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

　　陈文静立立正正站在讲台上，一手撑住讲桌，摆出教师本色的模样。

　　“好了大家，舞会比也比完了，赢也是没有辜负希望，你们一个个的，该收收心准备610了啊。”

　　台下听完一片哀嚎，所谓的“620”，就是所有学生的死穴。

　　全区统考。

　　姜妤在佳乐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类似的“420”“520”也有所耳闻，所以话一出口也就瞬间了然。

　　一切仿佛又都回到了舞会前的模样，大家按班就部，规规矩矩。

　　但也不妨碍这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心生尴尬。

　　陈列半撑住头，低头不知道在书上乱写什么，笑而不语。

　　“哎姜狠狠，你学习怎么样？总不会比我还差”江进侧转过头

　　“就陈列和随念这俩人，操……”

　　“他们俩一个占第一一个占第二，再没有个人把他俩其中一个刷下来，绯闻可就满天飞了。”

　　江进撇嘴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姜妤起了个这么个外号，叫起来没半点别扭。

　　随念只留给他侧脸，笑道，“放宽心，即便有，也轮不到你这个加起来还不到两位数的。”

　　江进戏精上头，捂住胸口表情痛苦，“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了吗？”

　　颁奖典礼过后已经上午十点多，即便能上课也只是最一节。

　　同学们都没什么心情听，各个垂个头心不在焉。

　　最后一节正是语文，十班不愧如外人所说，不仅学生颜值各个在线，老师也都是年轻有为漂亮帅气。

　　谭木带着四四方方的眼镜，一副老教师做派，手臂抱着高二的语文书，大步从门口走进来。

　　而目光一瞥，他看了秦暮一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秦暮！你你你，”谭木手指着他，还没开口就已经感受到他的怒气，“又在和哪个小女孩聊天？你是不是非要把全班女生都聊遍，同桌一个一个换才开心！你看看你考的分，有你撩妹一半就好了。”

　　秦暮转过身，张口就来，“谭老师，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又一个味道呢。我和女同学聊个天您都能说我在撩妹，那哪天我和谁走在一起，您不会说我和她孩子都有吧？”

　　一番对话引来哄堂大笑，也有几个胆小的女生捂着嘴在桌下偷笑。

　　短短几天姜妤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交流方式，对台上这一幕虽也没什么惊讶，但听完秦暮一番话也条件反射抬头看去。

　　谭木被气得够呛，显然是怼到无语了，胸口上下喘动。

　　她在下面看得都怕他把自己气死，一口老气没提上来。

　　前后两门都开着，窗户也是大刺刺打开，白沙窗帘肆意飘起。

　　风灌进屋里形成过堂风，适宜的气息几乎蒙住了所有人的心。

　　陈列单手搭在椅背上，后仰着身子看好戏。

　　谭木扫视一圈后停落在他身上，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差点站不稳倒地不起。

　　姜妤顺着他的目光也转向身旁的陈列，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从桌上直起身，张开腿大大咧咧坐。

　　似乎是转过来的一秒，陈列也回望过去，随后又立即转过头，只留个含笑的侧脸给她。

　　姜妤白了他一眼，突兀开口，“你这个姿势坐久了，以后乖乖坐好会很难，而且手臂经常压着也不好。”

　　“嗯？我这是在给你欣赏我的机会，”陈列摊开手，“毕竟像我这么帅的，又摆出这么帅的坐姿，多少人一票难求。”

　　“可我不是在你家天天看，也没见你俘获我双眼的审美，吾辈仍需努力，”姜妤拍拍他的肩。

　　陈列抬眼，短发被风吹乱，“可以，我以后加班加点，顺便开个小灶。”

　　同学们都直勾勾看着谭木，只见他闭了闭眼，走回讲台将书拿起，刚转过身拿起黑板要写字，台下又跟着“啪——”一声。

　　钟佳意同桌从座位上弹起，伸手薅住前面人的发顶，一巴掌又呼在他的后脑勺。

　　“我说没说过别晃了，你还往后靠什么？真要那么喜欢，要不然就过来坐。”女孩大喊。

　　钟佳意本杵个头想睡一觉，这一巴掌一下子惊醒了，心脏剧烈跳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这时女孩又说，“椅子椅子椅子！要不要？不要拿外面熔了做成屎天天抱着。”

　　谭木一个大男人，见此番竟然红了眼眶，眼看着眼泪要脱落，他竟然被气哭了。

　　姜妤活久见地向前倾倾身，指着谭木转过头，“啊不是，他哭了，被我们气的？被你气的？”

　　陈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惹他。”

　　前面的江进则无谓地摆摆手，“老谭啊，几乎每上一节课都要哭那么一场，也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唉。”

　　也只是一秒，谭木就收住了眼泪，泰然无事地讲起课，语气激昂。

　　“活久见，啧啧啧，”姜妤直摇头。

　　几人在下面小声嘟囔，完全是谭木讲他的他们聊他们的，丝毫没想要收住。

　　随念也听得昏昏欲睡，回头一看不免吃惊，陈列姜妤两人趴在桌子上气定神若，早已昏昏欲睡。

　　而两旁的江进秦暮更不必多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头还未转过去，就听到台上谭木叫，“来来来，后两排的！都给我起来。”

　　“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以，你们总把分放在眼里吧？就那个！新来的吧？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没明确点名，姜妤又是第一次见各科老师，所以有很多人对她还不是很熟悉。

　　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也就只凭着和陈列坐在一起也毫不逊色的长相。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暗自在心里嘟囔，消无声息看着陈列和身旁的姜妤。

　　陈列好以整暇地瘫在座位上，两条长腿岔开放，低头把玩着指骨，朝身旁的人看一眼，勾唇笑笑。

　　过了一会儿没人站起来，江进刚想吹出一阵口哨打发过去，就见身后的姜妤缓缓起身，不疾不徐看了谭木一眼。

　　“啊？啊啊，来吧，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谭木推推眼镜，侧身给姜妤让出一条道，“蒋介石的妻子，名什么？上来把她名字写下来。”

　　姜妤像是怕浪费时间一样，没办分迟疑走上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方方正正三个字。

　　“陈洁如”

　　她写完明显下面就发出声音，江进连忙回过头问，“怎么了怎么了，她答错了？我操不会吧，这题我都会。”

　　“没有，就是这个，”随念和台上的姜妤交换个眼神，才扭头笑道，“不过蒋介石有点渣，他有两个妻子，准确点说正房是这位。”

　　陈列嘴角挑起，含笑摇摇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录像模式，对准台上的姜妤和谭木。

　　“得了，看陈列这样我就明白了，”江进说，“姜妤切换本尊姜狠狠了。”

　　班级鸦雀无声，就连鼻孔仿佛都被人封死一样，安静到连外面上体育课吵闹的声音也听不到。

　　谭木不相信般仔细看了两秒，才冷个脸转向姜妤。

　　“你觉得你答没答错？”

　　“没有，”姜妤摇头。

　　“没有？这还叫没有！全世界都知道蒋介石老婆是宋美龄！张口就来的题，连秦暮江进都能会的题，你给我答陈洁如？”

　　随念一听谭木这口气就搓搓手臂，倒不是因为怕他再哭一场，而是怕姜妤能和他把楼顶吵翻，就因为这么一道题。

　　手机屏幕后的陈列眉目沾着笑，从秦暮角度看去少年颌线锋利，眉目俊朗，天生就是耀眼的板书画。

　　“可蒋介石的妻子不就是陈洁如吗？”姜妤蹙起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