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联欢结束了,同学们都开始积极准备期末的考试,学校里的学习气氛骤然浓了起来。
说真的,无论学习多么紧张,我都没感到有压力。可脑子里时常出现依依的影子,却让我觉得有些惶恐,有些迷惑,有些苦恼。我和依依接触的并不是很多,除了那次街头的偶然相遇外,近一段时间,我们几乎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得承认我是喜欢依依的,只是奇怪为什么当她一出现在眼前,就会心慌意乱,就会手足无措。
昨天就寝前,哥们儿几个在评论今年谁最有可能拿到奖学金这个话题的候,我还在想着依依。赵凯大约注意到我溜号了,从对面的上铺探下身子,一个劲儿地问我为什么发呆。我说正考虑着是不是也弄它个奖学金呢。
哼,我的心事,怎么能告诉他呢?
我不晓得雪冰是不是也有了察觉,这些天我吹笛子比他还要执着,还要投入得多。因为吹笛子的时候,我用不着去多想其他的事情,伴着悠扬的笛音,只有依依的影子就足够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直到清晨我还陶醉在自己的梦境中。
我梦到了依依,梦见依依和我肩并着肩坐在日落的湖边,眼前是一汪蓝幽幽的湖水,平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周围是一丛丛郁郁葱葱的有着宽大叶片的绿色植物。一轮红日掩映在如火的云霞之中,娇嫩可爱。我们就那么并排地坐在一起,望向天空,听着小鸟啾啾地鸣叫,感受着阵阵拂面的暖风。这一瞬间的场景,似乎就那么定格成了永久的画面,我沉醉着不肯醒来……
白天上自习,我还在脑海里回放着梦境中的画面。我编织着美梦成真的幻想,用铅笔在纸上胡乱地划拉着图案,不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向依依望过去。
依依并没有察觉,依然是那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翻着手中的书本。
放学了。因为考试前的这几天学校给了假,我又对自己的代数还不太放心,核计着正好可以回家好好地复习复习。几个哥们儿早在点名后就拎起书包走了人。我耽搁了一会儿,临回家前,又检查了一下书包,把紧要的课本和课堂笔记都塞到了里面,才恋恋不舍最后一个离开了教室。
我踩着积雪,独自从校园里走出去。
小河沿市场上的人开始多起来。经过石桥的时候,我稍稍在石栏杆旁停留了片刻。向西望去,太阳挂在灰突突的天空中,不是很明亮,显得有些孤独落寞。桥下的河水还没有结冰,潺潺地向远处流去。
我的心情也随着失落下去。
我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感受着微凉的空气,继续顺着河边的小径一步步向车站量。
忽然我意识到了这种失落是为了什么,也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最后才离开的教室——这一切都是因为假期又要到了,而这意味着又要捱过一段相当漫长而又无聊的日子,也不会再天天能够看到喜欢的依依了。
这种消极的情绪在我的脑海中盘绕着,不肯消散。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车站。
咦?那不是依依吗。
我看见她穿着淡绿色的羽绒服,和明菲并排立在站牌之下,像是在等车。
我的大脑轰的一下子就被塞满了,心也突突起来,就好像有一只兔子在胸腔里四处乱撞。怎么会这么巧呀?上次在街头偶然相遇的场景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可是,我从未见过她们在这里上过车。她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去思索这一系列问题,也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来考虑如何礼貌地打声招呼,那公交车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到了站台前,门啪地在我身前打开了。慌乱中,我也记不清是不是冲她俩点过了头,就一头钻进了车门。
咳!该让一让她们呢,我心中默念着。
可是,这还没完,接下来我就又犯了一个错误。
上了车,恰逢有一空座儿,我本是应该稍稍等一等,再很绅士地把座位让给随后上来的女同学。然而那一刻,我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完全晕了头,慌慌张张地就坐了下去。抬起头来,恰巧看到依依和明菲两个吃力地挤上了车。而这时我的身体却已经被左右两旁和身前的人挤住了,动弹不得。
依依和明菲就那样被夹裹在人群中拥挤着,向前缓缓地移动,渐渐地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也不知道她们在车上站了多久,不知道她们在哪站下的车。我感到无比的内疚和自责,脸上发起烧来,郁闷着,懊丧着,呆呆地被禁锢在那里,一直坐了下去……
天啊,不是老天在开我的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