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那日县医院一面只是我生命中一段小插曲,用不的多少时日我就会将它忘记。
但是事实并非我想的那般,扎马尾辫的女孩就要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时却又出乎意料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读完学并未着急回家,跟着大智,小柚子他们去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处土坝,也不知是谁家盖房子填地基在这边挖了土,掏出一个半人高的洞来,向里也并非有多深,也就一左右的样子。
有一次天空下起阵雨来,我们无处躲避,小柚子说之前家里盖房子在这边挖过土,知道有避雨的地方。
就这般这里便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这个洞口背靠村庄,且有一定的隐蔽性。
那时觉得好玩,而是内心对这种地方有种莫名的神秘感。
有时我们会在此讲从老辈们那里听来的奇闻异路,有时就傻傻呆在这里内心就有莫大的满足。
它也是一处很好的储物地,我的打狗棍,大智,小柚子的武器都放在这里,上学教室里自然带不了这些东西,干脆放在这里也算安心。
对于这个秘密基地,想必是一种心理,是只有那个年段才有的心理活动。
这一年也要到了夏末秋收的季节,白日也长,太阳迟迟不肯下山,当我到了家门口,太阳还高高挂起。
我进了家门,我看屋内有几人,我探过头看了几眼,大致看清了来人,是我外婆家人,有我二舅,还有几个附近乡邻。
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但我看父亲一脸愁容,想必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知趣的进了厨房,我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妈妈会给我留些饭菜,可今个什么都没有。
我实在是饿了,翻出一个馒头夹上一颗葱便啃了起来。
闲来无聊,想回我屋里把今天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写一下。
刚推开门,我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写东西。
顿时有些错愕,嘴里的馒头也忘了咀嚼。
小女孩转过头来看向我,我看清了模样,令我更为吃惊。
这….这不就是县医院里的小女孩吗?
瞬间一百个问号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哥哥,你回来了?”小女孩率先开口
我不知怎么回答,也未进屋。
在院里渡了几个来回,始终想不明白。
我急匆匆的跑到大智家,途中馒头还掉了半个,我心疼不已,馒头上全是泥巴,我捡起来喂了大智家的大狼狗。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给大智讲了一遍。
大智听的云里雾里也不知怎样回答我。
我害了一声跑出了大智家,去了邻家小柚子家中。
小柚子正忙着给他爸修水管。
我将事情告诉小柚子,小柚子倒是反应快“哦……难道是你妹妹,这么多年你爸妈没告诉你?”小柚子说这话也不全无依据。
我孩童那几年,政策抓的紧,这种事情也不是无道理。
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不可能我都二年级还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妹妹啊?
小柚子他爸忙完手头工作,也不慌抽了一根烟,一脸正经的看我俩在这瞎推测。
小柚子他爸拍了拍裤腿“俩毛孩子瞎说什么,泽娃你回家问问你妈不就知道了,我听小柚妈说,是你大姨家孩子来着”
这么说来我确实有个大姨,不过我听说她自由恋爱,嫁给了城里一位工人。
我姥当年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反对的原因很简单,姨夫从小没了父亲,唯有老母亲一手养活家中四个孩子,由于生活压力,精神上有了刺激,经常记不得人,每次犯病还都打孩子。
过后清醒又偷偷抹眼泪。
我姨夫深知家里情况十五岁便跟着老师傅学手艺,摸爬滚打五年,有了一手好技术,家里生机才算好了些。
我姥自然不想闺女嫁过去受得这罪,家中无长辈,怕苦了我姨,我姥是爱我姨的,却又扭不过自身性格,最后闹得这么一出。
当时我大姨是爱惨了,不听我姥劝说,就要离家出走。
我姥当年撩下狠话“出了这个家门,你再不是我闺女”
我大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姥家。
气的我姥病了好些天,中途也拖人去找过,可大姨走后即没留地址也没留任何信息。
只知那人家在城里那个方位。
后面也是找到了,可大姨已经怀孕了,和我妈相差不了几个月。
我姥知道这事,又病倒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认这个闺女,这件事在当时算是丢尽了人。
我姥不认,我姨也从不回来,两人关系就这么僵着,谁也不先低头说上一句好话来。
几十里的路程却变成了地角天涯。
日子本该这样过下去的,最坏落个恩断义绝,但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总是宁静。
我不假思索的走回了家,看我姥还有刚才的一众人都走了。
但是小女孩留下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这应该就是我那未曾蒙面的表妹刘雅雅。
太阳已经落山了,小妹坐在桌子前发呆,我很好奇凑上去看。
是一篇名为我的妈妈的作文题目,第一反应竟是小妹要比我高一级。
我记得只有上了三年级才要写作文的。
我看小妹仅仅写了两行就没有再往下继续。
小妹看到我凑近,忙把本子收了起来,对我漏出微笑,一时间我竟有些许尴尬。
晚饭时,爸妈说以后刘雅雅就要在我家长期住下。
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并未过多询问。
只是爸妈讨论缘由时也并不避讳我。
从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我大致猜到了是怎的一回事。
前几年大姨家出了变故,姨夫去外地务工,出了意外,走了,我大姨也不敢回娘家将事情告诉我姥。
就这样自己抗了两年。
家中还有一个得了病的老母亲还有雅雅,最终还是将自己累倒了。
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脑出血,虽是救了回来,但不能再干苦力活。
可对于没有男人的家庭,而且还要养孩子和老人,这些嘱托很快就被遗忘掉了。
我大姨住了几天院,觉得身子硬朗了些,便又开始在外务工。
可不幸还是降临在她的身上,这次又被送进了医院。
再经过抢救后还是未能坚持住离开了。
雅雅成了没爹妈的孩子。
大伯叔叔都不愿将雅雅留在身边照料。
经过一番商量决定将雅雅送我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