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那些年,相识的缘份

第22章 庐山行(三)

  第二次去,是和先生的同学一起。

  先生的同学那届有十多个分来,记得有次开展某财经知识比赛,完全是一场公费版的同学大聚会,看他们在那儿,把盏推筹,静还暗恨,在人多势众面前,她早已深深埋没在这片浩瀚的盘根错节的关系中。

  先简单介绍一下团队成员。

  春,他像春风一般,吹在身上,暖暖的,不热,也不会凉;

  夏,他直率,人也单纯,天高海阔任其游,不会收敛锋芒;

  秋,他从不会第一个说什么做什么,喜欢后发制人,他的女友也是同学;

  冬,他虚高二届,是里面的大哥大,是师哥,他的夫人是师姐。

  一共八人,说实话,如果不是和这帮哥们一起,静真不想再游庐山。

  逢周末,就跟他们在一起嗨,那时,都没结婚,没负担,生活里除了上班就是玩。

  静秋冬是三对,春和夏是真单身,看其他的人都手牵着手,他们也牵着,说他们也是一对。

  行程有春秋冬把持,他人无需操心,女同胞的任务就是积极参与,多支持,少反对。

  这一次,不用逃票,还是乘的船,大白天的船。下了船,转汽车上山,静被晕车的顽疾痛彻心扉的折磨了一番,上次是爬山,没乘车,这次车子在陡峭的山路漂移回转,食物在胃里翻江倒海,医学解释晕车是掌握平衡的小脑缺乏调节能力,大脑只能随着眼里看到的景象,或横冲或直撞,实在是忍不住了,静叫车停下来,在路边,将胃里残存的所有倾吐,直至最后一口黄疸水,才安心,再没有什么装里面了!至于脑子里的难受,可以闭上眼睛,插点风油精,也备了晕车药,再吃一颗,难受的程度减轻多了,继续颠簸,终于到了。

  三个女生站在路边聊天,等着春和秋选住宿的地方,选好了,入住。

  三间房,三女生一间,三男生一间,春夏一间。

  打点好行李,准备出发。

  “你把这个背好!”春拿着一黑色的包包,不算大,看上去还有点沉,递给夏。

  “什么东西,这么郑重其事?”

  “固定资产,好不容易借的,这次出行的黑武器!”看春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搞这么神秘?”

  “待会儿就知道了。”

  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台相机,据说价值几万。难怪说是固定资产,按照国家税法规定,单价超过2000元的,才有资格列支在固定资产。

  出来本轻轻松松的玩,整个“庞然大物”,顿感负担加重,想着春最单纯的出发点,是留下更多美好的瞬间,静只能默默地跟自己说,以后,只当是多了个需要照顾的人,眼睛的视线,不能离它太远,估计所有人在那一刻都跟她想的一样。

  那日回来,晚餐点了八个菜,每道菜一上桌就席卷而空,女士虽先动筷子,也没什么领先优势,不到一圈,基本清盘,不知是份量太少,还是年轻容易饿,那菜根本经不起夹,眼见盘底,少一片菜叶覆盖就多一片白底露出,那开垦的速度和不留残痕的决绝,所有迹象表明:“八大家”的筷子功夫都炉火纯青;年轻,食欲正盛;或是遇到了什么厨艺上佳的隐士高人?这也是第一次觉得,在景点吃的菜,无论哪一道都可口!

  静对庐山所有的景点已了然于胸,她当然知道哪里好,哪里值得去,但她什么意见也没给,只单纯的陪着,有时候,出去玩还真不是玩什么景点,在一起的人比景点好玩多了。

  每次跟春在一起合影,静都笑着特别灿烂,惹得冬姐说,“你怎么跟春合影总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静也不想多解释,继续笑,灿烂地笑。其实跟谁在一起合影都开心。只是,相比其他人,和春相处更舒服,拍照的时候,更放松一点。

  每个小团队,都自带有相机,因为固定资产在线,纷纷收了起来,挂在胸前,留影的时候不上镜。庐山的很多景点,需要用镜头收一下,普通的傻瓜机想拍也拍不效果。除非是排队的人多,实在等的来不及,或者那景点对相机属性没那么挑剔,才拿出傻瓜机对付一下。

  每次爬山路上,看见地面冒出的笋尖,男同学都会不自觉地踢上几脚,拾起来,将笋衣拨去一些,带回去,可以让厨房帮忙加工,好多一道菜。

  最可爱的同游者,莫过于,冬大哥。

  只要看见下雨,他就想乘上返程的车,要回去打麻将。庐山的雨,像小孩脸上的眼泪,上一秒钟还在哭,下一秒就开始笑,笑的时候,脸上的泪都没有干。

  而冬大哥无所不用其极的将看到的每一滴泪放大,总担心其他的人没见着。看冬哥这么不合群,冬姐实在是受不了了。

  “哎,我说,你这么喜欢打麻将,在武汉就可以打,还需要乘船坐车,跑这里开房间,还要我们都陪着,这不是浪费钱吗?”

  “我们可以先回去,你们三个人去玩。”

  “那你们来干什么,不是说陪我们的吗?”

  “是陪你们来了啊!”冬哥的回答看起来没什么毛病,能身处景点,也充分体现了他的护妻爱妻之心。

  这成本,这代价,这结局,这八人里,除了冬哥,都从事的财务工作,这账该怎么算都明白,又都不好意思说。

  庐山沿途川流不息的旅游专车,随时接送往返,与其在雨中担忧雨淋风吹,还不如在麻将大战中,体验智力脑力的极致运用。冬哥有点胖,爬山走路,他需要克服战胜自己的心里障碍,而麻将这边,唯一的阻力就是看其余几个兄弟跟不跟。

  冬哥常常在是否登上返程车中举棋不定,他会先迈一只脚上去,另一只仍在原地,用实际行动等着其他的人表态,看实在没人跟,才将那只迈出去的脚收回来。大约,庐山的景过于秀美,不像黄山那般豪气如云,不可逆转,上去了,只能选择继续攀登,就没回头路。

  “冬哥,你拍照的技术好,你不在,我们的照片谁拍呢?”静想着,把固定资产抬出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都来了,还背着固定资产,如整日酣战,以后回忆起来,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这,就先通不过。

  还好,冬哥对小妹妹们的要求,还挺慷慨,也乐于执行。他暂时灭了那颗麻将心,开始角色重塑,摇身一变,成了大导演的模样,只见他在那儿调整每次拍照的角度,背景,摆拍的姿势。每次拍完,还叮嘱,“你下次注意,头应该侧一点,你的头大,侧点秀气点!”或者说,“你把胸挺起来,这样,有点气宇轩昂,与天比高的味道!”

  每个景点,无一例外,一定要把自己定格在那固定资产里,似乎,那景点的意义才能真正的释放。对颜值本没什么信心,对拍照也没兴趣的静,成了那相机的拥趸,除了合理的使用它,还无时不刻不在提防它,总担心旁落。

  那次,唯一让静震撼的景,是看到了“坐看云起时”。

  明明山谷是清晰而可见,不知从哪里的云雾,在谷底聚集,然后慢慢升起,升到半山腰,再到山顶,再与天一色,满眼望去,雾海茫茫,层层飘动,再也看不到山,谷早已淹没。

  曾在张家界的金鞭溪体验过“行到水穷处”,没想到跑了两个景点,终于看到这两句诗里描述的真实的景,除了佩服王维的语句精炼,也欣赏他恬静的心怀。

  那日去三叠泉,在下山的当口,又开始下雨,冬大哥再次“故伎重演”,要回去。所有人都站着不动,冬大哥开始执着地问每一位上来的游客。

  “下面,好不好玩?”

  静看着,心里在笑,当然,脸上也在笑,所有的人脸上都在笑。

  终于抵不过冬大哥的满腔热情,又是最后一日,几位男生回去麻雀大战,三个女生自由活动,静陪着再看了一遍循环播放的《庐山恋》,似乎,那电影也成了景点的一部分。

  回武汉后,第一次聚会,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固定资产里拍的照片,里面装着的笑容和精彩瞬间!被告知,冲洗之后发现,五卷底片因曝光不足,全是黑的,没一张成相!

  “是我将曝光量调的太低了!”冬哥在一旁检讨,春和秋在一旁陪笑,静和夏是第一次听到,全没思想准备,那种顿尬,遗憾,伤心,落寞,无语,后悔,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滋味,汇流成像,一抹自嘲的淡淡的微笑。原来,眼睁睁看到希望旁落时的微笑,是空心的微笑!

  幸亏傻瓜机里还有几张,静后来随便去玩了个景点,把那胶卷拍完,取出拿去冲洗,出来的每一张,显得异常珍贵,看到有合影的,赶紧又加洗。而那场旅行,只能比拼谁的记忆力更好了。

  以后的每次聚会,冬哥都会跟静说,“什么时候,我们再去一次?”

  “嗯。”每次静都答应着,也一直在等,哪怕青丝成了华发,青春成了岁月。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