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从床上醒来,膝盖已经麻木了。
今日,叶惜邀她一起游园,在御花园遇到刺客,齐衡怀疑她故意推叶惜入水,为证清白,她在乾清宫外跪了一下午。
现在她怎么回来了?
长乐捂着头,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陛下是相信她了吗。
“聂竹……聂竹……”她叫了两声,没人应答。
长乐忍着身体的不适,穿上鞋走出内殿。
眸子一转,长乐看到那个黑色长袍的身影,眼神一亮,伏在男人身边。“陛下,你是来看我的吗?”
齐衡低头睨着她,抚摸着她的鬓角。“云汐,你不乖啊。”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长乐心里升起危机感,这些时间到相处长乐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很生气。
为什么呢?因为叶惜。
长乐因为这个猜测心里郁结。“陛下,我没有。”
齐衡手指下滑,抚摸着长乐的脖子,一点点用力。
少女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呼吸艰难起来。
似乎是不敢相信,长乐眼角蓄满泪水,滑落。
齐衡一把丢开她,娇弱的身体撞到了板凳,长乐捂着腹部,疼的她直不起腰来。
“记住这种感觉,下一次就不是这样了。”齐衡冷冰冰的开口,不想多待。
走了两步,男人停下来,长乐抬起头,眼角泛红。只听男人残忍的开口。“来人,将云汐公主丢进御花园的池子里泡一刻钟。”
长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里刺痛。
“陛下,万万不可啊!公主她……公主她受不住的。”杵在一旁的聂竹磕着脑袋求饶。
“孤的命令轮得到你一个宫女”齐衡一脚踹在聂竹的胸口。
聂竹身体被掀翻,撞在柱子上,吐出一口鲜血。
长乐看齐衡还想动手扑过去,抱住聂竹。“不要,陛下,饶了她,和她无关。”
“那你是肯承认,御花园的事是你刻意为之。”
长乐咬牙,一字一句开口。“长乐愿意受罚。”
长乐身体弱,冬日里在池子里泡了一会,抬起来已经没有意识。
齐衡铁了心给她一个教训,下旨不让太医去海棠院。
坤宁宫。
叶惜悠悠醒来。“阿衡?”
夜色袭来,内殿没点灯,昏暗的环境里,叶惜适应了许久,才能视物。
齐衡坐在床尾,似乎在发呆。
叶惜咳了两声,自己坐起来,冰冷的手指碰到男人都衣袖。“阿衡?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齐衡回神,抽回自己的袖子,站起来。“你醒了,孤已经替你惩罚她了。”
叶惜知道齐衡说的是谁。
今日在御花园中预见刺客,她和长乐都站在栏杆处,两人靠的近。她受到惊吓,失足落水,惊慌下去抓长乐。
视觉上给人造成了误会。
叶惜垂眸,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也好。“阿衡,我没事的,长乐她也不是故意的。”
“孤说过,会对你好一辈子,就要做到。”齐衡说完,疲惫的闭上眼。“你刚醒,早点休息罢。”
齐衡出了坤宁宫,脑子里是小姑娘含泪的样子。
她说她没有。
心里的烦躁吞噬着他,认同上千蚂蚁啃噬。
“陛下,是否回乾清宫?”
“不了,孤自己走走。”
李公公眼神闪了闪,陛下怕是自己都没明白对云汐公主的心思。
“干爹,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公公凝视着自己新收的干儿子,开口敲打。“小德子,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了,陛下的心思不要妄自猜测。”
“是,干爹。”
小德子心里嘀咕。陛下这是放不下云汐公主吧。
齐衡不自觉的走到了海棠院。
此时,已经到了亥时,海棠院灯火通明,一个身影进进出出,尤其忙碌。
聂竹守在床边,眼睛已经哭肿了。“公主,你忍点。”
手里的冷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床上的少女脸颊烧的通红,一直在说胡话。
“公主……”聂竹擦掉滑下来的眼泪,端起盆打算再换一盆水。
转身。“啊!”聂竹吓得手上的盆掉在地上水渍溅到了衣裙上,男人的袍子上也沾上了。
“求求陛下,救救公主吧!公主她要撑不过去了。”
齐衡盯着床上在梦中依旧隆起的眉头,心像似被人切去了一块。
“传太医。”
太医忙碌到早上,床上的少女一直没退烧,齐衡坐在贵妃椅上,撑着额头,一夜未眠。
李公公看到这场景,小声提醒,“陛下,要上朝了。”
齐衡摇头。“告诉那些老匹夫,今日孤身体不适。”
这是不上朝的意思。
李公公盯着屏风,那边没醒的少女对陛下怕是更重要些。
连未来的皇后娘娘都没有的待遇。
“还不去?”
察觉到齐衡不悦,李公公收回视线。“奴才这就去。”
叶惜听到齐衡在海棠院的消息,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她的手布满了厚茧,这几年四处奔波,她早就没有初入皇宫的那份单纯了。
压住心里的慌乱。
叶惜命宫女伺候她起来,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落水到现在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已经好了大半。
叶惜来到海棠院,院外有太医在等候。
这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叶惜心里的不安放大,齐衡自己都没发现,他在乎长乐。
“阿衡。”叶惜不让禀告,小心的坐在齐衡身边。“听说你一宿没睡,我带了点吃的过来。”
“你身体还没好,做这些做什么。”齐衡不赞同的看着她。
叶惜微微一笑。“阿衡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一直很好的。以前,我给你送吃的,大冬天穿着单衣,不是好好的。”
齐衡也想到了以前的那段时光。
叶惜那时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她嘴甜,太后对她很好。
两人偶然间认识,叶惜看他被人欺负,偷偷替他出头,给他送吃的。
风雨兼程,没一次忘记。
也就是那时,齐衡承诺,一定要一辈子对她好。
年少时,认定的事情一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个念头,就是一颗种子,埋在齐衡的心里,成为执拗。
即使后来叶惜走了,齐衡成了皇帝,这个念头一直没断。
甚至在见到和叶惜容貌相似的长乐时,这个念头可以安在长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