄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玄纶会了账,小二自唱了个大喏去了。

  三人出了酒家,玄纶道:“武昌西北有个汉口镇,是居民填溢,商贾辐辏的吴楚第一繁华之处,与朱仙、景德、佛山并称为天下四大名镇,我们过江看看去。”三人乘船过江,在一个埠头上岸。埠头前面有一只大趸船,来来回回有几只船下货,几个赤着上身的苦力在帮着搬麻袋。忽然有个苦力脚下一软,把一袋东西掉下来,在石头上蹭破了一个小口子,漏了些到水里。只听那个苍头喊了句:“直娘贼,漏了半袋下去,便是几十两银子,再不小心时,老子便揭了你的瓢去。”说与诸君知道,这“揭瓢”二字乃是江湖黑话,即是杀头之意。玄纶甚是好奇,不知何物如此金贵,能够要这苍头说出这般狠话来。恰好自己在下游,便伸手到水里蘸了蘸,放在口里吮了一吮。水仙问是何物,玄纶只说了一个字:“盐。”正是:

  自古铁盐为重务,上干国计下民生。

  三人再往集市里走去,汉口镇果然名不虚传,大有上都气象。不远处一家商铺门口拥拥攘攘的全是人,玄纶远远望去,竟是一家盐铺。玄纶走过去,拉住一个人问道:“何以如此多的人在此抢盐啊?”那人道:“家中断盐已经多日了,饭菜无盐,干起活来便使不上劲。这盐铺里每日只卖三袋盐,卖完就没了,盐价也是一天贵似一天,每人只给一小袋。我这排了多日都没有排上,现在做了饭看着都吃不下去了。”正说之间,前面的人一哄而散,那人道:“你看,今日的盐又卖完了。”说罢叹了口气,摇着头去了。

  潇潇道:“盐务重大,怎么也没有钦差下来查访呢?”玄纶道:“只怕是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啊。盐务关系国家命脉,料一个知府道台又如何敢兴风作浪,最多不过是克扣些银两中饱私囊而已,湘鄂盐荒如此,其中必大有文章。”再往前走,便到了府衙门前,门口新贴了一张告示,路人尽来围观。前面有识字的宣读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湘鄂盐荒,朕心如焚,已命钦差往查,各州道须戮力协助,克日肃清盐市,救民水火,钦此。”潇潇道:“钦差到此,想必是龙颜震怒了。”玄纶道:“但愿这钦差莫要阳奉阴违,报个漕运失修,抓几个疏浚河道的小吏了事。”

  玄纶正看告示间,旁边一人靠过来一拍肩膀,倒把玄纶吓了一跳。玄纶看看来人,并不相识。玄纶问道:“兄台莫不是错认了人了?”那人道:“不错不错,兄台今早在黄鹤楼下作诗时,我便也在社中。”玄纶道:“如此,小生玄纶有礼了。”那人道:“小生梅山,见过江南才子。”玄纶道:“不敢不敢。”梅山指着告示道:“兄台既不是此中人,又何必执着于此事呢?”玄纶道:“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何不干我事?”梅山笑道:“兄台以天下为己任,在下佩服。敢情兄台移步,到舍下叙话如何?”玄纶踌躇未觉,潇潇道:“人家既是好意,公子不去便是不敬了。”玄纶道:“如此,便搅扰了。”

  三人随着梅山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府上。玄纶看这房舍,不是寻常人家的门面。玄纶问道:“想不到令尊是天子门生,失敬失敬。”梅山道:“不过是八品治河小吏而已。”玄纶跟着梅山进了府,走到房里喝茶。梅山道:“诗词文章,小弟还想再向兄台讨教讨教。”玄纶道:“文章之事,且慢几时再叙。令尊官居治河之职,必然对于盐荒之事深知内情,兄台晨昏定省,定当耳闻一二,还请赐教。”梅山道:“其实家父并未当面说起,只是前日有人到府上与家父在书房中议事,我偶然中听到一两句,说什么‘不日钦差莅临,诸事定要仔细’等语。但凡有京官来此,少不得要逢迎一二,我也看得惯了。”官场逢迎拍马,小儿有歌谣唱得好:

  县官谈事上酒席,知府谈事落珠玑。

  道台谈事需字画,钦差谈事要宽衣。

  玄纶见梅山不知端的,便和他闲扯了一回词评诗话,不觉夕阳西下,转眼便到了酉时。梅山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受教,令在下茅塞顿开。就请在此用饭,今夜再做长谈。”玄纶见盛情难却,更有心在此遍寻蛛丝马迹,便道:“既乘兄台美意,小生便叨扰了。”少时家丁来报,老爷今日在后花园宴客,就不一起用饭了。梅山听说,便道:“你去禀告夫人,就说我今日有几位朋友来访,就在房中用饭。再去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菜,给我送到房里来。”家丁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厨房准备,梅山道:“家里有个厨子,最拿手的就是做热干面,今日便请三位尝尝他的手艺如何。”玄纶问道:“市上缺盐,不知府上可缺么?”梅山笑道:“我只嫌饭菜口味重了,反觉得清淡些才好哩。”

  少时饭菜上来,水仙还没等梅山动手,先尝了一口,果然与江南的水煮面大为不同,别有一番风味。玄纶笑道:“乡下丫头,不知道礼数,兄台不要见怪。”梅山笑道:“水仙姑娘性情豪爽,在下又怎么会怪他呢。”说着,便笑着看了看水仙,把水仙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羞得低下头去。潇潇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便道:“就这么点小事,也犯得着这样臊鼻子臊脸的。”水仙不知潇潇这话的意思,便赌气一丢筷子跑了出去。玄纶道:“梅山兄,这丫头一向淘气,公子莫怪。”梅山久居荆襄,少见江浙女子,因见水仙温柔秀美,嫩得能掐出水来,早是心里中意,这会子又怎么会怪他,便道:“水仙姑娘纯真可爱,实是难得的好女子。”玄纶道:“潇潇,你还不快去追他回来。”潇潇也怕水仙在这府里惹出什么事来,便跟着出去了。梅山看见潇潇跟出去了,脸上倒有些懊丧之气,玄纶是明白人,心里暗暗好笑。

  且不说这里玄纶与梅山用饭,那头潇潇跟着水仙跑进后花园里。水仙一看花园里有几个人在亭子里喝酒,便不敢乱跑,躲在一块石头下面蹲着。潇潇找了过来,刚要说话,水仙连忙捂住潇潇的嘴,指了指远处。潇潇看见,也不敢多言。此时天已黑了,园中虽有家仆奴婢来往,二人藏身石后,却没有人看见。两人扒在石头后面看,见几个人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来却在灯光下闪得耀眼,必定是珠玉无疑了。另一人连连摇手不肯收,但被几人说了几句后,没奈何只得收下。其后几人告辞而去,只剩他一人在亭中呆呆地坐了半晌。潇潇心想,这人定是府上老爷无疑了。既是收了人不义之财,必定是要做下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正是:

  多少清官拉下马,金银真是好功夫。

  潇潇见人走了,便把水仙拉到一边道:“你看出来没有,那梅山公子很是中意你。”水仙笑道:“人家不过多看了我一眼,你就不乐意了。”潇潇道:“要不是他眼眶小,眼珠都要飞出来了。”水仙笑道:“你要是再不对我好一点,我便真个到这府上当个少夫人,却不强如天天风里雨里的乱跑。”潇潇道:“你这是说笑话呢,还是认真的呢?”水仙看潇潇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这是逗你玩呢。”潇潇摸了摸水仙的头道:“料你也不敢骗我。”

  这府上房屋尽有,潇潇与水仙分房睡了。梅山谈兴甚盛,玄纶无奈也只好陪他一直聊到天明,梅山这才回房去歇息,玄纶一头倒下便睡着了。第二日清早,潇潇溜进房来,返身把门关好,又把玄纶推醒,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玄纶听了记在心里,叮嘱潇潇道:“此事你不可乱说,以后也不许再乱跑。”玄纶刚起来,梅山便来敲门,进来后见潇潇也在,便道:“你这小童真是机灵,这么早就起来了。今日钦差进城,好些人都上街看热闹,我们也瞧瞧去。”水仙此时也起来了,几人一起用过了早饭,便到街上来。

  走到前门楼那儿一看,真好大的排场!前面数十个亲兵开道,中间是一定红皮大轿子,后面又有七八个殿后的兵勇。听这净街的锣声密密麻麻,必定是个二品以上的大员。玄纶道:“像盐荒这等事只可暗查,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我看八成查不出什么端倪来。”梅山道:“以往也出过这等事,最后还不是随便抓几个下人来顶缸。那屯盐的人再把盐卖出来,然而价钱却一次比一次贵。百姓无奈,也只得买他的,可惜自己的血汗钱都用来养着这些大蛀虫。”正说之间,一个破衣烂衫的妇人当街拦住轿子喊冤。前面开道的人刚把他拉开,中间轿帘一掀,钦差大人问道:“何人喊冤?”妇人爬过去在轿子前跪下,道:“是民妇有冤。”钦差问道:“你有何冤屈?”妇人道:“民妇的丈夫几日前去码头帮人下货,至今未归。昨日夜里有一蒙面人到家中,给民妇一包银子,说民妇的丈夫下货时失脚落在水里淹死了。这包银子给民妇权作改嫁之姿,勿要声张此事,否则性命难保。民妇的丈夫生在江边,以前每日去江里打渔,深谙水性,能在水下伏得一日一夜,如何这么容易就淹死了?民妇觉得其中定有冤情,求大人为民妇做主。”钦差道:“你的冤屈本官记下了,来日定还你一个清白。”

  玄纶想到昨日在江边所见,一个苦力稍有不慎,那苍头便扬言要杀人,这妇人应该是确有冤屈。然而这钦差到了州县,莫管他事大事小,先要摆开宴席吃喝两日,如此已是定例。哪知当今圣上爱民如子,见湘鄂盐案迟迟没有回报,连发两道圣旨,限三日破案。钦差这才装模作样地召集州县官吏,名为研讨案情,实为商量对策,看如何蒙蔽圣上。诸君生在草泽,难道不知这班人在一起能商量出什么好事么?正是:

  不思报国安黎庶,沆瀣成奸蒙圣聪。

  下午梅山与玄纶路过中庭,见老爷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吩咐家中众人收拾细软,准备车马,梅山茫然不解何意。玄纶心中有数,但见府中手忙脚乱,便向梅山告辞,带着潇潇水仙回船上来。这里已经盘桓了两日,玄纶心中此事又是个无头公案,第二日清早便吩咐开船。正行船间,玄纶忽然看见江岸上有个人衣衫褴褛,形容身材却很像梅山,连忙叫艄公靠岸。玄纶下来一看,果然是梅山。梅山见到玄纶便放声大哭起来,玄纶问道:“梅山兄,一日不见,何以便至此地步?”梅山哭道:“家父当日叫众人收拾了细软,叫我与母亲先到某处等候。今早我才听说,钦差查实治河官员玩忽职守,捉拿到府候审。哪只衙役到家中时,父亲已经上吊气绝身亡。我与母亲收拾财物时,竟然多出了一箱珠宝,母亲平日从未见过。我想家父定是受人威胁,收了钱财替人顶罪的。家母一气之下投江而亡,我正欲到京城告御状去。”

  玄纶道:“令尊大人死因不明,确是可疑。然而威胁令尊之人必然位高权重,否则令尊大人不至于不敢检举揭发。兄台此去,恐怕不仅难见天颜,便是性命也堪忧啊。”梅山道:“父母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而今父母双亡,我梅山不报仇此仇,誓不罢休。”说罢便跌跌撞撞地去了,玄纶无奈,只得吩咐开船。第二日一早,便到了襄阳。玄纶与潇潇水仙走到城中茶馆喝茶,听邻桌的人议论纷纷。玄纶便向一个人问道:“这位小哥,你众人都在议论何事?”那人道:“公子不知,湘鄂盐案查清了。只因武昌一个治河官员中饱私囊,倒卖官盐,事发后这人畏罪上吊自杀,夫人投江自尽,公子不知所踪。昨日被人发现死在官道上,衙门查明是山贼劫财害命。只因没有苦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玄纶听罢,叹息不已。诗云:

  举目九霄稠,何人居上头?

  天宸无甲子,人世等蜉蝣。

  日出浮云厚,山间草木秋。

  西风不解意,吹过落花洲。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欲知玄纶在襄阳有何境遇,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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