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深送姜妤到家的时候,正巧碰到同样往里面拐的姜沫,两辆吉普车相撞,都纷纷闪了下大灯。
停在姜家门口,何以深和姜妤一前一后下车,而姜沫也从另一辆车的驾驶座上下来。
姜沫诧异,手指着他俩来回转,“不是,你俩怎么给一起呢?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海街排查吗?”她看向何以深。
“可不是吗,就在那碰到小姜妤了,她出校门打了辆出租车,结果那司机酒驾,在海街被交警拦下了。”何以深抄兜,腰后的对讲机又传来话音,“深哥深哥,找到嫌疑车辆!”
何以深朝姜沫颔首,扭身就走。
俩姐妹一同往屋里进,结果还没到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冷嘲热讽的话音,以及女人的哭泣声。
白苏满脸得意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臂看着于佳哭,眼里流露出的高傲样忍不住想让人给一脚。
蓝妍就坐在于佳旁边安慰她,一侧的小沙发上还有姜鹤洲和林染。
“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把财产分我们点,不然我们母子俩这情况传出去,对你对陈家都不好,还不如让我们俩过的好点,也算是给你们省麻烦。”
于佳哭着,“你放屁!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老爷子把陈傅华赶出去,人赶走血缘赶不走,他背地里没给过陈傅华钱吗?陈傅华死了不是都留给你们了?”
“那又怎样?”白苏说着从沙发上站起,高傲的仿佛是自家一样,“我儿子上学,我的衣穿住行,不都需要钱吗?A市陈家家大业大,跨境合作更是如雷贯耳,你觉得我们凭什么不能分到一点?”
蓝妍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从沙发上弹起作势冲到她面前撕她,结果有一双更快的手先她一步。
姜妤握拳在门口听了半天,直到白苏那句“凭什么我们不能分到一点”激怒了她,速度快到作为刑警的姜沫拉都拉不住。
“啪——”一声,清脆刺耳的掌与脸结合。
“比我姐大一点的我都应该叫长辈,但抱歉我今天并不想在意那些礼貌,只想狠狠扇你。”
她看白苏离“靠呼吸管活命”的模样差老远,哪怕一早就知道白浩是在哐她,但怎么也想不到,母女俩能一起唱这出戏。
心底骤然泛起一阵无语的恶心。
于是在白苏捂着脸撇向一边时,姜妤抬手,用手背反方向又扇了她一巴掌。
一客厅的人傻傻看着她扇完这两巴掌。
白苏被这两巴掌扇懵了,瞬间尖叫着起身,张牙舞爪要和姜妤撕扯到一起。
看到这,一直站在门口的姜沫上前挡在姜妤面前,高白苏一头的气势使客厅氛围瞬息万变。
“白小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放到网上,够一夜之间成为全网红人了。”
白苏两手乱胡,打着不人不少地方,“你给我让开!让开!她打我你看不管,嗯?!结果我刚才说的话你就斤斤计较,你干的是警察该干的事吗?啊?!”
“闭嘴,”姜妤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陈列一家不欠你的,别再蹬鼻子上脸了。”
姜沫死死拦着她,于佳在一旁哭得气都喘不上来,林染从姜鹤洲身旁起身,和蓝妍一起扶着于佳上楼。
蓝妍走时路过姜鹤洲,冷冷扔下句话,“姜鹤洲,这情况你给我看着办,她们母子俩再敢在我家撒泼,让姜沫全都拷走!”
姜鹤洲翘着腿,后背窝在沙发里,眼眸冷清观看着全局,闻她话不可察觉地一点头。
“白女士,我希望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少来找陈列和于姨麻烦,”姜妤走到坐在椅子上的白浩面前站定,说话间看着他,“不然我绝对能保证你俩在A市待不下去。”
“笑话!你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小丫头,要是陈列在我面前说不定我还能被吓到,你一个就会动手动嘴的小姑娘,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一旁不动声色的姜鹤洲动了动,身子向前倾,“白小姐可能还不太了解,你入股的那家日常用品公司,正在被姜氏谈收购。”
“我妹夫不在,我作为大舅哥非常感谢白小姐对他的评价,”姜鹤洲向后缓动脖子,“再多说下去也没这个必要,白小姐如果不想以后参加股东大会,碰上姜妤,那就请尽快离开A市吧。”
白苏不是没有脑子,不然就会趁陈列不在去找于佳,但她没有,因为她知道陈列不会饶了她。
所以顺着白浩的描述摸瓜,来到姜家找姜妤,只是没想到于佳会来坐客。
姜鹤洲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赖着不走,那可真就等人上赶着恶心她了。
于是还没等她从椅子上拉起白浩,那边就率先传来惊呼,还有东西和地板碰撞的“嘭”一声。
目光迅去,白浩捂着胸口瘫倒在椅背上,刚才的椅子也四分八裂,他不断咳出声。
“哎呀!!”白苏捂嘴尖叫。
姜沫看姜妤在她眼皮子底下大打出手,一脚又踹在白浩的胸腔,捉拿犯人也没有此刻这么无力。
*
直到挂断陈列的电话,姜妤才从莫名的委屈当中回神,一方面是对陈列的心疼,还有一方面是所有的遭遇都在他面前溃不成军。
客厅里只剩兄妹三人,殊不知刚才他们吵的这一架,错过了多少电话。
姜妤抽噎完,哐哐的敲门声就震破了天。
距离门口最近的姜沫“啧”了一声,皱眉不情不愿地起身,握住门把手“咔嚓”一拧。
门开,连邵风尘仆仆站在门外。
姜沫一怔,“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缅甸吗?”
连邵无言,朝她点点头,错过她脚步沉稳地往里走,平时一双看不清神绪的黑眸,也微微缩紧,略显凌厉。
一到客厅见陈列不在,他扫视一圈,最后单手叉腰,低低骂声“操。”
姜妤对他总是突如其来的闪现并不太诧异,只听他到后骂了声,这才把目光投向他。
“你怎么来了?”姜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公司倒闭,京城太子爷的名号保不住,准备投奔姐姐我了?”
姜妤笑。
捕捉到连邵扫过来的眼神,又堪堪耸耸肩。
“别闹,”他深吸一口气,看几人这么悠闲明显是不知道,尤其当看到姜鹤洲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出事了,不然我怎么可能过来。”
连邵从身后跟着的人手里接过电脑,调试一下将屏幕转向他们,自己坐在单人沙发。
“陈列他爷爷和负责我们项目的黄总在淮河遇害了,陈老爷子在医院,黄总当场毙命。”
姜沫瞬间弹起,“什么玩意?!”
时间有足两秒静默,三人都面面相觑一霎茫然,消化连邵口中的信息量,表情闪过刹那空白。
姜鹤洲叹了口气按揉眉心,拿起电话走到偏厅打电话,走到沙发旁顺手抄起眼镜。
“这么大事,我为什么没收到消息?”姜沫看了姜妤一眼,从裤兜扯出手机,一看满屏的来电显示,眉头皱的更紧。
姜妤心下一沉,面色惨白如纸,指尖蜷缩握进手掌里也无察觉,刚才那股疲惫心累感又纷纷袭来。
她用力咬住唇瓣内的软肉,闭目缓了一下接受的情绪,再睁眼时眉目冷冽。
“陈列他爷爷为什么在淮河?那里不是距离A市几十公里吗,他那个年纪还会出差?”姜妤秉神道。
连邵也是连夜赶来,刚一下飞机就直奔陈列家,结果在南街没找到人,一打听姜沫才知道姜家。
赶来时,就见三人气氛压抑地坐在客厅。
他摇头,双手掌心向内搓了一下脸,手肘撑着膝盖关节上。
“想去崇城,结果路过淮河服务区,在那儿被人拦杀,”连邵看向从外面进来的姜沫,顿了顿,“老爷子当时去上厕所,回来时就看见黄忠死在车上,叫人报警期间被撞倒,腰部扭伤。”
姜妤手拿着手机,想打陈列电话问问,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回来了还是才上飞机。
但既然连邵能找到这儿,没联系上陈列,这事自然还没传到燕南市。
“我给局里问过了,上边说黄忠是华籍美人,所以要和你们联合调查,”姜沫握着手机的手在空中点一下,“但我现在手上有案子,人又死在淮河,只能协助。”
“嗯,”连邵点头,朝身后的手下一挥手,“去车里等我,一会儿去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