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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六,破

  “你,不要动”

  白一凡摸索武器,却发现能使用的武器已经被他用尽,携带的短剑在和影武士的战斗过程中全部用完,弓箭被他丢在门外,而他买来的魔剑也纷纷碎裂,化成了元素波纹。

  囚鸟间的房门在他进来时便悄然关闭,变为不可破坏物,把所有人阻断在门外。白一凡的恶魔状态还没有消失,可他进入了反噬阶段,身体极度虚弱,皮肤上泛起的青鳞一张一合,缝隙中渗出浓稠的黑血。

  他现在是个只有一滴血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只是个消瘦的少年。面对眼前刚刚失去哥哥的小弈,他只能掏出没用完的炼金炸弹,对着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他可不是普通孩子,他是怪物啊,是个张嘴能把木柱生生扯烂的怪物。白一凡应该等众人一起进来的,他太着急了。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对方稚嫩的瞳孔有些畏缩,他总感觉在那见过,不是相同的ai混淆了他的记忆,这个人一定是他见过的熟系的玩家,只是他此刻慌张又急切,根本顾不上考虑这些。

  “这样啊,哥哥死了啊”

  男孩双目无光,说出死这个字时意外的平静,他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是个还没脱离换牙期的孩子,可是他把一切看得如此平淡,既不哭泣,也不愤怒,只是为哥哥的离去默默哀悼。

  够了,眼前的可不是什么孩子,他只是个AI而已,再会伪装也只是个机器,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白一凡按住心脏狂跳的胸膛。

  “你是来找她的吧”男孩坐在自己的小桌旁,双手放在右腿侧,文静端庄,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她在哪?”白一凡依旧不敢放下戒心,随时注意他的动作,可男孩只是安静坐在那,像是被雕刻出来的玉像。

  “屏风后面”

  “不要动”少年离开时还不忘举起手中炸弹威胁对方,但对方只是会以礼貌的微笑。

  梦境中的笼子确实出现在鵺撕裂的屏风后面,现在屏风完好,说明浅雪还是安全的。

  绕过屏风时白一凡瞥了一眼,宽大的屏风上画着一半透明的裸体少女,透明的那一半逐渐融化,落下的水滴变成了湛蓝的湖面和一处乡村,画面十分唯美,透出着西方艺术的影子,与这里亭台楼阁的建筑完全不搭。

  朱红的大柱被撕裂,断口处像是狼牙撕咬的痕迹,参差不齐,破开一道不规则通口,少女洁白的皮肤泛着银色的光芒,像是被光辉照耀的水玉,连乌黑的长发也变成纯白色,白一凡取下风衣披盖在浅雪纯净无暇的酮体上,面如死灰,绝望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她的半张脸已经完全透明,只留下淡银色的轮廓,银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从她身上剥离,向上空飘散,祭祀是吃掉那个人的灵魂,而不是肉体,被吃掉的人会陷入自身的回忆中,最终在梦中死去。仪式已经提前完成,那个该死的AI没有按照流程给白一凡机会。

  少年无力的瘫坐,将浅雪抱在怀中,将她正缓慢失去温度的脸庞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像是贴上一块水幕,微凉而透软。

  青鳞恶魔拥抱着折翼天使。

  轻点地板的脚步声沙沙响起,脚步很慢,像是谨慎的刺客在靠近,可来的人却是小弈,他个子不高,走路时只能让地板轻响。

  “滚”

  白一凡头也不抬吐出一个字,声音很轻,怕是连驱赶苍蝇也做不到。如果浅雪消失他一定会用手中的炼金炸弹和这个小男孩同归于尽,可现在他只想抱着怀中的人,在她的身体消失之前将她的样子铭刻进心底。

  “你也和他们一样,很痛苦,对吧”小弈用得知哥哥死去时的眼神看着白一凡,乖乖的站着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知道什么叫痛苦吗”白一凡苦笑。

  “我知道,我能听见他们的哭喊,那些死去的人”这次小弈没有害怕到捂住耳朵,而是选择面对。

  “那都是假的,你只是个人机,是个程序而已,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年无情的嘲讽

  “嗯,这个世界一定是假的吧,就连我和我哥哥也是”

  白一凡震惊的抬头,为什么这个AI会否定这个世界,他只是一个按逻辑行进的程序,一堆流动的数字。

  “我早就感觉到了,时间一直是静止的”

  “但是,我哥哥他对我的感情是温热的,他把我拦在怀里的时候,眼睛让我很安心,我就是沉浸在这样的眼神里,和他在这个虚假的地方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尽管他做了很多坏事,许多许多,可是我一直骗自己,这一切是真的,只要接受就好了,可是梦,是没有温度的啊。”

  稚嫩的男孩将手伸入胸膛,体内流动的光芒像泉水一样涌出。

  “这是打开黄泉之门的钥匙”

  “你会带她回来的,对吧”

  小奕握着自己跳动的心脏,脸上的笑容光鲜灿烂。

  “为什么”

  “我明明杀了你的哥哥,你不恨我吗?”

  显然白一凡将自己带入了他一直不相信的剧情中,那天真的笑容让他感觉眼前的男孩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杀了太多人,虽然是为了我,可他是错的呀,我和我哥哥都是早应该奔赴黄泉的人,谢谢你终结了他的执念,死亡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解脱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白一凡伸出手抚摸那颗如同炽灯般的心脏。

  “嗯”

  “你多少岁了”

  “五千三百二十八岁”

  他感受到了小奕的心跳,像是努力撑开坚硬石块的草苗,孱弱却用尽全力。

  在离开的一瞬间他才回忆起对小弈这种熟系的感觉来自哪里,他像是阿提亚的翻版,尤其是说话方式,柔和到像是怯懦,好像每一个字都带着抱歉的意思。

  他们不可能有关系的,这一切只是白一凡对逝去的人的感怀,或许在相同的经历下,ai也领会到了人的情感,这,真的可能吗。

  耀眼的光芒将四周变成了雪一般的白色,白一凡却不觉得刺眼。那个笑着祝福他的男孩,渴望看到真正的世界,却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交给了他。如果他真的在这种地方等待了上千年,在现实与幻想中挣扎,那是多么悲惨的孤独啊。

  白光暗淡,黑色的泥浆将白一凡包裹,泥浆中流动着彩色的水波,他像是被孕育着原初生命的子宫包裹着,黑色的如石油般浓厚的羊水在他身边流淌,七彩的熠光在羊水上显现,仿佛世界初始时的光。又像是掉进了装着老式胶片的相机中,或者是掉进了深海的油田中,石油在海水中泛着不可思议的彩虹,又或者说这里是正在闪烁的宇宙深处,这就是所谓的黄泉吗。少年奋力剥开流动的泥浆,就像是剥开橡胶一样费力,一股莫名的强大阻力拖住他的脚步,他感觉全身像是裹住水泥一般沉重。

  彩色的水纹显现出破碎的画面,白一凡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黑发的小女孩,是年轻时的浅雪,她小时候的眼神和现在一样纯净,只不过多了几分稚气和灵动。

  白一凡想抓住那道回忆,可它像条小鱼一样快速钻入更深处。

  “浅雪”少年被黑泥裹得越来越紧,连说出这两个字都费力,但他还是要呼唤。他的双手在橡胶一样的流动泥沼中来回拨动,一但抓住什么就死命攥紧,流动的墙壁磨烂了他的皮肤,鲜血很快就浸染了他的双手。

  黑泥没过他的头顶,盖住他疲倦的双眼,最后连那只努力伸向前方的手也被吸入深渊,一切沉静,无边的黑暗笼罩这片黑色彩虹海。

  利刃般的指尖刺穿水墙,白一凡再次剥开厚重的黑幕,坚毅的双眼中怒狮咆哮,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倒下,浅雪还在等着他,男孩把五千年换才来的希望托付给他,他怎么能就这样沉睡。

  仿佛镜面碎裂,残片如碎雪般飘散,每个镜片都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是丝线般在他面前穿行连接,那其中流淌着浅雪的回忆,以及和他度过的点滴。

  世界在一瞬间收缩,汇聚到他的瞳孔中。

  画面再次展开变成一处无限延伸的昏暗长廊,这里没有灯光,所有的光线都来自尽头的光点,长廊两侧是无数道没有门牌号的黑色单扇门。

  白一凡走到一扇门前推门而入,小女孩带着天真的笑声穿过他的身体,跑起来的样子像是个小精灵,随后回头用稚嫩的眼睛看着他,白一凡以为她发现了自己,下意识伸手打招呼,下一秒另一个身穿宽松连衣裙的女人穿过他的身体,眼中满是宠溺与爱护,俯身抚摸她的头发,原来她是看到了白一凡身后的母亲。

  这是浅雪的记忆,他只是个不存在的访客,浅雪的意识被关在这里,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她迷失的自我,将她带回现实。

  白一凡在这片踏青的草地上茫然环顾,他进入的门已经消失,他踩着新生的嫩草,柔软却富有弹性,被弯折后立刻会抖擞弹起。

  远处的道路上停着四五辆黑色奔驰车,看不清牌照和车型,但是能看到那几个抽烟的黑衣人,他们距离很远,像是几颗芝麻,烟雾在初春的暖风中飘散,他们的视线毫无疑问统一对准在草地上嬉戏的母女。这出温馨的家庭出游画面,唯独少了一位父亲,白一凡记起浅雪说过和她父亲关系非常冷淡,白一凡也是,只是他平常还能见到那个老家伙,而浅雪连父亲的样子都很模糊,只有幼年时的几个画面,其中一个是母亲的葬礼。

  白一凡感到有谁在牵扯他的衣角,拽起的位置十分熟系,他转头,浅雪就站在他面前,不是幼时的浅雪,而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女孩,那个眼眸如镜,黑发如瀑的少女。可她似乎并不认识他,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满,牵住他的衣角只是为了让来者意识到自己。

  她穿着白一凡不曾见过的淡紫色学生裙,裙面方格相间,胸前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纯白色丝袜将修长匀称的小腿包裹的十分紧实。

  对于她来说,白一凡像是个没有得到允许就闯入别人家里的没礼貌的家伙,类似于小偷那一类人。少年眼角落下一滴泪,抱着浅雪时他只是绝望,身体麻木到忘记哭泣,而现在他的眼泪无意识的悄悄落下,他再次看到女孩站在他面前,尽管她只是记忆的虚影,尽管女孩眼中满是疑惑。

  少女似乎无法承受那带着悲伤与痛苦的眼神,转身向后走去,白一凡主动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可当手指碰触到她飘动的长裙时,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无尽延伸的长廊,而少女站在他不远处的前方,推开房间门,走进时还不忘回头看看少年,眸中带着一丝犹豫。

  门没有完全闭合,而是吱呀吱呀的响着。

  她在引导少年。

  排列整齐的墓碑像是海岸边的岩丘,道路中央两排西装革履的男子一字排开,像是路边的行道树,纷纷低头默哀,他们面容肃穆,身型笔挺。

  发型庄重的中年男子在两排黑色行道树中央前进,他如利剑般的眉峰下是威严的双眼,穿着同样的深黑色西服,像是没有月亮的黑夜,男子手持一朵白色的花,花朵孤零零的,和他要前往的那个坟墓一样。

  白一凡肆无忌惮的走在男子身后,到达人群尽头时,他看到了在一旁小声啜泣的浅雪,高大排齐的黑衣男子遮盖住了她瘦小的身影,最尽头的男人拉着她细嫩的小手,像牵着一只流泪的小猫。

  男子单膝跪地将花朵放在那方青石墓碑前,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是在参加陌生人的葬礼,良久他起身,阴沉的天空降下细雨,女孩的哭声愈发响亮,和雨滴落地的声音交响。男子只是抬眼斜撇,前来撑伞的女子立刻点头退下,不敢再直视那双眼睛。

  他抚摸着啜泣的女孩,像抚摸着一朵小花一样小心翼翼,女孩娇细的喉咙哭到哽咽,眼眶透红。男子再次转向墓碑,挥手示意手下将这朵小花带离落雨愈发激烈的墓地。

  男人是想要悲伤的,他想为逝去的妻子留下泪水,可连天空都降下雨滴默哀,他也挤不出一滴眼泪,他并非不爱这个女人,只是他心底平静如镜,连妻子的死去也无法推起波澜。

  顺着男人平静的目光,白一凡来到高大的墓碑后,果然,浅雪就靠在母亲的坟墓上,抬起无助的眼睛盯着白一凡。

  “那样糟糕的家伙,真的能被称作父亲么”白一凡坐在她身旁,他早就猜出了男人身份,只是他对待葬礼的态度让白一凡不敢相信。

  “简直比我家那个老家伙还过分”

  白一凡本想再说点什么让女孩开口,可他同她一起沉默了,浅雪在流泪,尽管大雨冲刷着她白净的脸庞,可这个女孩哭泣的样子连雨水也掩盖不住,因为她根本不加掩饰,所有痛苦都写在脸上。少年轻触她的头顶,发丝被雨水侵染,有些发涩,白一凡抚摸着哭泣的女孩,而对方像个小猫一样微微歪头,此刻她并不排斥这个今天才见过面的陌生人,表现得极其乖巧。

  惨白的光芒充斥大地,黑色的云层中炽烈的闪电轰鸣,乖巧的少女突然抬头,依赖的眼神又恢复到初见他时的样子,随后便是错愕与不安,她起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走,白一凡缓缓起身,他知道如果她不肯停下,他怎么费力也不可能追上。

  下一道白幕落下,白一凡又回到那个熟系的无尽长廊,而长廊四周已经出现裂痕,裂痕中流动着血红的液体,尽头的光点被薄雾笼罩,长廊扭曲成歪斜的不规则四方体,这里即将崩塌,他要抓紧时间救出女孩。

  前方的房门再次开启,必须在那个房间里,抓住女孩的手。

  攀升的山道蜿蜒而上,洁净的青石阶上挂着一两点深绿色的青苔,道路两旁是交相掩映的茂盛山竹,清晨的阳光在竹叶的空隙间穿行,照射而下阳光之间流动着飞舞的尘埃。

  白一凡沿着山道向上走,在道路两侧遇见好几座地藏石像,这些小石像只有白一凡小腿高,时间久远它们好多已经歪斜,还有一些半截入土,但石块的质地很坚硬,没有一丝裂口。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神社,神社前矗立着高大的红色鸟居,穿过鸟居后能看到一颗枝叶繁茂的古树,宽厚的枝干中央有一个圆盘一样的树疙瘩,它的树枝垂下,看起来像一个苍髯老者,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拴着红线的木牌,木牌上写着祈福的话语,在风的吹拂下彼此碰撞,发出比风铃略微沉重的脆响。

  朴实的木质衣架上并没有悬挂白衫红裙的巫女服,那套衣服正穿在一旁努力练习舞蹈的女孩身上,并未施以妆容的脸庞因跳舞而红润。她的舞跳得并不是很好,但是身体轻盈,极易调动,舞动起来像一只飞翔的鸟儿,可这也不能弥补她的技巧上的笨拙以及还未记熟的动作,几次都险些倒地,可女孩并不灰心,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像个不知疲倦的木偶。

  她窈窕的身影映在光滑的地板上,这时另一道倒影进入了她的世界,可女孩毫无察觉。

  怪不得谈话时她会说出那些古老的神话故事,原来她是个巫女,在昂贵的木质地板上舞动的浅雪不过十二三岁,身体已经不像个萝莉,而是个发育良好的少女,虽然笨拙,可少女执着的舞姿在白一凡眼中极其动人。但白一凡一点也不高兴,地板上不止他们两个的身影,排齐的黑衣人端跪在两旁,他们是无处不在的监视者。

  真难想象她能在这样的监视下偷偷溜出家门,去下面的世界看她的朋友,突然白一凡意识到,她是在长大的过程中学习了这些东西,还是她的生活中只有这些,所以无论是做饭还是巫女的舞蹈他都尽心尽力,就连那些古老的神话故事也是她的唯一。

  尽管是这样,女孩仍愿意回到现实,她是有多单纯,很多事情,凭努力是改变不了的。命运这种东西,很多人出生就写定了,反抗的人就像是深夜仍在通宵研读的学生,那道对于他们来说是死结的数学题,别人却能轻松解开,关键是当你拿着去问老师时,老师却为难的说那道题确实很简单啊。有些差距,怎么追也无法弥补,白一凡曾经也是反抗的一员,直到现实磨平了他的勇气。

  他有些慌乱,到底自己劝阻浅雪是正确还是错误,这个女孩有着他不曾有的勇气,而他却自私的想着让她和自己变得一样弱小。真正的勇士,是在认清现实后仍愿意拔剑的战士,北野望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白一凡曾坚定的点下了否,而此刻他动摇了,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他不断质问自己,回去那样的世界,她会开心吗,这个女孩曾因为那个世界一度想要自杀,被监视的生活有什么幸福可言,可是在遇见白一凡后她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只可惜白一凡也无法改变什么,在现实中他只是个普通的下城人。

  至少,至少在这里,我能守护你,这是他的承诺,这才是他此刻应该铭记的东西。他猛然扯下手上的黑色凝固体,被甩在地上的粘稠液体像是稀释后的史莱姆幼崽。在他发呆时这玩意悄悄爬上了他的手背,刺激着他的神经,休想在此刻侵蚀他的意志,少年眼中燃烧着炬火般的光。

  白一凡迅速转身,对上浅雪惊讶的眼睛,他不顾少女闪躲攥紧她的手腕,天花板裂开,黑色的尖刺穿透了白一凡伸出的手臂,刺出的那一端开出一朵猩红的血花。

  “跟我走吧,有很多事我还没告诉你呢,或许回去后,我们能找一处安静美丽的的地图,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当做我偷看你记忆的补偿”

  少年用令人安心的眼神看着犹豫的少女,他的身体被密集的黑刺贯穿,每次呼吸都带出血沫,可是少年仿佛失去了痛觉,温柔的眼神不掺杂自己承受的一丝痛苦。

  黑色的泥沼像是荆棘一样缠绕住他的脖颈,企图让他窒息,少年的手臂被黑刺固定住,只能扭动头部奋力挣扎。

  “我要带你走得啊,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甩开我,我可是很难缠的,为什么我要选你呢,为什么”

  “因为”

  白一凡用尽全身力气挣断固定他的黑刺,骨骼和荆棘的断裂声发出噼啪混响,他拉扯着被撕裂的肺奋力大吼。

  “因为”

  “我喜欢你啊”

  周围的空间在他发声的瞬间破碎,琉璃般流光的碎片上播放着浅雪的回忆。

  “我会带你离开这,我们出去,天涯海角那不能去,非要困在这种地方”

  “难道”

  “你不感到孤独吗”

  他的伤口飞速愈合,少年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浅雪的眼睛。

  “白”浅雪显然认出了她,在最后时刻她恢复了记忆,白一凡把她从黄泉中拉了出来。

  “我叫白一凡”他坦然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名字,自己一直隐藏的,他要全部告诉这个女孩,因为此刻起她是他的全部。

  他们回到了来时的深邃空间,黑色的泥沼化成了柔软的泉水,他们仿佛不受重力控制一样漂浮在纯净的空中,呼吸带出一个个上升的水泡,像是游动的水母。

  白一凡将少女拉入怀中,他一直紧攥这只手,哪怕万刺穿心,他也不肯松动一分。

  “我也是”少女温润的泪水在他的胸膛上流淌。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哦,我会和一凡你走到天涯海角,就像你守护我一样去守护你”

  “因为我也,最喜欢一凡你了”

  少女探身轻吻,两片冰凉的唇瓣贴到白一凡还带着血沫的嘴唇上。

  炽烈的白光在这片空间中闪耀,周围的一切都变成黑白的线条,只有两人的眼眸始终不肯散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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