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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好女孩的恶作剧 一始而终 6952 2024-11-13 17:33

  阿路他们几人出发去海边的时间就在我们面试的前一天,我能从实训教室里狼藉的地面想象出第一批去海边的那些人离开时是多么热闹的景象,而此刻,还留在教室里的行李彰显着无法离开人的苦楚。特殊而扎眼的大巴车在我来学校时就已踏踏实实的停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我对它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当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脑海里就勾画出一副场景,那场景里数不清的大巴车载着那些熟悉的面孔离开,我隐约感到,他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我讨厌送人离开的情景,尤其他们离开要去的地方偏偏又是我内心渴望的地方。我说不出为什么会对那里极度渴望,我探究内心深处的幽暗心理,找出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方式,我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会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只是时候未到。我寻找安慰,将海边可能的缺点逐一列举在心中,我开始诋毁海边,甚至诅咒一场灾难即将发生。我的心理开始扭曲,我将一切藏起来,我站在更高的位置审视我自己,我发觉我已精神分裂,庆幸我仍将一切藏在心底,表现出的社会习性与内心反差极大,我仍要完美的表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暗自承受对心理的打击。我告诉自己一切终将过去。

  我的无奈与伤感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我的演技再高超,我甚至能感觉到,散发出来的失落感。

  当所有人都在认为我因为不能同他们一起离开而烦恼时,我心里却在想着未来阿路会不会和潇潇有和好的一天。他在我面前不停打转,更加深了我对爱情的思考,我开始渐渐体会现实中感情对每个人的残忍与冷酷。我对爱情的思考近于我自身的状态,我会认为长久的思念会加深情感的延续,即使这在他身上不会应验。

  人终究是自私的,就像他们获得合法的离开权利后,总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来,那种喜悦是藏不住的。而越多的同学去往海边,只会使剩下的人倍感凄惨。他们不会考虑我的感受,还会拿着一种勉强算作安慰的话语,强加给你,即使你知晓一切,也要强做欢笑,表现的满不在乎。

  他们掉头离开时,我顺着掉头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宿舍楼,此时屋子主人已换作他人,我暗自感叹这一切转变的太过短暂,我拖着行李办理入学登记的那一刻犹如昨天一般,与她相伴而走过的地方仿佛依然留存有她的气息。

  我转身并回望一眼校园,说不上再来此地时会是一番如何景象,我拍拍大巴车带起的尘土,随即一个人离开。

  辅导员通知准备面试时,我心中竟没有泛起一点波澜,我以为是高杨提早告诉我而心中留有准备的缘故。当我沉浸在与辅导员的对话中很长时间后,我依然对一切无动于衷,像极了《肖申克的救赎》里黑人老头最后一次假释前的沉静。在本次面试女生不可以参加这一消息得到确定前,依然有大把女生相信高杨先前提到的传言,即便在辅导员一再确认之后。我体会出她们对参加面试的迫切愿望,以及女性在工厂中得不到认可的状态。康晓文说,万一有招女生的企业,她担心不能及时赶过来。她依然回到去年离开时短暂住过的房子里,找到工作已经开始打工生涯的女生大多在年后就折返来到此处,而不打算留下的女孩子大多还留在家里,开始盘算起不指望学校安排工作的余途。

  她:“叶子不打算回来了,她说也不指望学校给安排工作了。佳佳跟男友回老家了。”

  我:“你呢?”

  我们一起沉默。

  我:“留下来吧。”此话让我觉得特别没有底气,能让她留下来的工作始终没有着落。

  她很激动的说:“是,我留下来,可是,凭什么啊?我就这样留下来。“

  我沉默。

  她手机响了,看过后挂掉电话。她说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一个计算机系的男生,一直在骚扰她。她让我看看窗外是不是有人打转。我起身,确实有一个面熟的人站在窗外。

  她:“我不想见他。”

  我沉默。

  我们一起坐在阳台的凳子上,几乎没有距离,我用双腿一前一后夹起她的双脚,她一动不动任我摆布。她穿着一条崭新的浅蓝色牛仔裤,我低头盯着她的侧身,用手指去戳她的大腿,一边被血液充满大脑,一边想把她按在床上永远不放她离开。

  我依然处于迷惑之中,很多年后当我回想这一情景时,对于无法准确掌握她的话中意,我是那样自责,悔恨。一种专注使我忽略了她其实也想留下来,以及那么多的暗示。在一种不图我家钱,只图我这人的状态下,然而我终究没有察觉,还是错过了这一切。

  面试,我依然没有通过,似乎我已习惯了这一切,像那些绝望的女生,不再执着于学校安排工作。我隐约觉察,有一种神秘力量在按着我,不让我好,这也许都是命,也许是我在找能使心理舒服些的托词。

  自此班里开始流传其他专业的女生有去海边的情况,一边是辅导员一再确定不要求女生参加,一边是相关专业的女生跟随大巴车走了很多人。我知道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我知道这个社会也是公平的,我们都活在一条通用的规则下,只是我们这些失败的人始终没有掌握利用这规则的方法而已。

  我从她对海边的话语中了解到,她对海边同样产生一种特殊情感,她说要在最后离开前到海边去看一看。那时我以为她还是对大头有一种不舍得情怀,毕竟她爱过的人,她心中还存有一份寄托,在即将结束时,把一切留在此地。然而我却不想去,那是我永远不想面对的情怀。

  我彻底断掉了去海边的念想,阿路他们离开以后,高杨告诉我,海边的企业不会再招收本地人,他们不可能在一所学校招收所有工人,尤其在这一届招收了这么多人后。时常在我脑中徘徊的大巴车满载着身穿蓝色工装上班下班的情景,就在送走阿路的时候,成为绝唱。

  在几次与辅导员的交流过程中我体会到我作为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小青年,与他们这些老江湖打交道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他们在话中到底蕴含着多少事情,只能在未来某一天突然想起他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亲口告诉你第一批离开的30个人中原本只要10个人,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争取到其余20人一起离开的权利,他是想告诉你,即便在此刻他依然掌握着能让我顺利离开的权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的话语中竟隐藏着那么多的暗示,你不能光听他说的,也要思考他没有说出来却想表达的。很多年后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而将鼻子与脸面擦满脏土的时候,尤其变得沉默寡言的时候,我开始明了这一切。我始终是一个后知后觉者,似乎我的基因中就缺少这种体会话语背后含义的能力。我思考着,我怨恨着,成长的代价竟然如此可怕。我终将失去那些我曾经爱过的人,以及一次次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嘲笑自己彻头彻尾的傻子式人生,怀念那些丢掉的曾经深爱过的人。

  我在尽力使自己成为一个逐利的人,即使做不到流氓那般隐藏,做到老杨那般公开也可以。我并不想讽刺他们,我只是想像他们一样让自己的人生步入正轨,即便那平凡中没有一丝起伏,那也始终是我向往的生活。我知晓那是赵莉一直希望我成为的样子,你在社会中苟活就必须掌握这社会的生存法则,可我终究是一个坚持自己,特立独行的人。一次次的打脸,动摇了我,使我成为一个怂货,只会低头与妥协。

  阿路会在电话里兴奋的告诉我,宿舍楼外就是一座篮球场。几乎每天午休过后,会有几群人,轮换打到傍晚。他一适应工作就开始每天下班后抱着篮球直接去篮球场,那里距离宿舍很近,拍打篮球在地上发出的敦实声音一传出,就开始有人蠢蠢欲动,不必像学校时,需要在楼道里大喊一声。篮球在篮板上磕碰几次,那些下夜班睡醒后,或者白天下班后的人就会接连跑进篮球场。这群人是不着急游玩上网,或者谈恋爱的人,只是将学校的生活换了一个场地,他们甚至不必在意工作的事情,因为从他们踏进蓝色大巴车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就已经固定下来。篮球场外会聚集一些大龄师傅,大多从BJ老厂区调过来。他们臃肿的身材已经告别了这种运动,他们聚集在此也是等待像阿路一样的新徒弟们,打球后配着自己去外面喝酒作乐。

  我开始不再去康晓文的住处。

  高杨跟B 哥竟然做了同事,就在阿路他们离开后不久。B 哥说,高杨是突然来到公司的,没有任何传言,就那么冷不丁的以一身崭新的工装出现在公司里。那一段时间,除了她甚至看不到任何新员工,就那么突然多了一个人。她也够低调的,要不是B 哥告诉我,班里都不知道她已开始工作,尤其让那些准备离开此地的女生羡慕嫉妒,毕竟人家是第一个开始工作的女生。

  她说:“你不知道,我找这个工作费了多大力气,本来我还指望学校给安排呢。放假的时候,我给辅导员拜年去着,可是人家死活不要我的东西,我一琢磨,女生是真费劲了,真没人管了。我就自己想办法了,我叔叔认识一个这家公司的部门经理,可是人家根本不要女生,生产线上的工作女生根本干不了。办公楼的文职工作,那都是给领导的亲戚准备的,关系不硬,想都不要想。我爸爸,买了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了,我才勉强进来,而且,还是以跑外人员的身份进来的,就是要经常出差,设备维护。这样我才进来了,是答应我,等稳定了,就把我调车间去,说是车间也有文职工作,你知道,到时候,又要花钱了。”

  我开始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再联系康小雯。

  阿路他们去海边后,显然,这又成为班里聊天的新话题。像是过往一样,没有人会关心留下的人。被分散在各处的老同学,没能第一时间迎接新人,他们在QQ 群里无不表现出对这一批新同事的欣喜,若是全班都来此地工作,没有遗憾,皆大欢喜。工作位置,把他们隔离在各处,倒班制度,让他们即使住的很近也很难想见一面。老杨说,起初,大家会经常性的在宿舍里团聚,在食堂买上一桌子贼贵的炒菜,去超市买成件的啤酒,把一个宿舍糟蹋到不能容纳时就换另一间宿舍继续糟蹋。伴随着大部分同学开始倒班,越来越难以将大部分人在相同的时间段聚集起来。休班的人会劝说不要打扰下夜班人的休息,除了调班外,有些人甚至不可能见面。食堂成了唯一可以偶遇的地方,公司里部门的限制会把人死死拴住。在QQ 群里发布聚会时,应和的人越来越少,打电话叫不醒的人越来越多。

  我开始有意识的躲避来自海边的消息。

  表姐很容易在幼儿园找到一份工作,对口专业。她把自己钢琴九级资格的经历散播出去,放学后跟她学钢琴的孩子能排满整个学期。我开始不得不佩服家长对孩子的长期规划正越来越影响孩子的未来。

  散开后,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关心班级以外的事情,我想借着向高杨诉苦的空档里,探寻一些赵莉或者她们年级的情况,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表面上,还没到最后的毕业时间,可是,各奔东西的感情却越发发深刻。

  班里传出有不熟悉的女生已经结婚的事情,B 哥说自打上班后,几乎每个周末都有人给介绍相亲对象。有人会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离开后的种种,成熟的家长会在很早的时候就谋划孩子的未来,显然我没有做成这一切的基础,落得如此境地自然没有推卸责任的余地。

  还留在唐山的外地人在毕业证书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拿到手,她们不愿再浪费时间继续下去。而参加工作的人,总想多找几个伴如衣锦还乡般回学校拿证书。懒得折腾的人会找关系近的同学给顺便拿一下,种种,表现出这不过是翻过去的一页而已。用辅导员的话说这是就业最好的一批人,自然他们也带着让人羡慕的光环来到学校,尤其你分不清他是因为没有衣服穿还是为了炫耀而穿着工装去学校。

  康晓文拿到证书后还是去了海边,她说过要在离开的时候,去海边看一看。我想不明白是海边吸引她还是海边的人吸引她,也许她像我一样,对海边存储着一种特殊的情怀。那里不仅仅是我们向往的地方,更多的还是让我们遗憾的地方。

  我没有去送她,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唐山的,也许是有一天她在QQ 空间里说过什么话,关于新的开始,不再遗憾什么的话,我明了了一切,在一种极度平和的状态下,将她的QQ 在《独家记忆》的分组里删除(同时想象着也许永远也不会点亮的赵莉的QQ 头像,点亮的一刻)。我需要给自己一个交待,或者一种解脱,在那么用力的设法将她留下来后,在她还是离开唐山后。我怪罪不了任何人,尤其在很多年后,再一次回忆往事时,若不是阿路参加她婚礼而传达给我的消息,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个时候她是喜欢我并且愿意因为我,仅仅因为我而留下来的。我终究错过了她。

  我特意选择了一个没人会来学习的时间去学校拿证书,因为我真的不想在这里遇见任何同学,那落差太过巨大,前途光明,与前途迷茫的。甚至那些竟然认识我的老师们,也能从我的面部表情得出我不是去海边的人的结论,我以为,真的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到如此落魄的境地,我故作坚强,不去过多思考这些,趁着大部分学生都有课的时候,赶快把证书拿到手。然而我还是犹豫了,我想象着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来到学校,毕竟这里存储着关于她的那么多美好记忆。

  我向着门口相反的方向往里走,就在操场的铁丝网外,此刻,一个班级的新生正在上体育课。

  通向篮球场的大门开着,除了正常上课的人外,看不到外人。零星的走过的人,也不会在拿着毕业证书的我身上发现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们大多沉浸在即将行使的事情上,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我越往深处走,人越少,我打定转一圈,暗自感叹一下就回家吃饭的想法,说不定再也不会有机会来到此处,仅此而已。篮球场变得异常破旧,损坏的篮筐耷拉在破皮的篮板前,只剩下老化严重的网子。两年前,人生中仅有的几天军训就是在此渡过的,而围墙宿舍楼还有篮球场围成的一座小花园,是唯一能阻挡太阳光线的地方。我看着花园里不高的几颗树,树下的植被倒是茂盛了很多。花园中间一座简易的石头亭子,与能上电视的那种起到宣传美化作用的建筑相差极大,说不上什么原因,我着魔一般往亭下走,而此时那儿正坐着一个人。

  我小心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她不看我一眼,膝盖上放着两本毕业证书,我就坐在她旁边,我们不说一句话,而我已经热血澎湃。

  印象里过了好久,我想打破沉静,却不知道第一句应该说什么。我看着她,她却看着远方。我拿过她手中的两本证书,第一本是她的,熟悉的头像,魂牵梦绕很久的名字。第二本是那个神秘人的,我终于知道这个神秘人的姓名。我向四周搜寻着,是不是他会突然出现,那就尴尬了。

  她先开口,“宣化女孩回宣化了?还是没留下来啊,弄得人尽皆知。”

  我隐隐作痛,想回怼她,却完全没有必要。原来,她知晓一切。

  我叹气:“本来也,充其量就是没事闲的,寂寞空虚闹的。”

  她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伤感。

  她:“也许,人家也想留下来呢。”

  我:“无所谓了,人都走了。”

  她:“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悲观,一点也不了解女孩子的心事。”

  我:“确实如此,要不,怎么让你跑了呢?你一定很失望吧?嗨,也无所谓了。”

  她又看我一眼,我看到了些许愤怒。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此刻,太阳高照,偏远的操场外围,没有一点杂音,她妈妈的声音我四周回荡。

  她妈妈:“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我下午回家,中午跟同学在外面吃。”

  她妈妈:“你表哥的毕业证拿了吗?”

  她:“拿了,下午一起拿回去。”

  挂掉电话,我说:“还有给你表哥拿毕业证啊?没听说,你还有表哥?”

  她迅速起身,凶狠的看着我,打开手里拿着的另外一本毕业证,指着照片对我说:“这是我表哥。”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我愣在哪里,想了足足30秒钟。”然后追出去。

  我:“你说那个男人是你表哥?”

  她白了我一眼。

  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就准你有表姐,不准我有表哥?”

  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伤了多大心,我成了多大一个笑话,你都不考虑我感受。”

  她停下,先是用脚踢我,接着用空着的手打我肩膀,一直打到打不动。

  我同样愤怒:“你这玩笑开的也。”

  她喘着气,听我说完又开始打我。

  等她打累了,我拿过她手中的毕业证书,然后把另一侧的肩膀转到她面前,我不再说话,任她胡乱打。

  等她真的打不动了,我们一直彼此看着对方,她大口喘着气,我上前一步,紧贴在她身前,我们又互相凝视了几秒钟,而后,几乎在相同的时间,紧紧的把彼此抱住。

  她拿出一串没几个的钥匙,把外面的防盗门打开,换了一把,又把里面的木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腐败味道散发开来。我把卧室与阳台的窗户打开,渐渐有新鲜的空气进来,她找到一个满是尘土的抱枕,放到沙发前的地面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开始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那抱枕说实在的非常软和,即使多跪些时间也能撑住,而且我做好了长期跪下去的准备,就在思绪这一切时,她:“说,你在宣化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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