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隐秘的开心持续到沈君泠醒来,她最先感受到阳光。并不强烈的阳光直射到地上,照亮了这个房间。她睁开眼,看见旁边生出点小胡茬,脸上带着神秘微笑的墨沧君。
沈君泠:“?”
他好像傻掉了?
熬过了高烧,沈君泠嗓子有点干,她还没说,水杯就递过来了。墨沧君一手扶着她,一手扶着杯子,慢慢的喂了大半杯水。
“我发烧了吗?”
“嗯,四十度,可吓人了。”
沈君泠被逗笑了。她想起了被遗忘的残尸,“哦对,代业,再不处理该臭了。”
墨沧君:“没事,北乐把实验室的室温调低了,他还没臭。”
沈君泠:“那好,我叫人把他送回去。”又想起这里是墨沧君的别墅,征求主人家意见,“可以吗?”
墨沧君点点头,“可以,你先洗个澡,然后出来吃饭。”
沈君泠冲去一身汗,换了衣服,然后给谢枝打电话。
谢枝宿醉未醒,哼哼唧唧接了电话,半点形象都没有。
“谢枝,叫几个信得过的人,来这个地址,帮我送个快递。”
“给谁啊……你找我为啥不找快递公司啊?”
“给傅崇泽的大礼。”
“呦,”谢枝精神了,“多大礼啊?”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等我,我这就出发!”
沈君泠出去吃饭。墨沧君快速熬了个牛肉粥,为了温养沈君泠高烧后还有点虚弱的身体。沈君泠站在料理台旁,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粥,眼睛亮亮的。
墨沧君就在一旁看着。
门咔哒一声,龙瑞带着熬夜工作的疲惫回来了。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他喟叹一声:“好香啊!老大,你居然又下厨了。”
直奔厨房的一锅粥。
墨沧君抬手就给拦下了,他微笑着充满暗示的说:“你需要休息。”
龙瑞仿佛看到美味的粥粥飞走了。
……落到碗里又过来了?
沈君泠盛了一碗粥,从墨沧君的手臂下递过去,龙瑞接过粥后立刻就跑,边跑边说:“谢谢大嫂!”
一句大嫂止住了墨沧君追粥的脚步。他回头看沈君泠,后者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拍拍他的肩,“手艺不错。”
墨沧君握住她的手腕,低头笑了,“这算你承认了吗?”不等回答,“这就算了。”
然后轻柔的吻上沈君泠。
沈君泠闭上眼,放松自己,沉浸在难得的温柔里。
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墨沧君喘了几口气,又要去亲。沈君泠不得不拦住,“诶你等会,我还没喘匀气呢。”
气喘匀了,两人的影子再次贴近,没有一丝缝隙。
亲到最后,沈君泠都靠在墙上,手脚发软,环在脖子上的手虚虚地抓住墨沧君后脑头发,制止他的动作。
“我不行了,我认输。下次,等下次啊。”
墨沧君抱着她,慢慢冷静下来。
“等会儿会有三个人来取代业的尸体,你们可以到楼上去,我不会让他们乱走的。”
“知道了。你吃饱了吗?”
“饱了。”
墨沧君沉默会,还是问出了那一句,“君泠,你想回家吗?”
“回家?真的吗?”
沈君泠一直以为墨沧君还没有足够信任她,她知道他们的实力,知道别墅,更知道斯洛特的存在。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可能墨沧君会顾及男女之情不动手,但不代表可以让她回家啊。
他俩的感情不掺杂任何信任。
这是双方达成共识的。
所以,是有诈?
墨沧君看她想了很久,就知道她在怀疑他。但又没办法,信任这东西,真的很难给出。
但他就是给了,无奈道:“我信你了,我相信你,没有阴谋也没有试探。”
沈君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从早上开始就觉得他不对劲了,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等等,昨天我除了发烧,还做了什么?别说没有,你不可能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我是因为爱情。”
“滚,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因为爱情那套。”
墨沧君:……我是真心的!
他只能给出个理由,说:“你昨天说梦话了,喊哥,喊得悲伤欲绝声泪俱下声声泣血,咳,没有那么严重——反正就是我心疼了。”
他看见沈君泠瞪大了双眼,他听见沈君泠不可置信的问:“你会心疼?”
怎么着还不信吗?墨沧君把人按进怀里,粗声粗气的恐吓:“我就是心疼怎么了,你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就……”
“就怎样?”
“我就亲你,亲到你窒息,比刚才还狠。”
沈君泠声音闷闷的,“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
她笑着。
墨沧君也笑。
两人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听见门铃响了。沈君泠一看时间,“应该是谢枝来了,你要上楼吗?别让他看见。”
谢枝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墨沧君很快就想起来了,是那个胃出血的,银蝶的病人。
墨沧君回想自己看的为数不多的(狗血)爱情故事,其中就有医生和病人治病治出爱情的,尤其沈君泠还赶他走!
一定有猫腻!
沈君泠:??没有啊,我只是在保护你的隐私权啊。怎么说谢枝都是十字的,跟你有仇啊。哪有仇家上门,你还主动露面的?
墨沧君和沈君泠完全不在一条思路上,他说:“我不上楼,你让他进来吧。”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开门。”
怎么能错过宣誓主权的机会呢!
谢枝开冷藏车来的,是那种运输海鲜的冷藏车。沈君泠一出门就看见车了,乐了,侧头跟墨沧君说:“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聪明。”
墨沧君:!!她夸别人,居然夸别人!
沈君泠没注意到身边人醋了,或者说她并没有相关经验,想不到这。
两人径直走向大门,墨沧君开了门。谢枝带着两个戴墨镜的肌肉猛男进来了。
谢枝直奔沈君泠,他张开手,“银蝶!”
沈君泠退后两步,拒绝拥抱,“我是个有家室的人。”
墨沧君正好插进来,握住了谢枝的手,“你好,我是她的家室。”
托家室的福,墨沧君没有很用力。
谢枝飞快地松开了手,笑得没心没肺,“你好你好。诶银蝶,礼物呢?快快快让我见识见识。”
沈君泠:“在里面,走吧。正好需要冷藏车,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谢枝还沉浸在惊讶里,“啊?车啊,随便开的,离我最近的车就是它了。”
沈君泠:……
我就知道,谢枝要是有这智商这么会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呢?
墨镜猛男也跟了进来。
沈君泠带他们到了实验室,她打开门,指着那一缸人骨和台子上的一滩肉,“就是这个了,给傅崇泽送去吧。”
谢枝一马当先,迈进实验室,围着台子转了几圈,啧啧称奇。
“好手段啊银蝶,这谁啊?”
“背叛我的人。”
“哦,哎呀你看这个刀口,美丽而简约,缝合的也好看。就是线的颜色不太好,色差太大,没有美感。”
“给傅崇泽的要什么美感。”
“你说的也对。”
谢枝欣赏够了,一摆手,让人进来把礼物抬走了。
墨镜猛男进来一个抱缸,一个抬尸体,一趟就完成了。
谢枝提出一个好主意,“银蝶,你可以把骨头拿出来,摆在一旁摆好,到时候让傅崇泽过来看,吓他一跳。”
沈君泠想了想,确实可以。
于是两个人上了车厢,摆骨头。墨沧君被留在别墅里,站在窗边看。
一边看一边想:君泠回家也好,她哥肯定不会答应她和谢枝这种人来往,而作为墨家家主的他,无疑是最佳人选。
嗯,看来需要和沈氏多些合作了。
谢枝和沈君泠进了车厢,两个墨镜猛男在外面守着。
谢枝负责把骨头拿出来,沈君泠负责认出这是人体哪块骨头,并摆到对应位置。
腿摆好了,谢枝蹲在一旁,问她:“银蝶,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知道,傅二把资料给我了。”
“那你俩真的在……”谢枝握拳,竖起两个大拇指,轻轻碰了一下。
“对,在交往,考虑结婚。”
谢枝的嘴张成了o型,他又问:“傅二知道吗?”
沈君泠皱眉:“这跟傅二有什么关系?”
谢枝:“你俩要是结婚,墨家不是一大助力吗?”
沈君泠再皱眉:“我们的事跟墨家又有什么关系?”她拎着手里的肋骨,恨不得敲上谢枝的脑子,又怕把人敲得再傻一些,“我跟墨沧君的事情与咱们的事没有一点关系,你别瞎想,也别瞎说。傅二如果需要墨家的帮助,那就让他自己去谈,我不能提供便利。”
“我一直以为你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会智商降低,没想到你平时也这么……”
沈君泠用表情说完了话。
谢枝:“我就不能是大智若愚吗?”
沈君泠:“你太像了。跟真的一样。”
说话间已经摆好了所有骨头,沈君泠站起来,俯瞰一眼,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
“如果你所有问题都和这个主意一样妙,我也不会怀疑你的智商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