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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清扬巧合离亭燕 文若偶泄鹊桥仙

枕石旧梦 太平小物 6905 2024-11-14 07:59

  昨日说到清扬应承寒筠,此事包在他身上十拿九稳,寒筠疑虑道:“你就如此有把握?”清扬笑道:“你不是女孩家,女孩家的心思你不懂。”婉如跟着笑,清扬对婉如道:“姐姐先回去把我房里的风筝、浆糊和剪子都拿着,到殉香家对面的山坡上等我。”婉如笑道:“这是何意?”清扬推着婉如道:“姐姐莫要多问,只照做便了。”婉如被清扬半推半搡地去了,清扬又对寒筠道:“我要你写一段文字。”寒筠道:“写什么?”清扬指点寒筠如此如此,寒筠瞄了清扬一眼,半信半疑将就着去写了。清扬交待二人妥当后,便扭头向殉香那里去。正是:

  未可泄露天机,山人自有妙计。

  清扬走到殉香院子里时,才交申时两刻,天上春光尚好,殉香犹自躺在花阴下闭目养神。清扬过去推了推殉香,殉香眯着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清扬道:“偏许别人来看你,就不许我来看你?”殉香听了这话便知他打寒筠那里来的,因笑道:“指定是他要你来的,是不是?”清扬笑道:“我不晓得姐姐这会儿说的这个‘他’是哪个‘他’,是姐姐心里念的‘他’呢,还是姐姐嘴上不愿说的‘他’呢?”殉香伸手捏着清扬的脸俏骂道:“你瞧瞧这一张巧嘴,真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清扬道:“我怕姐姐一个人无聊,正巧婉如在山坡上放风筝,我扶姐姐去凑个热闹罢。”殉香笑道:“整日价躺着是怪没意思的,我也正想走动走动呢。”

  清扬扶着殉香走过去的时候,婉如正在山坡上玩呢。原来婉如先到了,一个人没意思,就先放风筝玩,可惜随你怎样好的手段,无风也没个奈何。婉如见清扬来了,把绕线的轱辘往清扬怀里一塞,埋怨道:“朗朗乾坤一丝风都没有,偏偏想起来要放风筝,可不是倒霉催的么。”清扬也傻了眼,正巧此时寒筠远远地跑了来。四人就山坡上厮见了,殉香见了寒筠,脸对脸的苦没躲处,行了一礼便闪到一边去了。清扬把寒筠推到殉香面前,笑道:“人家巴巴地写了段话与你赔礼,你快听着。”殉香听了心里忖道:这个傻子倒会哄我开心,因说道:“你且念来我听听,写得用心时方才饶过你这一回。”婉如笑道:“我看必定痛切得紧呢。”

  寒筠念道:“我若怨他,我又放不下这份义,我若由他,我又咽不下这口气。他来哄我,恼他糊涂看不穿这个理,我去见他,叹我害羞抹不开这个意。只恐他烦躁摸不清我的底,又怕我柔弱演不完这场戏。倦了这小院秋千来回倚,苦了这月季花瓣落满地。怪只怪他乖张挪不开这双履,恨只恨我痴心弯不过这个髻。拼得我现在欲言却又止,倒要教别人来与我说相思。”清扬道:“姐姐不是说要把这烦恼‘抛到九霄云外’么,这一篇文字还算切中心事么?”殉香羞得满脸通红地说道:“你这丫头竟敢偷听我说话,鬼点子还净比别人都多。”婉如道:“点子是好点子,可惜天公不作美,无风也是白搭。”殉香道:“你们能存着这份心就行了。”

  寒筠因双手合十,向天上拜道:“启天公赐一阵大风,扫我忧愁而去。”殉香笑道:“这个傻子,我只听说诸葛亮会借东风,你怎么也学起他来了,须知那小说里都是哄人的。”正所谓“心诚则灵”,况且寒筠上应天星,登时就呼呼地四野生风。诸位看这一场好风,诗云:

  渡水乘帆似意张,翻山走隙若形扬。

  摧残落叶悲红泪,解散浮云见故乡。

  寒筠因道:“想是我诚心感动天地,特降大风一场助我。好姐姐,我什么时候哄过你?”清扬把那一张纸糊在风筝上,乘着风势拽了几拽,那风筝便腾云驾雾,飞得看不见了影儿,只剩了一根线牵在清扬手里。寒筠笑道:“姐姐,这烦恼可到九霄云外了?”殉香点点头,婉如递过剪子交到殉香手里,殉香道:“好好的一个风筝,就这么飞了,怪可惜的。”寒筠道:“姐姐只管剪了,我改天再糊一个送给他就是了。”殉香犹自不舍,清扬笑道:“姐姐若是此时不剪,院子里那几棵月季花可就要遭殃喽!”殉香捏了清扬一把,一狠心把线绞断了。这一缕线飘飘忽忽,方才还历历可见,一转眼就看不清了。说来也巧得很,不一时这风也住了。

  婉如道:“天色已过酉时,该回去了。”因拉着清扬说道:“家中还有事,告罪先走一步。”两人厮挽着手,丢下寒筠和殉香就跑走了。寒筠道:“我扶着姐姐罢。”殉香点点头,寒筠便搀着殉香往回走,正巧碰着潇潇和文若。潇潇上前问好,又说道:“刚才好一阵风,像是要下大雨了,俗话说‘晴时不肯走,只待雨淋头’,二位也赶快回去罢。”寒筠与殉香大笑不已。

  潇潇被二人一笑摸不着头脑,因问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二位没头没脑地只管笑个什么?”寒筠笑道:“这‘天’不会下雨,‘娘’也不要嫁人,你自带着文若玩去罢。”且不说寒筠送了殉香回去,这里潇潇挠了挠头,带着文若往家里走。二人经过一个池塘,文若道:“潇潇哥哥,我们去塘里看看鱼吧。”潇潇道:“这‘鱼’有什么好看的?”文若道:“你看这鱼披龙鳞,曳凤尾,畅江湖,知气象,晓天灵,通人性,怎么说没有什么好看的呢?”潇潇连忙说道:“好好好,我看你跟我家公子一样,以后都是要考状元伺候皇上的。”正是:

  满堂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诸君知道,民间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古来读书人都是极受人敬重的,随你或农或商,见面都要高看他三分。不为他将来飞黄腾达做了大官,就是十年寒窗,肚子里积下几滴墨水,也是颇不容易的。古人读书本在于“读书明理”四个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世之世则不然,今人读书则在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若不是有这两样,恐怕今之读书者绝矣。今之大先生者,论及文辞莫不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为官做人却是阳奉阴违,欺下媚上,怪乎人皆戏言“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若是一个大族里出不了一个进士,任凭你如何家财万贯,良田千顷,都不如一根进士旗杆来的光耀门楣。富商巨贾总盼着自家的子弟争一口气,在科场上有些建树,故而不惜重金邀来当时名士聘为西席。偏偏“富家子弟恨读书”,两三年下来字也不识得几个,倒是文人尖酸刻薄的臭脾气学得色色精通。家里少不得狠着心花费几万银子捐个观察同知,就算是策据要津了。须知这样的官若是无能还自罢了,可惜此等官吏既已无德无能,偏又好大喜功,专一发些糊涂指令,弄得物议沸腾,民不聊生。此一等是捐官的,更有甚者另辟蹊径,将公子送出西洋,过几年回来只管拽拽的呛着几句鸟语唬人,自家舌头都捋不直,还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每年在外洋豁出去万把银子,若省来施与贫苦大众,不知能积几辈子的阴德。诗云:

  长街十里净无余,远望峨冠相映徐。

  三府少年憎笔墨,五陵子弟恨诗书。

  秋千院落别钗后,杨柳楼台回首初。

  难效潘安倾海陆,愤从卫玠坐华车。

  话不多说,诸君自有体会。且说潇潇向前走去,潇潇在后面跟着。如今正是杂树生花,群莺乱飞的时候,池塘边草木掩映,天色又有些昏暗,远远地看不清楚,只老远地望见葱葱茏茏的一片。二人走过去,池塘边上静静的叫人害怕,两人一声不吭战战兢兢向前走。文若拉着潇潇的手,潇潇拨开前面一簇树叶,隐隐约约看到池塘那边有两个人影。文若指着人影说道:“你看那边有两个人嘞!”潇潇赶忙捂住文若的嘴道:“小心人家听见。”那两人朝这边望了望,潇潇把文若拉住一动不动。那两人以为悉悉索索只是风吹草木之声,便不放在心上。

  文若道:“我们玩我们的,干他们什么事?”潇潇道:“不是这样说,我们来了,他们就要走了。”文若道:“偌大的地方,还多容不下两个人。”潇潇笑道:“不是地方容不下我们,是他们心里容不下我们。莫说了,我们走过去躲起来,看他们到底做的什么好事儿。”两人花遮柳隐地慢慢挪过去,藏在一片茂密的草科后面,探出头来向那边张望。潇潇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兀那不是焕言与采薇?这两人避了人在这个地方卿卿我我,定然是有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二人远远望去,焕言把采薇的头枕在自己肩上,两人耳语依稀,一丝儿听不真切。

  文若问道:“他二人这早晚只管在这里厮抱着作甚?”潇潇不好直说二人再次幽期密约,谈情说爱,只好骗文若道:“他二人有些悄悄话要讲,就藏到这里来了。”文若笑道:“什么大事值得这样小心,避了人就算了,还要交颈附耳的,好不斯文。”潇潇叹道:“‘斯文,斯文’,‘斯文’能当得饭吃。要不是你玄纶哥哥要‘斯文’,我潇潇此刻也用不着避人了。”文若听了云里雾里,摇着头不解。再看焕言用手指托起采薇的下巴,采薇打脱了焕言的手,啐了一声“讨厌!”就假意要跑,焕言早从后面揽住采薇。潇潇拉起文若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快走了。”文若好奇不肯走,因说道:“子还曰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呢。”潇潇笑道:“臭小子,倒学会驳我这粗人的话儿了。现在这还不该是你看的,以后不用人教,你自己就学会了。”说完也不管文若愿不愿意,就一径拖着文若回去了。《柳梢青》词云:

  试问飞花,谁人未有,二八年华。

  触目而今,痴男怨女,轻薄无夸。

  多情虽自难遮,但请把,衣裙敛些。

  真个不知,他来臊我,我去羞他。

  回到家里,晚饭都已经摆了上来。文若的爷爷静庵,爷娘远樵和素心,还有玄纶都已经在座了。素心道:“这俩个天天在外面玩疯了,非要太阳落下去才肯回来。”素心一向是主张文若在家用心读书的,平日看潇潇带着文若出去玩就有些不喜欢,然而远樵却总教潇潇带着文若出去闲逛,为了这事两人没少怄气。玄纶见素心这样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看看远樵。远樵会意,因说道:“七八岁的小孩子,出去玩玩打什么紧。我看整日坐着读书才不好,把脑子都读傻了。”素心道:“瞧瞧你,一老锥都扎不出一个屁来。不读书,今后就和你一样做个大棒槌。”玄纶憋住了笑,潇潇却早把嘴里的饭喷了一桌,在那里笼着袖子收拾。

  素心问玄纶道:“公子是个满腹学识的人,请公子说说看,读书到底好不好?”玄纶笑道:“此事倒不可一概而论。”静庵问道:“这怎么说?”玄纶道:“若是善读书的人去读书,自然是很能有一分成就的,若是不善读书的人去读书,或许亦能博闻广识,旁征博引,然而至于开宗立派,格物分流,却鲜有能者。现在人人都锐意读书上进,此大谬也。有人生来不喜文墨,而于弹筝击筑,建翎走板,舞枪弄棒,经商种地大有见地,若是各用所能,必可自成一家,大有可为。如今一味效命科场,立志仕途,实是殄废天资,误用良材,可惜可惜。”

  素心听玄纶说这一番话心中不悦,因说道:“据公子所言,小犬就偏不是读书的料。”玄纶笑道:“非也非也,夫人莫要动怒,且听小生把话说完。文若天资聪颖,睿质超群,乃真正的鸿儒之材。然自古百事不问,一意读书而能成大器者,闻所未闻也。俗语有云‘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大凡读书之人,正该妙法自然,畅游千山,方能锻炼出胸中气魄,怎能屈甚于方寸之地,做个潜水困龙呢?我看文若早晚读书,黄昏嬉戏,正乃古人读书之道。以小生愚见,夫人不但不可贬斥,更应嘉奖才是。”静庵先生笑道:“公子妙论,老夫也是此意。”

  玄纶这一席话说得素心心服口驯,欲辩无词。小子以为功名在身之人大多无此工夫听小子在此闲话,想诸君恐和小子一样,多是布衣白身。小子幼时亦曾发愿宵衣旰食,焚膏继晷,只为这四书五经上,也不知道辜负了多少春花秋月,夏萤冬雪,断送了多少良辰美景,恩爱深情,可惜到头来有用的不过是识得几个字而已。至于吟诗作赋,占卦问卜,一辈子都用不上一页纸。枉费了小楼里浩浩十载青春,换不得人世间区区一贯铜钱,算来真是这世上最最折本的买卖。若是每日积一担柴,而今都好造得一间大厦,每日赚一文钱,而今都好讨得一房妻妾。早知如此,当日何苦雄心勃勃求什么“黄金屋”、“颜如玉”,眼下茅屋老婆当尽有了。怪只怪“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垂垂老矣,落得人财两空,徒自嗟叹。《风入松》词云:

  小楼十载坐寒窗,风雨斜阳。

  自名国士方戎佐,恨不识、年少轻狂。

  敢向毫间催马,能从笔下擒王。

  书生回望最仓惶,好梦无常。

  问君犹欠情多少,到而今、难舍难量。

  怕展青春旧卷,恐留朱墨余香。

  素心因笑着问文若道:“今儿个下午和潇潇去哪里玩了?”文若道:“先是到后山的溪水里捡了几块石头,又折了几枝柳条带回来插在院子里。”素心道:“我也不是不许你去玩,到了晚饭前就要回来了,别让一桌子人都干等着你。”玄纶道:“他晓得什么,要怪也该怪潇潇才是。”潇潇道:“是我贪玩,下次不敢了。”素心笑道:“我不过白问一声罢了,哪里就怪起你来了。”文若道:“今日之事不怪潇潇哥哥,是我一定要拉着他去池塘里看鱼的。”远樵笑道:“什么鱼,‘比目鱼’还是‘五色鱼’?”文若笑道:“鱼是没看着,倒是撞见焕言哥哥与采薇姐姐两个人在塘边上揽着腰说悄悄话哩。”话音未落,潇潇与玄纶早吓了一跳。正是:

  孩童口下无诳语,只是心中欠考量。

  大凡少男少女两情相悦,不到婚配的年纪,最怕长辈知道。诸君便要奇怪,这‘郎情妾意’本是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滚滚红尘,任谁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又何以当得起一个“怕”字呢?原来十三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那一点羞涩的心思轻若春风,醉如美酒,却似拂晓的薄雾,稍微一戳就破了。若是男方的父母知道,都要训诫他不可贪恋女色,懈于上进,更狠的便要责以轻薄浪子之名,家法伺候,试问一个年方弱冠之人如何承受得起?若是女方父母知道,则训斥更增一筹。自古男子负了女子,不过被个负心薄幸之名,然而风月场中行来转去毫无滞碍,浪子回头,不愁找不着妻室。而女子则不然,名节之重有如泰山,莫说有了肌肤之亲,就是共处一室便要惹人非议。即使冰清玉洁,找婆家时也会教人另眼相看。好善的父母则晓之以理,劝女儿不要妄动风月之情,不善的父母干脆关他在房中不许出门。所以少男少女总爱瞒着双方父母,就连要好的朋友都不教知道,以免走漏了口风。诗云:

  多情自古怨红尘,一岁相思一岁春。

  痴倚栏杆待鱼雁,不将红豆示来人。

  这女人间的闲话,果真比葛洪天师急急如律令的法旨还快。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文若的娘素心听了,第二日一扭头便把这话传给了采薇的娘。采薇的父母都是恪守旧礼之人,夫人走进采薇房里问道:“我的好姑娘,近日你为何总爱对着镜子打扮起来?”采薇终是脸皮子薄,被母亲问到心事,早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答道:“女儿不过是看见春日风光旖旎,打扮起来应应景罢了。”采薇的母亲冷笑道:“怕不只是应应景,还要应应人罢。”采薇心里一惊,细细想来从未被人撞破,急摇头道:“女儿不知母亲说的什么人。”母亲道:“你真个不知?”采薇道:“真个不知。”母亲起身道:“昨儿个黄昏文若去池塘边玩耍,正巧撞见了,他娘要不说,为母当真还蒙在鼓里。这几日你就呆在房里好好想一想,不要出去了。”一转身把门从外面锁牢了。采薇又羞又气,只索一个人在房里哽咽吞声,真是我见犹怜。正是:

  襟同风雨少年意,棒打鸳鸯父母心。

  本来焕言与采薇早已约好了晚饭后在池塘旁边见面说话的,到了晚上焕言左等右等偏偏看不见采薇的影子,焕言心里慢慢就开始着急起来。焕言心里忖道:采薇一向是极守时的,约好了戌时会面,看看已过了两刻,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焕言急火攻心,顾不得从长计议,拿起脚就往采薇家跑。采薇的母亲正坐在堂前,焕言上前施礼道:“请问夫人采薇今日在家么?”夫人道:“正在房里呢。”焕言心中疑惑,又问道:“可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夫人道:“未曾听他说起。”焕言道:“小生欲去房里探望则个。”夫人道:“恐怕他这会已经睡了,这几天他说要在家里陪我做衣裳,你过几时再来罢。”焕言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悻悻告辞而去。

  正是无巧不成书,焕言出门才走不多几步路,正好碰见玄纶与潇潇带着文若打着灯笼在外面闲逛。玄纶见焕言一路走一路长吁短叹,因问道:“焕言兄何故叹息?”焕言叹了口气道:“不足为外人道也。”文若笑道:“昨晚我在池塘边还看到你和采薇姐姐说悄悄话,怎么今天就这样不好起来。”此语一出,把玄纶与潇潇吓得面如土色,焕言斥道:“我当是犯了哪个天煞的白虎星,原来却是你这个不知口下留德的浑小子,真是作孽作孽。我来问你,此事可是你告诉你娘的?”文若被焕言一句话劈头盖脸掼到脸上,两行眼泪早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玄纶因上前说道:“你冲一个小孩凶什么,这事是他先告诉我,我再向他娘说的。”焕言怒道:“我看你平日跟女儿家勾勾搭搭,量你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玄纶正色道:“没名没份,难怪他家不允。兄台真若有意,小生愿同去为公子说情。”焕言摞起袖子冷笑道:“不怕你不肯去,就怕你说不下来!”正是:

  不怕君无破天力,只恐君无补天功。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毕竟玄纶是否与焕言说下情来,且听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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