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脸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涂，完全是素颜。
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眼里有红血丝，但并不受影响。
从台下这么看，脸蛋白皙莹润，眼神明亮透光。
她换成十一中校服，简单的白T黑短裙，给她整个人又添上一层质感，泛着潋滟的光。
“那宋美龄也是他的妻子！你说出去陈洁如，别人还以为是我教错了，”谭木说。
姜妤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掏出手机，当着谭木的面在百度上搜索“蒋介石妻子”几个字。
不一会儿页面就跳转，上面大字明显写的是“陈洁如”
“谭老师，这道题百度都能搜到。”
“行啊，行啊你们！新转来的也欺负我！我……我给你们班上一次课容易吗，我顶着被陈列随念反驳的压力，我，我图什么啊。”
谭木说话期间，眼眶里的泪珠都要溢出来了，眼看着要顺脸滑落。
姜妤整个人都呆了，连忙道，“谭老师，您先别哭，有话好好说。”
台下人快要憋疯了，今天但凡有个人笑出声来，谭木能像小学生一样坐地大哭，而且鼻涕一把泪一把。
他们可是深感体会，所以宁可互掐大腿也不想哄老师。
陈列透过手机屏幕盯着里面的女孩，对习以为常的一幕太过平淡。
反倒是好奇姜妤接下来能说出什么话，把谭木直接气过去。
“陈列，陈列我操！我他妈憋死了，我要是笑出来谭谭会不会弄死我？但他要不要还流个鼻涕，”江进努力使嘴角下弯，用手掌遮住嘴。
“好好想想，你敢笑他就敢哭，”陈列懒懒一笑，从屏幕前侧过眼睨他，“还有，憋住了，我还没吃饭。”
说话间他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确认姜妤看得到后伸出手掌并拢，摆在和额头高的位置，轻晃了两下。
姜妤在台上不上不下，看到他的手势好不容易收住的怒气又燃起，直晃晃转向陈列。
“谭老师，其实我本意不是这个，”她双手一直后背，语气刻意缓慢，“只是陈列同学怕我刚来就答错，所以偷偷告诉了我这个答案，还说……你如果不信就拿手机搜给你看。”
“我其实也不想的，”姜妤眉眼一弯，眼里染上一层雾，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他还让我用力反驳你，反正他是对的……”
陈列头一次觉得自己脾气可以和世界和平组织比比。
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木收住了哭声，抹了把脸手指着陈列。
“陈列！你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了。虽然你学习好成绩好长得好，但你不能，不能……”
一旁的姜妤扯扯嘴角，后退了两步。
“不能不做人！”谭木掐着点的，语音随铃声一同落下，抱起书转身就走。
江进几乎是越过随念跳出去的，大步跑向讲台。
“姜狠狠！你以后就是爷女神，我他妈对你是真爱，谁也无法阻挡，谁也拦不住我！”
“以后你说一我不说二，你说西我看都不看东，”他绕到姜妤身后轻锤她的肩膀，“太狠了，谭谭都能搞定，请问还有谁你没搞定？美国总统大选是不是都有你参与？”
听到下课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没人再理会刚才的事，脚上像抹油一样飞跑进食堂，母猪都没那么快。
陈列看了一眼他搭在姜妤肩膀上的手臂，神色自若坐到桌子上，手肘搭住随念，与她互看一眼笑道
“她就还没搞定我。”
教室无旁人，四人两个讲台两个第一排桌子上。
姜妤脑子宕机了般，反复回味了陈列刚才那句话，甚至忘了作答。
二遍铃响，江进换个人似的远离姜妤，大步跨下讲台扯过随念。
而陈列像早看透一样，本就未搭上的手悬空在半空中。
“干什么？”陈列收回手撑在桌子两侧，垂眸笑了笑，“你搂我宝贝儿不许我搂你宝贝儿？”
“滚吧陈列，”江进身高腿长，拉着随念就走，头也不回道，“人样维持不了一天。”
姜妤在背后的手都要掐断了，指甲软进手掌也没感受到里面的细汗，面色还是平静如初。
她侧头看他，听不出太大情绪开口，“我不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了，但这次格外铭心，是不对着我时笑得风情万种，张口就来的胡话。”
“我很喜欢你对我那点掺着假的认真，但我希望你对别人也可以，因为这证明你在变好。”
她向前走，脚踩在讲台边上，步步靠近陈列。
陈列低头看一眼她脚边，又缓缓抬起头，眼里罩住层透明薄布，让人看不清情绪。
还没等回答，姜妤自己又说，“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列身子一怔，几乎屏住呼吸，“但总挂在嘴边的相信，你也应该给我点吧。”
姜妤距离边沿还剩下一步，但明显不再打算抬腿，笔直站在原地。
“姜妤，”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我们还是差了点。”
“你觉得差这一步，”姜妤看着他的侧脸，晦暗晦明，“可我在等你上来。”
和谭木一样准时，陈列转过来的同时三遍铃打响。
校园里的人都走光了，但依旧能感受到人声鼎沸，如海如潮。
“死浮木。”姜妤一步跨下讲台，站定在陈列面前，不得不使陈列仰头看她。
“不如换个问题，”她说，“我前段时间无聊和随念去算了命。他给我一张符，只要在上面写下你不能实现的愿望，等你死后，下辈子就会实现。“
“我当时还觉得这算命的是不是傻，下辈子实现还有什么用？”
“后来随念说就是图个安慰，我也就写了，”姜妤指尖摩挲着，“改天也带你去。”
陈列看她眉梢染喜，好以整暇地问道，“你写了什么？”
仿佛就等这句话，姜妤几乎一秒都没耽误，脱口而出。
“我希望下辈子可以有人爱我。”
一阵过堂风吹过，姜妤裙摆撩起，眨眼瞬间听到有风擦过她耳边。
手腕被人拉住，整个人被拽进一个怀里。
陈列搂住她的腰往前带，他人还是单手撑住桌面，掺着点用心，但眼里依旧含笑
“换一个吧，你好好活，我来爱你。”
风吹起，阳光射进无比刺眼。
姜妤明显晃了神，由内而外升起的温度占据她浑身，心跳伴随时间一齐跳动。
少年手掌里浅细的汗，粉红的耳尖，快如击鼓的心跳，难得一见的认真，若隐若现。
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江进和随念在门口等他们。
眼看校园内没几个人时，陈列才和姜妤慢悠悠走出来。
随念一看到姜妤就飞快走过去，还没等姜妤看清来人，她就已经被随念拉跑。
陈列把校服外套拎在手里，站定在江进身旁，望着两人远走的背影说道，“吃饭去？”
“我和你？”江进像听了笑话，上下打量他，“不是，你能不能别总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人模狗样。”
陈列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呛到，拧眉拍在他后脑，“犯什么病？吃不吃，不吃我找范易扬。”
“当然吃，我正生气呢，”江进越过他走，“好好宰你，你钱包太鼓了我看不惯。”
一阵凝噎，陈列看了他一眼，手指伸进裤兜夹出钱包递给他。
“多气一会儿，以后我受的诱惑多了，你还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