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海终须浮沉
宴会上,好巧不巧,宁丞相吵着要敬沈清帆酒,一口一个大孙子叫着,在外人眼中,还以为他有多喜欢自己这个孙子呢!
宁氏一族都不喜沈清帆和沈尚,沈清帆平时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今日也一样,他直接无视了宁丞相,宁愿去敬一些自己不熟的人,也不愿意给宁丞相半分眼神。
酒宴结束,沈清帆几乎是飞奔着回了家。
“夫人!夫人!”夜幕下沈清帆的声音格外突出,文千槿从里屋一出来,就看到沈清帆一脸歉意,文千槿微微一笑,摆了摆头,温和说道:“广陵一战,你打得很漂亮,下次不许再骗我了······”
文千槿没有怪沈清帆,沈清帆却还是愧疚难当,小声道:“夫人,对不住,我不该骗你的······”
“不说了,我给你炖了汤,进去喝点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文千槿握住沈清帆的手,将他带到里屋。桌上摆着一大碗无法形容的汤,沈清帆眉头一紧,心道:“夫人何时会做饭了?”
一口汤下去,他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正确的,那汤的味道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文千槿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沈清帆不想辜负文千槿的美意,只能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将那汤全部送进嘴里,喝完之后,犹如灵魂出窍一般久久不能清醒。
“夫君,好喝吗?”文千槿温柔似水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沈清帆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文千槿是故意的。他点点头,道:“好喝,夫人,以后这么好喝的汤可不许给别人喝!”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正文千槿是笑出来了,“沈萧,你太逗了!”
沈清帆一脸疑惑,文千槿伸出小手轻轻抱住沈清帆的脸颊,邪笑道:“那汤是我故意做的,我知道很难喝,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骗我,还敢不敢杳无音信三个月!”
沈清帆释怀一笑,他眼含热泪一把抱住文千槿,眼泪直往下掉,声音还带有哽咽,道:“夫人,我错了,我绝不会再有下次!我发誓!”
文千槿反手抱住沈清帆,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把沈清帆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后几日,沈清帆彻底将心思放在彻查宁氏一族身上,而文千槿则想为沈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来到沉香楼,找到了楚尧。
两人一见面,看对方皆是不顺眼,很快,文千槿就将来意挑明,“楚尧,你对沈尚究竟有无男女之情?”
楚尧一身戏子装扮,蓝色的水袖,夸张但不失美感的妆容,让文千槿根本就看不清楚尧本来的容颜。
令文千槿意想不到的是,楚尧微微一笑,“沈夫人,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文千槿带着疑惑,同时也十分谨慎地等了楚尧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楚尧着一身青衣,脸上的妆容全部卸掉,露出她脸上本来的一块疤痕。
文千槿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楚尧见她一副惊讶的模样,倒也习惯了,道:“沈夫人,这道疤很恐怖吧?”
文千槿以极快速度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这道疤,是宁谧如给我留的······”
楚尧看着文千槿惊讶至极的表情,她微微一笑,“三年前,来看我唱戏的不只有沈尚,还有宁谧如的长子——沈平越。宁谧如不满我与他长子相处,派人划了我的脸······”
文千槿眉头紧皱,表情不悦,甚至有些气愤,“这件事沈尚知道吗?”文千槿猛地一靠近,将楚尧着实吓了一跳。
楚尧眼神很快恢复正常,“他不知道。在那之后,我歇息了好长一段时日,他却每日都不离不弃,始终在这沉香楼守着。我见他也始终都是以浓厚的妆面,可他却没有嫌弃我丝毫。”
“你对沈尚是喜欢的,对吧?”文千槿努力试探楚尧,试图从她身上找到破绽。
“喜欢又怎样,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楚尧,既然宁谧如伤害了你,你为何还要选择帮她?”文千槿的话带着满满的侵略意味,楚尧抬起眼,眼睛里满是无辜,“我不敢违抗她······”
不敢违抗,就要助纣为虐吗?
文千槿语气变得严肃,“你可知那锦囊里装着什么?”
那日宁谧如的话开始在文千槿脑海里回放,到底真相如何,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了一些眉目。
“我不知道啊,宁谧如只是让我把那荷包送与你,可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文千槿看着楚尧,似乎想将其洞穿,“那荷包里装着的是可以要了我命的东西。”
一字一句,犹如诛心。
楚尧眼睛睁大,以表震撼。
文千槿大抵是个女子,任凭楚尧向她赔罪了许久,待她讲完,文千槿直接走人。
在房门处,文千槿微微一笑,没有回头,“楚尧,脸上的疤痕可以装,可深情是装不出来的,沈平越也不错,你以为你费尽心机讨宁谧如的欢心,她就能答应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戏子吗?人总得有点自知之明,至于沈尚,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看到他了!”
撂下这句话,文千槿大不流星的离开,身后的楚尧气得脸发紫。
她不知道自己那么精确的伪装怎么就被文千槿看出了破绽,不可置否的是,文千槿刚刚的那番话都说对了。
疤痕的确是楚尧装的,话也是楚尧编的,但沈平越的确来看过她的戏,只是没有经常,而宁谧如也看出来了楚尧的小心思,并利用她给文千槿下了一个套。同时,她还死乞白赖的赖着沈尚,毕竟沈平越没有巴结上,她还有一个备选沈尚。今日的一番话,不过是怕文千槿和沈清帆对她下死手,装作一番可怜样,还以为文千槿真的会上她的当,可惜她想得太过简单了。
文千槿注意到楚尧说起沈尚时,眼神平淡如水,丝毫没有爱意,而她刚刚靠近楚尧时,发现楚尧脸上的疤痕的纹路过于平整,不像是真的。
文千槿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猜出楚尧的小心思,在楚尧还为自己漏洞百出的骗局沾沾自喜时,文千槿就在心里暗暗骂了她好几句。
出了沉香楼,文千槿身旁忽地多了一人,身穿青绿长袍,脸上没有表情。
“大嫂,楚尧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兄长?”
沈尚泪眼汪汪地看着文千槿,文千槿一愣,道:“你还想护她?”
他缓缓点头,文千槿好一阵呆滞,随即无话可说。
“你们二人的事,我不会告诉你兄长的。”
撂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文千槿看着沈尚痴情的样子,无奈摇摇头,上了马车,沈尚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沉香楼,好一会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