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亦南和易夏这段吃饭视频被狗仔传到网上,引起了一阵轰动。
连霍语舟这边都急了,连忙帮她撤热搜。
还打电话,问易夏在搞什么?
易夏从容地回答说,他是我同学,只是简单聚聚,热搜不用管。
霍语舟被易夏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整无语了,直接气得把电话挂了。
另一边病床上的沈言也看到了。
霍语舟坐在床边,眼里直冒火:“这部戏全他妈靠她一个人给整火了,演员都没她火,要我说,沈哥,你该放弃了,这种女人太不知好歹,给台阶也不下。”
霍语舟突突骂了易夏一顿,沈言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坏心,他就是替他打抱不平而已。
沈言缓缓开口,唇色略微苍白:“就当替我赎罪了,她这些年过得也很累。”
“累?我看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知不知道,如果那天救护车稍稍晚来一步,你就一步升天了。”
“死了才算解脱。”
沈言往病房门口一撇,心一顿,莫名有些慌乱,尤其是在对上易夏的眼神,毫无任何情绪。
霍语舟顺着沈言的目光往外一瞅,他更尴尬,刚刚骂易夏半天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易夏却好似若无其事,甚至还朝霍语舟打了声招呼。
霍语舟起身,和沈言说自己还有点事,就将位子让给易夏坐,自己走了。
易夏没拒绝,直接坐下了,将手里刚买的猴头菇热汤,打开递给沈言。
“趁热喝吧,养胃。”易夏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淡地将汤递给沈言。
沈言浑身无力,乏得很,缓缓张口:“没力气。”
易夏点点头,用勺子将汤轻轻舀了舀,放在嘴边轻柔一吹,然后慢慢递给沈言,眼里毫无波动:“喝吧。”
沈言微微前倾,抿了一口汤,轻蹙眉头:“你做的?”
“买的。”
沈言点点头,又前倾喝了一口,易夏这才觉得他嘴唇有些恢复血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多喝点。”沈言察觉易夏的情绪开始稍稍缓和,不似刚刚那么僵硬,他的心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我待会儿得去一个片场,晚上还有请我电影主演吃饭,就不来看你了,照顾好自己。”易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面色苍白憔悴,似乎更消瘦了,胡茬也冒出零星,能看得出来有段时间没刮了。
“沈言,别折腾自己了。”易夏将最后一口汤喂给沈言之后,本能地给他抽纸擦嘴。
沈言微微一愣,一把握住她的手,刚想开口,就被易夏打断了。
“单亦南是和我道别的,他回去子承父业。”
易夏没有看他,只是默默将手抽出来,“死不能解决任何事,活着才能见到曙光。”易夏又觉得自己说这话太过哲学,又慢慢开口:“村上春树不是还说,曾经以为走不出来的日子,现在却都回不去了。”
“沈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初我没有对你死缠烂打,现在也不会。”
沈言眼角微红,他强忍着身体胃里的不适,用力拉过易夏,可等嘴唇真触碰到易夏,他又于心不忍了,只好温柔地慢慢厮磨。
易夏也温柔地回应,仿佛两人不曾说过话全被用在这次漫长的亲吻当中。
意难平,终将和解,她想,她也会是。
沈言的手,不老实地触碰到易夏身体,易夏直接将他的手拍开,
沈言不听,抬手推上易夏的衣服,向前倾咬。
易夏闷哼一声,一把推开沈言,似乎瞬间恢复理智:“你疯了?你身体还没好。”
“那好了呢?”易夏没想到,沈言会这么回答她。
她脸微红,说话却很锋利:“沈教授,我们是不对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易夏,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块儿。”
易夏听完这句话,心猛地一跳,可仔细想想,却觉得嘲讽:“你觉得你说的有可操作性么?”
易夏眼皮都不曾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来看他,说白了,她就想讨个结果,即使她总反复告诉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可她还是难以割舍,可偏偏沈言总是在说,而不去做。
但凡他现在把家里一切事都处理好,把关于父辈母辈的事情都解决了,她都不会这么失望透顶。
“沈言,我爱你,是爱你少年的沈言,而不是现在。”易夏简单和他告了别,匆匆离开。
走出医院,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在为生活而奔波,而劳碌,就在此刻,不关风花雪月,只有筚路蓝缕,这不好么?
沈言没说话,他怎么会听不懂易夏在说什么,可现在,他若真要将此事抛根寻底,那就是将沈父推之崖底,一手亲情一手爱情,他很为难。
沈言从易夏走了,就让人将电视打开,他一直在搜索着关于易夏的点点滴滴。
易夏获得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那部影片叫《生苔》,讲得是一位中国老妪的疾贫一生,老妪的爱人年轻时为国献身,却被诬陷是国际间谍,一生背负骂名,老妪却不服从这种判决,她行走于爱人所在的地方,访寻、查问,从黑发到白发,从青葱到色衰,她从未停止,哪怕生命垂危之际,她也毅然决然地出席法庭,向世界证明自己男人是个英雄,而非恶人,好在,公道自在人心,法大于权,老妪的爱人清白了,老妪也安详地走了。
剧情最后,老妪颤巍巍地拿着爱人的照片说了一句,我终其一生,不就是为了讨你个公道?现在讨着了,我也可以放心地去寻你了。
这部剧沈言看完内心也久久难以平复,老妪的一生真的是历经千山万水,她是实实在在的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爱一人。
这部电影,并没有在国内上映,主要是涉及面太广,国内对此很慎重,因此大众也就很难知晓易夏这位堪称天才般的导演。
沈言佩服易夏,也佩服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这部电影拍摄所有场所皆在贫瘠不堪的小村庄或是国际一些搭建的法院之类,也就是说,沈言无法想象,易夏当年二十三就满世界地拍摄,究竟造了多少罪。
可沈言一想,他看过她早期大学的视频,有人问易夏,为什么学导?
易夏笑容嫣然,想拍世间万物,想拍人生百态,想为自己留些活过的印迹,仅此而已。
沈言微微闭眼,她确实啊,从未变过,敢爱敢恨,从一而终。
他当年是伤了她多深,才让她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过不了那道坎,他真是爱死了易夏那副倔强又自信的模样。
晚上,沈母过来看望沈言。
沈母语重心长地和沈言说:“真不打算和小妍定下来?”
沈言没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屏幕看那部影片的花絮。
沈母也转过身,看过去,语气有些惊喜:“这部电影我还看过呢,上次你爸单位给了两个名额,让他带着家属去团建看电影,就看的这部。”
“拍的真好。”沈母不禁感叹,“听说这部电影制作成本很低啊,就剧本写作时间好像花了三四年。”
沈言这才开口,语气略微沾了点骄傲:“这部剧是易夏拍的。”
沈母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可思议,还带有些质疑:“和她还没断?”
沈言抿嘴不语。
在沈言眼里,沈母年轻那会儿就是易夏一般的存在,孤傲冷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连和沈父联姻,都是因为她喜欢沈父。
可她从来不曾在意沈父那时候是否爱她,于是,猜忌怀疑从未停止,年轻时的冲动萌发了芽儿,开花结果,直到那件事被曝出,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母放弃了,她选择了自杀来保留给自己最后一份体面,可没成功。
但沈父的关心却越来越显现,以前可能年轻,也有些意气用事,可老来伴了,沈父却一直在尽力宠爱沈母,哪怕沈母多疑猜忌,他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适。
“言儿,你和她不能断了吗?”这是沈母最后的妥协。
沈言却没有给她任何台阶下:“不能。”
“七年了,言儿,她还爱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