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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浅笑梦嫣然 三分平头 5096 2024-11-13 17:34

  “艾笑,你能来海明,我真的是非常高兴。”

  前后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终于算是处理好了调档、入户等一系列入职手续。海明大学文学系的讲师李铭艺,曾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也是我在清大的师哥。博士毕业之后的两年,我一直留在清大文学系做助教,之前李铭艺也和父亲提过几次海明有讲师空缺,让我尽早动身先来海明,但每次父亲和我提及面试等事,我都敷衍了事。学院里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我是一心要留在清大做讲师的,估计连父亲都是如此,所以也并没把此番邀请当回事儿来正儿八经地与我交流过。但其实,我只不过是不想离开清津市。我曾坚定地打算从生至死都不离开清津。大学毕业前,我甚至都没有去外省旅游过,我不是对故乡有什么不得了的依恋,只是单纯的不想变化,就好像我一直停驻在青春的尾巴里不肯离开。我以为这样一来,时间便无法将我带到远离回忆的地方。我可以静静地守着岁月和回忆,旁观清津沧海桑田,直到年华老去,生命枯萎。

  “海明这几年发展得非常好,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教科文卫事业也在加紧建设,市政府对我们学校的关注度高,投入力度大,学校愿意提供好的平台给年轻讲师机会,你未来一定不会后悔选择来我们海明大学的。”

  “铭艺是个好苗子,但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父亲每每提到自己的这位爱徒,总是喜忧参半。自从李铭艺在海明任教之后,每年春节回家拜访父亲,也是如此侃侃而谈。父亲总是会在他说到兴头上时打断一两次,询问些有关他最近的学术研究方面的进展,但很快又会被他拉回到定级评优升副高等现实问题上,父亲是个识趣的人,很快便只默默喝茶不再多言。但每次师哥离开后,他都会摇头叹气很久。

  我是一个除读书写作以外,诸事都不太擅长的一个人。纪繁曾打趣过,像我这样的人,需要一个管家。我讨厌一切生活琐事、人情往来。来了海明这么久,我一直住在酒店,也并没有打算去找个房子来住,只不过是因为酒店只需要挂个“请打扫”的牌子,就可以无需为维持生活的整洁而有所烦恼。但依靠讲师的微薄收入,我确实需要考虑尽快找个房子搬进去。可我这个人向来散漫惯了,从来都是挨到逼不得已才肯迈出新的一步。目前,这事儿还没有到万分紧急的境地,我就姑且随性,暂不挂心。

  “艾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和大学时候一模一样,你这‘人冷话不多’的画风,那可是迷倒过万千学姐学妹啊。”

  “少来。”懒得和他计较,不回话就拿我打趣,明明是他专注于自己表达,从来没有给我插话的缝隙。

  “你申请的教师宿舍分下来没?”

  “你终于说了点接地气的话,我正想问你这个事儿。”

  “你不会还没申请吧?”

  “答对。”

  “你还真是大少爷作风!”

  李铭艺言毕,便开始展示他社交强人的一面,几个电话,几句简短的寒暄之后,直切主题。不出五分钟,已经确定了我的房间号,钥匙也由管理员送到我手里,全程无需我操心。这就是我能和李铭艺交往多年,成为至交的原因。他需不需要我这个完美的聆听者,我不确定,但我确实需要他这样一个管家。

  1

  “大家好,我叫孟嫣然,我的目标是成为世界名模。”

  我顶是佩服这样的人的,能如此坦荡地在自我介绍中,明确加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个人目标。这目标,在我看来,就像是念幼儿园的时候,我的梦想是科学家一样。更何况我当时的措辞是“梦想”,她竟然用的是“目标”。我不禁抬头瞄了眼那个第一个冲上讲台发表如此慷慨陈词的女生。

  “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

  看见孟嫣然第一眼的时候,我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循环滚动着这么一行字。世界名模什么标准我不知道,她的目标是否符合客观实际我也不知道。但在满教室热烈的掌声,与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我知道她有魅惑人心的魔力,哪怕想要天上的月亮都会有人愿意帮她摘下。这世间,又有什么目标是她不能实现的呢?

  我是一个在社交方面极其懒惰的人。念初一的时候,差不多半个学期过去了,我还有很多同班同学叫不上名字。其实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碍,我既不是课代表也不是小组长,完全不必操心分发作业这类的事情,对学习生活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不便。但却被当时的班主任单独拉到办公室狠狠地教育了一番,理由是“对同学没有最起码的尊重”。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特意绕了很远的路,想要哭干了眼泪再回家,但泪水就是没出息得不停地流。并不是因为觉得班主任的理论正确,恰恰相反,我一直觉得没有记住反倒是对同学的尊重。没有被我记住,难道不是因为不想被我记住么?我便是这样一个不想被任何人记住的人啊。我那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终会被迫从自己的壳中爬出,且人们会打着“尊重我”的旗号蜂拥而至,而仅剩软体的我,必将在炎炎的烈日下干瘪死去。

  但那次抽抽涕涕地回家之后,我大病了一场,高烧到肌肉酸痛。再然后,我就痊愈了,也学乖了。因为不想被当成问题少年,时常被班主任教育,我开始认真地识记周围的人和事,虽然仍是冷眼旁观,不会主动社交,但无论与何人有何交集,都能令对方感受到我对他的了解入木三分。至此,班主任再未就我“不尊重同学”的问题对我有意见。但也并没有改善我寡淡的人际关系,毕竟,有谁愿意和一眼便能看穿自己心思的人来往呢?

  高中阶段一场最重要的大型集体寒暄终于落下了帷幕。我凭借惊人的记忆力,记住了每一个生命体的姓名、样貌,以及每段自我介绍中的独特细节,并习惯性地在心里做好了大数据分析,对全班同学进行了最基本的数据处理及分类存储。

  2

  “艾笑,走,一起吃午饭去!”

  林凡,一个绝对不想要来往又不得不应付的人。我的中央处理器发出橙色预警。我起身甩掉他搭在我右肩上的手。但奈何食堂只有一个,我又不能为了摆脱他而选择顿顿绝食。更何况经验告诉我,过多的反抗有时会适得其反。适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我没理会也没拒绝,随着人流往食堂赶,林凡始终伴我身侧。目测他至少身高190公分,拖他的福,即使是正午,一路上,我也连一丁点的日照都没有享受到。

  “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你平时都喜欢什么运动?”、“听说你是中考状元?”站在打饭的队伍里,他时不时关怀我几句,我都全然当他空气,但他也不介意,就像没有事儿人一样,嘀嘀咕咕个不停,终于挨到了打饭窗口。选了几样平时爱吃的青菜,二两米饭。刚换新的环境,我还完全不适应。没办法睡好觉,我就没有好胃口。但因为前不久刚看见一则“某高管低血糖猝死地铁口”的新闻,我开始规律吃三餐,再不喜欢也要强迫自己吃上一点,毕竟我还有很多理由不想死。

  清服高的食堂不算小,但很多学生吃过饭后,并不会立刻离开,所以再多的座位都显得有些局促。平扫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空位。

  “这边!”

  孟嫣然清脆的喊声将我的目光拉向食堂的一角,直到林凡拉了我的胳膊向她那个方向走去,我才确定刚刚她是在和我说话。远远看去,和她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正在往嘴里塞饭,并没有打算抬头的是纪诺,另一个短发对着我们挥手的女生是那个“家里开成衣加工工厂,父母一直希望我长大后可以把工厂发展壮大,从小便一直培养我,我也不负众望,初中三年,我从未松懈,努力备考,终于考上了清服高,父母都非常开心”的顾伯尼。

  纪诺在这个画面中显得十分突兀,既滑稽又可笑。

  纪诺是纪繁同父异母的弟弟。和纪繁不同,他没有一丁点继承到他那个道貌岸然的爹唯一还算是优点的皮相,无论怎么努力吃饭,身高还是不争气地停留在165公分。我知道纪繁并不恨这个弟弟,毕竟夏佐从小给他的教育就是“渣男的罪过,不应该通过手刃小三来结束”。

  奉行“女人没必要为难女人”原则的夏佐,是我生母生前唯一的闺蜜及老板。这样一个叱咤商界的女强人,当年却是从清津日报的头版头条上得知丈夫出轨的消息的。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夏佐在清津市商圈里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至今都清晰地记得那是小学一年级暑假的最后一天。因为艾浅拖到最后才集中赶作业,我已经和他一起赖在纪繁家大半个月有余。那天,他们终于赶完了作业,总算有心情,细嚼慢咽地和我同速吃早餐。纪繁正喝着杯子里的热牛奶,眼巴巴地等着夏佐阿姨给他剥的那颗煮鸡蛋。

  从别墅外火急火燎进屋的纪繁外公,换上拖鞋,外套都没脱,就愤怒地冲了过来,将当天的报纸拍地一声甩在餐桌上。我那时候,正处于识记汉字如痴如醉的阶段,无论遇到什么字都要读上一读,以此在众人面前炫耀我天生的文学素养。“美女CEO夏佐婚姻红灯:纪明远婚内出轨、小三带球上位”。超长的红色标题,我连英文字母都顺利地一口气读完,我那个时候除了知道“夏佐”、“纪明远”是纪繁妈妈爸爸的名字以外,只明白“美女”、“红灯”“球”这几个词的意思,但我从周围凝重的气氛当中,明显地感觉到,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夏佐阿姨将剥好的煮鸡蛋放入纪繁的碗中,抽出湿巾擦了擦手,拿起报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标题,就像是看娱乐明星的花边新闻一样,津津有味地阅读起了详情,还不忘继续喝着杯里的热茶。

  “那孩子就比繁繁小一岁!”

  只见纪繁外公用手指大力地敲着桌板,当时年幼的我们,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偏偏着重强调了他的年纪。所以,我们只是哆哆嗦嗦地捧着手里的牛奶杯,生怕牛奶会从杯子里溢出来。

  纪明远极少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甚至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但也许因为夏佐阿姨也经常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在我们平日清醒的时候,也很少能见到。所以,年幼的我们谁都没有意识到纪明远与其他的父亲有何不同。

  “是时候分道扬镳了。”夏佐阿姨读完全文,又认真核对了几次照片中享受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氛围的男人是纪明远无疑,只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起身回工作间了。

  餐桌上,只剩下一直茫然看着纪繁不住叹气的外公。

  纪繁不明所以地继续喝着自己杯中的牛奶,可能担心牛奶杯放回餐桌会随时碎掉,他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整杯甜牛奶,才将牛奶杯放到厨房的水池中,又跑回到餐桌前,吃掉了那颗煮鸡蛋。

  我想,正是那一整杯的甜牛奶,永远地腻在了纪繁灵魂的最深处。

  至此以后的纪繁,最讨厌甜食。

  而眼前的纪诺就是那个“比繁繁小一岁”的孩子。如同那杯甜得发腻的牛奶一样,被纪繁永远地拒绝在人生的餐单之外。甜牛奶没有错,纪诺也没有错。但就像再也没办法接受甜牛奶的味道一样,纪繁从始至终都无法接受“纪诺”——即使作为一个名称出现在自己的视听世界中。

  而我非常清楚,拜我所赐,纪诺从此将无时无刻不梗在纪繁的喉间。

  刚坐下没多久,纪繁就随着艾浅一行几个三年级的学生出现在了食堂里。很明显是他们同行的学生很快就注意到了坐在我旁边的孟嫣然,点着艾浅往我们这边看。纪繁与我不同,即使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会顾忌旁人的感受,稍作应付。简单来说,我属于不主动社交,他属于拒绝社交,且绝不虚与委蛇。像这种他向来无感的讨论,身边的人都识趣地背着他。让他瞥向我这边的罪魁祸首,只是艾浅的那句“我弟”。但我相信当艾浅走过来,看清我对面的几个人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他眼睛里充着火地盯着我,似乎也惊讶于我怎么会和纪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我很想解释些什么,但前因后果好像又太长,我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明显地感受到纪繁向来毫无波澜的眼里略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调整回原本的云淡风轻。

  “艾浅、艾笑,天,他竟然是你哥!”

  艾浅只是和我简单打了个招呼,没等那几个同行的三年级学生跟孟嫣然搭讪完,就拉着纪繁先行离开了。在那轻描淡写的一撇之后,纪繁全程没有看向我们这边,自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连招呼都没有,就好像全然不认识我一样。再也没有胃口吃饭,感觉到翻江倒海的恶心。没有余力再维持表面的礼貌,我嚯得起身,拿起餐盘想要离开,却被林凡一手抓住。我愤怒地回看着他,想要抽开被他死死攥住的手腕。可当我第一次正视他的时候,我突然惊觉,纪诺、纪繁、艾浅,还有我,全部的一切,他都早就知道,他一直这样装傻充愣地接近我,究竟有何居心?突然一阵眩晕,黑幕落下前,我只看得到纪诺坐在林凡身旁,一口一口地向嘴里塞着白米饭。黑暗中,我脑子里浮现出一群又一群的田纳西羊,随着野兽的逼近而一片接一片地四脚朝天、僵硬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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