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结局版本1
江泽指尖划过副本剧情的最后一行字时,指腹还残留着虚拟屏幕的凉意,可心口的闷痛却真实得像被浓烟呛住——他好像真的站在了那所没被重建的学校废墟前,看见风卷着焦灰掠过后山,掠过那块孤零零的“生命纪念碑”。
碑上的字他能清晰地想象出来:“以勇气为灯,照亮绝境之路——致陆晚与所有逆行的守护者”。
可江泽知道,这行字背后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细节:
陆晚书包侧袋里,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家庭消防应急手册》,是父亲生前亲手写满注解的;
她笔袋里的军刀,是父亲教她“危急时能破窗”的工具;
就连校服口袋里的应急手电筒,开关处都磨出了浅痕——那是她无数次在夜里攥着它,想父亲时按亮又按灭的痕迹。
三年前父亲在救援中闭上眼时,陆晚就把“守护”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当火灾发生时,她不是本能地逃,而是第一时间摸出军刀割开堵住门的易燃物;是凭着手册里的知识,判断出楼梯拐角还有幸存者;是哪怕火舌已经舔到袖口,也没忘了把应急手电筒塞进小颖的手里,说“跟着光走,别慌”。
她的逆行从来不是冲动,是父亲用生命教她的课,是她藏了三年的“万一出事,我要救更多人”的执念。
可这份执念换来的,是一场被命运掐灭的希望。
江泽想到剧情里写的——那些被堵在路上的消防车,警哨声划破天际,却连学校的大门都没摸到。
或许有消防员看着导航里近在咫尺的坐标,急得砸方向盘;或许有救护车在拥堵的路口,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可最后,没有一辆车能冲破阻碍,没有一束救援的光,照进那片被火吞噬的校园。
“明明她给了所有人希望啊……”江泽低声呢喃,喉咙发紧。
陆晚把纯从教室里抱出来时,把安安他们往安全出口推时,甚至最后被火困住还在笑着说“别怕”时,她一定以为,再等等,救援就会来。
她用父亲教的勇气点燃了绝境里的灯,却没等到灯被接过去的那一刻。
这种“给了光,却被彻底推入黑暗”的落差,比单纯的悲剧更让人窒息——就像有人把你从水里捞起来,却又眼睁睁看着你被另一场浪卷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由自主地代入陆晚的视角,好像能摸到她掌心那串钥匙的温度,能看见她最后望向操场时,眼里闪过的那点微光——那是对“大家能活下去”的期待。
可这份期待,最后变成了操场上一百人从焦急等到绝望,变成了焦炭下无人知晓的告别。
江泽甚至能想象到,陆晚被火裹住时,会不会想起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前,摸她的头说“爸爸会回来”?她会不会后悔?可剧情里她的两次笑,又分明在说“不后悔”。
这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裹住江泽。他没亲身经历过那场火,却因为这段剧情,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他想找到陆晚,想帮她拍掉身上的灰,想告诉她“你的勇气没有白费”,想什么也不说,就好好抱她一下——哪怕只是简单的触碰,也好过让她在剧情里,连最后一点温暖都没来得及拥有。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副本参与者,知道那些 NPC的情绪都是设定好的,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
因为在他眼里陆晚是活生生的。
以往遇到的副本,再难也有“通关”的出口,可这次没有——陆晚的牺牲,救援的缺席,几百人的覆灭,都是早已写好的结局,像上天安排好的诅咒,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江泽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阳光很亮,可他总觉得眼前蒙着一层灰。
他想起后山的那块纪念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偶尔去看看,有没有人会在碑前,念起那个背着消防手册、揣着应急手电筒的女生。
或许没有。就像剧情里写的,学校没重建,只有好心人立了碑,时间久了,连“陆晚”这个名字,都会被风吹得模糊。
可江泽记得。他记得她书包里的每一样东西,记得她最后两次决绝的笑,记得她把钥匙塞进安安手里时,没说完的那句“帮我给我妈”。
他甚至想,如果能再进一次副本,哪怕改变不了结局,他也想多陪陆晚走一段路,哪怕只是帮她递一下那本消防手册,也好。
“至少,有人记得你。”江泽对着窗外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好像还能摸到那串冰凉的钥匙,摸到那个叫做“陆晚”的女生藏在沉默里的,滚烫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