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没催她，见人推开他准备起身，忍不住咳了咳

　　“姜妤，你……不哭会儿？”陈列别别扭扭开口，一出声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姜妤像是听了笑话似的，居然“噗呲”——一声笑起来。

　　看陈列的眼神，还带了几分看智障的怜悯。

　　姜妤看了他好几秒，笑了笑

　　“陈列，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有个脑子，”她又坐回沙发，蜷腿窝在上面。

　　“显然我今年的生日愿望不太可能实现。”

　　陈列确定她真的没事而不是装出来时，才松出口气，好像这辈子就等着这次呼气一样。

　　灯光洋洋洒洒落在人身上，姜妤飞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准陈列拍了一张照片。

　　动作几乎快到陈列看不清，刚想说什么她就已经把手机收起，笑眯眯望着他。

　　“嘶……姜妤，”他闲屁出声，“你这技能真是传里不传外，老子这一天像他妈看戏一样。”

　　姜妤显得诧异地弯起嘴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多谢夸奖。不过我干净利落第一个签完就走，换句话说你是心疼我了么。”

　　外面黑得发亮，屋内灯光闪耀。

　　陈列不答，抿着唇一声不吭。

　　“那怎么办呢，”她自顾自又说，眼里却没半分笑意，“生日愿望实现不了，那只能平常慢慢努力了，所以现在……”

　　“不如让我来教你。”

　　没等陈列给出反应，姜妤就将人拉近，倾身抱住他。

　　她整个人都挂在陈列身上，勾住陈列脖子的手越发收紧，就连动作都是颤抖的。

　　气温如同炼狱般，外面行人几几不散，夜晚的宁静从未被打破。

　　人们都在各忙各的，丝毫没有被闷热的天气和繁华的氛围渲染，每个人都十分珍惜晚饭后的散步时光。

　　这时的时间好像是停的，一分一秒。

　　因为有人珍惜所以缓慢，因为有人爱所以渴望新生。

　　姜妤亦是如此，她觉得越嚣张越没有人爱，越锋芒越难安逸。

　　所以在这浩大无穷的世界里，她不敢渴望新生，也没想获得重生。

　　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陈列说的永远会是多久。

　　但只要现在，她倾身抱住他，闻的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那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原形毕露。

　　陈列没有想象中愣的久，感受到她的小动作笑了笑，搂住她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陈列，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了……你也要好好的。”

　　在姜妤看不到的地方，陈列眯起眼，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平常过，以后我惯着点你，到死也是。”

　　第二天一早

　　因为今天是舞会的最后一天，准确来说是颁奖典礼。

　　由于十一中以最后一个节目逆风翻盘，所以原定在其他学校的颁奖典礼，也都连夜转移到了十一中。

　　颁奖典礼不同于舞会，舞会是由两个学校之间的比拼，类似于打篮球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哪个学校和哪个学校比，这是由抽签决定的。

　　十一中大获全胜后欣喜若狂，校长更是当晚召开全师大会，深刻在会上做了讲话，讲述的无非就是十一中获胜和它的辉煌成就。

　　今天是全区高校备受瞩目的一天，所以十一中也不例外，早早就将场地布置好，而且规模排场浩大，非常有名校的气质。

　　姜妤难得懒了会儿床，早饭的任务也光荣交给了陈列。

　　不过这人一早起来就带着戾气，拿什么东西都噼里啪啦的，恨不得用完就摔了。

　　“……操了。”

　　他咽下一口水，觉得头要疼到爆浆，一早起来就心情不爽。

　　缓了一会儿，陈列看了眼左手边禁闭的房门，抬手揉了把碎发，轻车熟路走进厨房。

　　他其实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隔三差五一做，手艺难免生疏。

　　所以倒不如把一切准备完，让姜妤自己捣鼓。

　　但今早，无疑难为了陈大少爷。

　　刚买回来的厨具他动都没动过，就连塑料膜都是姜妤昨早才拆下来的，还以为他从不会自己做饭。

　　走进厨房，陈列有些茫然地扫视一眼，又烦躁地挠把短发。

　　姜妤醒的还算早，陈列忙乎的身影还在厨房若隐若现。

　　晨光打在灶台和他洁白的半袖上，他整个人都不再是吊儿郎当，而是有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略熟练的将鸡蛋打在锅里，随后握住把柄，手腕一摇，将鸡蛋均匀铺在锅内。

　　这一系列动作看呆了姜妤，还以为是陈列叫了哪个田螺姑娘在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陈列，哪个狗和我说不会做饭？”姜妤咽了口口水走进厨房。

　　“这等级，你下个出路是不是就是米其林餐厅或者五星级酒店？”

　　陈列闻声也没回过头，将锅内的煎蛋取出，自顾自抽出个盘子装好，还像模像样洒了几粒香菜。

　　姜妤看到这幕才知道刚才那副人样都是幻想，现在的陈列才是陈列。

　　她撇撇嘴走到餐桌坐下，饶是被他的厨技惊到也还是有些赞叹，陈列煎了两个半熟蛋。

　　“我决定了陈列，以后能不碰的我就不碰，都留给您大显身手。”姜妤说。

　　她咬了一口，蛋汁顺着姜妤嘴角淌下，她伸出舌尖一舔，轻快地将蛋汁收尽嘴里。

　　“看你这样应该是好吃，”陈列靠在背椅上，眉眼低垂，摆弄着碗筷，“那怎么不夸赞我一下，或者惊讶出声？”

　　“啊？”姜妤茫然地抬起头，听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啊，小时候我爷爷给我做过一次饭。那时候还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吃过一口后觉得很棒，就不经意喊了一声，然后我爷爷就说我好像有精神病。”

　　她边吃边说，神色淡淡的，语气平静不在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当时是吓到他了，因为他当时正在转身收拾厨房。”

　　她从饭碗中抬起头，耸耸肩。

　　“然后我吃饭就没再怎么说话，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骂，所以抱歉，你做的很好吃。”

　　陈列一声不吭听她说完，盯着她一口一口吃完荷包蛋，“中午吃什么？”

　　“这顿还没吃完呢好吧，”她答，“不过晚上我想吃皮蛋粥，养胃。”

　　陈列点点头，直起身拿起筷子

　　“那就做。”

　　十一中

　　他俩来的不算早，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好多，操场上站满了人。

　　硕大的操场上摆满了椅子，按高低年纪排分，中间间隔有序，都是从自己班级搬出来的。

　　十班由于是高二年纪最后一个班，挨着高三一班，另一旁是九班。

　　中间间隔不算大，但却是在台上正下方，全校正中间。

　　江进和秦暮已经帮他们把凳子拿出来，几人按照在班级的位置坐，都靠在最后面。

　　“这俩人自从凑一起就没早过，要不是我看俩人还没到火候，还以为是晚上干什么坏事起不来了呢。”江进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机在他手里不断翻转。

　　随念看了一眼校门口，抬手遮住阳光，“门口呢，才来。不过以姜妤走路的速度，等走到这已经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两人慢悠悠走着，丝毫没把周围人小跑的场景放在眼里。

　　姜妤更是不疾不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哎我操了……”范易扬姗姗来迟，飞一般地跑在九班所在的位置，“这俩人是真不急啊，我跑过来都用了三十多秒，照他俩这速度不得走到天黑？”

　　江进耸耸肩，脚搭在前面人的凳腿上，抬手一挥，“从我坐在这就看两人从校门走来，到现在也还没到。”

　　台上已经站了主持人，还是昨天演出的那两位，但唯一不同的是男主持特意换了衣服，和女主持的礼服非常不搭，怎么看都觉得怪。

　　他们身后的LED滚动屏播放着无人机导来的画面，正是左飞右飞拍来的学生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同学。

　　“大家好，我是佳乐的主持人，司鹏辉，”那男生说道，“今天是Er区舞会比拼的最后一天，首先恭喜十一中荣获第一名，恭喜。”

　　话落，台下掌声雷鸣，就连坐在侧台的领导也高高抬起手鼓掌，笑意都要从四面八方溢来。

　　“最后……我自己还有一句话要说。”

　　这时的陈列和姜妤已经走到坐下，刚抬起头看向看台，就听见台上的司鹏辉放了一个“炸弹”

　　“姜妤，从佳乐到十一中，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就连来十一中当主持人我也是为了你，我……喜欢你！”

　　“……”

　　台下鸦雀无声，全校学生都很有默契的没说话，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场下，也全都因为他这一句话闭了嘴。

　　前台领导要不是低下头，要不然就别过眼。

　　十一中对这类向来没什么要求，也就随他们去了，毕竟刚刚取得了胜利。

　　而佳乐就坐不住了，眼看着要一窝蜂冲上来，就被司鹏辉的三两好友拦住，死也要帮他争取到几秒的架势。

　　姜妤看司鹏辉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从头到尾没过三秒。

　　听见男生叫自己也没大反应，对周围人投来的眼光置之不理，自己则乖乖坐在椅子上，气场微妙。

　　她身着白色半袖牛仔短裤，由于刚步入夏天，所以又在外面套了一个米色长衫。

　　修长的美腿在阳光下晃得刺眼，给她整个人都带上一种媚眼如丝的感觉。

　　她缓抬起眉尾，先是好以整暇扫了一眼众位，又不经意瞄了一眼陈列，对着江进随念几人说道

　　“失个陪，我去处理个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