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车发出刺耳尖啸,无数眼球疯狂转动,触手如暴雨般砸向阵法。
发带女一声令下,众人迅速散开,按照八卦阵的变化,移动站定。
这次变为了王老头居中。
“甲乙丙丁,天干引路!“
王老头摇铃,四道光柱交织成网,锁定黑球核心。
“子丑寅卯,地支锁形!“
谷老头猛然发力,缚灵索上的符文大亮,将三根主触手死死固定。
倪老头趁机扑上:
“雷水解卦,破!“
雷纹闪烁的拳头轰在鬼车躯干,炸开一片焦黑。
刘老头甩出寒髓晶:
“风火家人,封!“
晶石嵌入伤口,冰火交加阻止再生。
郑纬含糊其辞:
“XXXX,X!“
手术刀挥舞如花。
“@#¥%&!“
男主手从口袋里伸出,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
发带女最后压阵:“泰山压顶,碾!“
黑色虚影化作山岳压下。
老头们喘着粗气,眼中却燃起期盼的光芒。
他们配合默契,阵法运转如行云流水,仿佛胜利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的刹那,“鬼车”发出一声更为尖锐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然膨胀。
下一秒,整个八卦阵连同众人所在的平台瞬间被“鬼车”吞入腹中。
黑暗笼罩一切,老头们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侵入脑海。
他们的头盖骨仿佛被撕裂,记忆、情感、前半生的点点滴滴如流水般被抽离,迅速消失在无尽的虚空。
刘载舟咬紧牙关,凭借多年的定力强行集中精神,艰难地观察四周。
他的老友们已然翻起白眼,面容扭曲,宛如被勒住脖颈的鸡鸭,毫无还手之力。
刘载舟使劲转动眼珠,视线终于捕捉到一抹异样的景象。
发带女与两位年轻男人,竟被一团浓郁的黑烟包裹,毫发无伤。
那黑烟仿佛有生命,蠕动翻滚着,主动朝“鬼车”体内深处游去。
刘载舟心头一震,猛然明白过来:
敢情什么法器,什么结阵都是假的,刚才是二长老耍他们玩呢!
“鬼车”是要打的,可他们老几个只是混淆视听的诱饵而已。
或许,这就是长老们给他们这些“不孝子”的惩戒。
一时间,刘载舟的定力再也支持不住。
他的意识如断线的风筝,迅速飘散,彻底翻起了白眼。
……
如果说武侯之地内奇异诡谲,那么“鬼车”体内更是另一番天地。
那是一个由扭曲血肉与混沌魂灵构筑的异界。
被吸入的人类,魂灵会被逐渐抽去,直至彻底干涸。
随后,他们的残躯化作养分,在“鬼车”体外绽放成一簇簇白色眼球般的花朵,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贰髦在“鬼车”欺身而下之前,迅速将柏玖林交给陈玄度的那包粉末吞进了肚子里。
粉末是特察局最近研制的抑制剂,能暂时屏蔽“鬼车”体内的吸收因子,让他们得以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中自由行动。
终于,目标出现了。
“鬼车”的核心在不远处浮现,那是一颗不规则的球体,表面布满蠕动的管道,如同是某种畸变的心脏。
郑纬二话不说,将一根绳索抛过去,绳索前端附着的钩爪精准地扣住核心,随后他猛地一拽,拉着众人朝核心靠近。
当核心被拖拽进贰髦体内时,郑纬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术刀。
他动作娴熟,刀锋沿着核心的脉络切割。
陈玄度能清晰地听到这只“鬼车”在痛苦哀嚎。
与此同时,“黎难”的平台被吐出,刚刚长出的白色眼球簇拥的花朵纷纷凋落。
很快,无需他们特地寻找出路,周围的空间便开始溃散,那些原本如根系般缠绕的触手迅速萎缩、断裂,掉落在平台边缘。
等站定后,只见黑色的幕布如退潮的海水,那只千年“鬼车”带着只有陈玄度才能听到的音波,渐渐远去。
发带女朝陈玄度走来,贰髦则卷着一根“鬼车”的花朵。
那朵花上的白色眼球已如玉米粒那般被剥落了大半,其中露出了刘载舟苍白的脸。
“接下来靠你了。”
发带女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聊,
“试试看,你应该可以直接给他们做手术吧?”
郑纬拖来刘载舟的躯壳,那躯壳轻得仿若无物。
他将其塞进陈玄度手中,陈玄度低头看了一眼,刘载舟的身体僵硬如雕像,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陈玄度点点头,从脚边捡起一根擀面杖般的“黎难”,握在手中掂了掂,随后毫不犹豫地朝花朵中心捅去。
刺入的瞬间,花朵内部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像是某种生物在濒死前的挣扎。
陈玄度没有停顿,手腕一转,小心翼翼地用“黎难”将那团魂灵卷出来。
随后,他徒手将那团魂灵从刘载舟头顶塞了进去。
最后,他抽出棍子,将刘载舟放在一旁。
整个过程如同做面包一般简单粗暴,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精准。
其余老头也被陈玄度如法炮制地“捣鼓”了一番。
很快,刘载舟第一个悠悠转醒,眼皮颤抖几下后,缓缓睁开。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情景时,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挤出一声惊恐的呜咽,随即如鹌鹑般瑟缩着身子,拼命往角落躲去。
接下去,老人们逐个苏醒。
不过从刚才到现在,陈玄度一直通过“生命之弦”感知着周围。
他清晰地察觉到,他们身边始终站着一个无形的外人。
估计是此地的“黎难”尚未完全恢复,导致出口仍未显现,那家伙才不得已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陈玄度借着手腕上的黑线,已在心中向贰髦传递了警告。
此刻,他假意朝王璨之走去,嘴里喊道:
“王伯伯,你先别起来,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王璨之早已见识过现场几人的本事,自然十分配合,立刻重新躺下,一动不动。
陈玄度走到半路,手指微不可察地一抬,瞬间篡改了五米内那无形人影的念头。
下一瞬,那人的身影显现出来。
这是个三十到四十岁上下的男人,长相普通到扔进人群里就会立刻消失,唯独那双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
他一发现自己显形,立刻转身就要逃跑。
然而,早已埋伏在众人脚下的贰髦也现出身形,粗壮的触须如闪电般弹出,瞬间将那人拦腰卷住。
陈玄度配合上前,从背后抽出一把镇魂剑,毫不犹豫地从对方头顶斜插进去。
霎时间,那人便动弹不得,只有眼珠还能转动,死死瞪着陈玄度等人,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怒吼:
“尔等孽障,胆敢如此造次!你们知道老夫是何人吗?!”
那人的身体虽不能动,嗓门却格外响亮,几乎震得人耳膜发疼:
“老夫就是你们的大长老!”
在场众人中,除了那群老头仍有些茫然,其余三人皆露出好笑的神情。
只听贰髦嗤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
“今天这场戏,总算没白唱。”
陆千成也拍着手跳起来,满脸讥讽:
“呸!你要是大长老,那我就是大长老他爹!”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脸色一僵。
贰髦笑得更加放肆,故意起哄道:
“说啊,你继续往下说。”
陆千成面色讪讪,惶然看向陈玄度等人,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