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么有力气?那就干活吧
“新妇奉茶。”
王思雨将茶杯端过去:“请婆婆喝茶。”
刘老妇人看着她,却不去接:“我可不敢喝她的茶。”
王思雨道:“婆婆是一府的主母,这家中区区一杯茶水,还能让婆婆惧怕?”
刘老妇人冷笑一声:“茶水尚知道要待在杯中,人可就不一定了。”
呦呵,这老太太是懂得阴阳的。
可她不知道王思雨也是晓得八卦的:“什么?媳妇只知道喝茶,难道这顾府之中还要吃人吗?”
刘老夫人气结,凌姨娘接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顾府向来是诗礼传家,你红口白牙,敢造谣夫家?”
王思雨装作懵懂:“姨娘先别急,媳妇只是不知道如何将茶水和人做起比方来了。”
她举起茶杯:“既然不吃人媳妇就放心了,请婆婆喝茶。”
刘老夫人看她端了半晌才说道:“那你吃人么?”
王思雨当即回答:“鸡鸭猪羊、鱼蟹虾鳝全都吃,只是不吃人。”
刘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你昨夜为什么要在厨房前头行凶?”
凌姨娘接口道:“昨夜你一棒子将那六个老嬷嬷打出墙外,合府上下找了半宿都未寻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门上来报,才知道是菜贩早上去赶早市,竟然在院墙外头看见了那几个老骨头。”
王思雨听了一阵好笑,只能辛苦忍住。
只听刘老夫人清了清喉咙,打断凌姨娘:“如今大夫抢救了许久,她们仍是昏死着不省人事。”
“顾家向来宽待下人,这都是些家生的奴才。也是久沐府里忠孝仁义的风俗,她们的儿女都来请假上家里去照顾他老子娘。”
“如今你嫁了进来,况且这些人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刘老夫人抬眼看了看一旁站得光芒万丈的儿子,发现他并没有要护着新婚妻子的意思,满意地点点头。
“看你也很有些力气,在他们回来之前,家里这些活计你就也分担一些。”
说完,她拿眼睛打量着王思雨:“你看如何?”
嗨,这不是卑微打工人么,我看能怎么滴?
王思雨笑笑:“婆婆安排就是。”
刘老夫人这才拾起了她那几乎要耷拉到地上去的脸子,端起快凉了的茶水碰了碰嘴唇,算是喝过了。
随后起身扔下一句话:“要做的事情,石嬷嬷会准备好给你送过去。”
王思雨看她扬长而去,起身对顾子深道:“顾总,这会儿她可是你亲娘,你就一句话也不帮我吗?”
“到了这个破地方谁也不认得,咱俩可就是亲人啊!”
顾子深嘴角四十五度上扬,抛来一个经典的轻蔑眼神。
王思雨微微叹了口气:“老乡,怎么也算是个老乡吧?”
“你不让我乱说话的啊。”顾子深的笑里带着三分戏谑、三分不屑、三分无聊和一分的漫不经心,然后带着十分的唯我独尊走向了他的宅邸。
好吧。
王思雨往刚才刘老夫人的位子上一坐,想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衣食住行全靠顾府,无论如何也要先存点钱才好离开。
赚钱嘛,哪里赚不是赚?
打工嘛,干什么不是干?
她前脚刚安慰完自己,后脚翠翘就捧着一摞书页给她看。
这么说吧,屋里的活除了倒恭桶,屋外的活除了掏大粪,全是她的。
好好好。
“少夫人,一会儿恩伯侯夫人要来家里做客,老夫人请您将地面洒扫一遍。”
王思雨拿起笤帚开始干,见翠翘要来帮忙,便叮嘱她道:“一会儿来客,少不得吃些茶点,你不用帮我扫地,去准备吧。”
翠翘听了立刻就往厨房去了。
她这边刚扫过地,笤帚还没有放下,那边又有人来催:“少夫人,老夫人说前院没有您什么事了,后院的几棵老树枝叶枯萎要换新苗,请您前去处置。”
王思雨刚扬了一阵土,到后院的水井边唰唰提上了一桶水洗了手,眼角瞥见一个身影隐匿到了墙角后边。
呦呵,还有监工。
她佯装没有看见,走向需要拔掉的几棵树。
“少夫人。”翠翘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她,“厨房说用不着咱们帮忙,让我回来了。”
是了,刘老夫人还没有见识过自己的厨艺,那个恩伯侯夫人想来是个贵宾,为了避免因她失手让顾家丢脸,所以才没让她来准备茶点。
想起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王思雨忽然笑了。
她转身向翠翘大声道:“这样也好,赶紧接着干活吧。”
那那爽朗的笑声,仿佛迫不及待要做侯府的接盘人。
翠翘应了一声,随即掏出一方丝帕俯身缠在锄头柄上:“这锄头粗糙,仔细伤了手……”
等她抬起头来一看,只见王思雨站在枯树下,双手一掐,将那双手合抱粗的树干弯腰夹在腋下,两脚站定,吐气扬声:“走你!”
细沙飞扬,碎石翻滚,二丈高的树木竟然被连根拔起!
翠翘目瞪口呆,手里的锄头掉在地上砸了脚都没有发觉。
王思雨笑嘻嘻地将树干像根木棍似的一抡,稀里哗啦扫落一片房瓦。
“这就放着吧。”她不好意思地一笑,带着点娇羞和犯了错误之后的尴尬。
随着树干落地,翠翘觉得脚下的地都跟着一起抖了抖。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眼看着王思雨把枯树落得小山一样高,然后又走向了一边的枣树。
虽然叶子没有那么繁密,但是上头红红的枣子摇摇晃晃,甚是喜人。
她连忙喊道:“那个不是,少夫人!”
王思雨一拳擂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锋印子。
“那个当然不是少夫人了。”她蹲下捡了两捧枣子兜在短衫下摆里,“你家少夫人在这呢。”
没了枯树遮挡的院子宽敞了许多,她笑嘻嘻地站在枣树下头,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翠翘揉了揉眼,忽然觉得少夫人这个称谓根本配不上她。
“老夫人不好了!”
恩伯侯夫人前脚刚走,石嬷嬷一溜小跑进来告状:“少夫人把昊泽堂西屋的瓦都扫了下来!”
“什么!”刘凤云大惊,猛地站了起来。
仿佛受到了什么启示似的,她手里的一串佛珠骤然崩断,珠子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