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住了两个多月,这天刚好是周末,邺海计划回一趟金城,一来是想到自考办去领他的专科毕业证,二来他想回一趟家,因为妹妹今年参加高考,还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他从金城走的急,也没有写信告诉家里人他调到酒泉工作的事,所以他很想回家去看看。还有一件事,就是想回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个中学或小学老师当当,毕竟报自考的初衷就是能够当一名老师嘛。当然这个计划他跟任何人都没说过,除了秦珊。也不知道秦珊最近怎么样,他到酒泉来之后一直没跟她联系上。他也很想见见她,虽说他们俩并没有谈对象,但是他总是渴望着见她,感觉见着她就好像见着亲人一般。
一切想好之后,他去给工地上的项目经理请假。谁知道项目经理居然早就偷偷跑回金城去了,难怪最近老是不见他呢,听别的同事说刘经理的姑娘今年也参加高考,回去差不多已经有半个月了吧。
看来他对工作真的很不称职啊,连自己领导在不在都不知道,成天就知道抱着个书坐到楼顶上去看,他们承建的这栋楼主体已经完成,正在搞砌体和粉刷,他每天上班到办公室转一圈,然后拿本书跑到楼顶上去看,也没人管没人问,自由自在。在外地全然不像在金城,三天两头公司领导来检查。这地方山高皇帝远,很适合他这种人成天在这儿混日子,邺海自嘲的想。
项目经理不在,那他也就只好悄悄溜了,给看门的保安说一声,打点行李,买火车票,溜回金城,直奔秦珊她们家,其实到金城最想见的人还是秦珊。
也许是他下火车太早,到秦珊她们家时,她还在睡觉,一听是他的声音,秦珊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开门,她母亲赶早市买菜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她穿着睡衣,头发乱槽槽的披在肩上。
“你跑酒泉去也不给我说一声,你这个没良心的。”秦珊一边说着一边扑在他怀里哭开了。
邺海扶她坐在床边,把秦珊的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她固执的又勾上去。邺海轻声说:“万一你妈妈回来了,看见多尴尬啊!”
“我不管,我要把你牢牢的栓住,再也不让你跑了。”
“我这不又回来了吗,单位上提前也没说,我走的比较突然,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到家里来找你,你不在,我给阿姨说了,上去待一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回来都快十二点了,我妈妈告诉我你要去酒泉,我转身就要去找你,我妈硬拉着不让我走,说是太迟了,让我一大早再去找你也不迟。谁知半晚上我没睡着,天快亮时才迷糊了一阵,睁开眼睛都已经八点多了,我还怪我妈不早点叫我呢,脸也没洗,穿上衣服就跑,跑到你们单位,你们那个死保安死活不让我进去,我说我要找你,他说你已经早上七点多就走了。我只好在你们公司门口傻傻的呆了一会,就回来了,我那天连班也没去上。”
邺海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道:“我这次回来想去把毕业证领上,看能不能重新找个老师的工作,我不想在建筑单位混了,一帮大老粗,连个谈得来的人都找不到,成天除了喝酒就是赌博,我一点都不想干了。”
秦珊这下才高兴的跳起来说:“好,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脸,就和你一块去领毕业证,我们好好庆贺一下。”
“好的,我上学时还说等我毕业了要请你吃大餐呢?这不四年都过去了,我该兑现我的诺言喽!”
她笑的很开心,三下五除二洗了脸,梳了头,她的头发比上一次见面时长长了许多,梳顺了披在肩上,真好看。她洗完脸,让他背过身去,她说她要换衣服。邺海说他到院子里去吧。她说:“别出去了,就在屋子里,你坐椅子上,我一会就穿好了。”
邺海只好转过身去,爬在桌子上,翻看她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书——《穆斯林的葬礼》,里边有一页右下角折起,他翻开后接着往下看。秦珊就在他身后悉悉索索的翻腾着,不一会儿,她说:“好了,你转过来吧!”
邺海转过身,发现秦珊穿了件乳白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高跟凉鞋。她伸起胳膊在地上转了一圈,裙摆随着她的转动飘舞起来,她问:“好看吗?”
邺海看的入了迷,连连点头说:“好看,真好看!”她扑过来正要他抱,不料这时她妈妈推开了门。邺海尴尬的赶紧蹲坐在椅子上,脸上烧烧的,很难为情的慢慢抬起头叫了声:“阿姨!”
秦珊并没有扑到他怀里,而是跑过去接住她妈妈手里的菜,调皮的和她妈妈说:“妈妈,你看我漂亮不,邺海回来了,他要去领毕业证,我和他一块去。”
她母亲转过身看邺海,邺海赶紧站起来笑着说:“是啊,我今天打算去领毕业证。”
她妈妈笑着说:“好,我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你领上后回家来吃啊!”
秦珊说:“不了,他四年前就答应过我,毕业了要请我吃大餐,我今天要好好的宰他一顿。”说完后又调皮的跑到她妈妈身边,凑着耳朵小声说了句什么,邺海离的远没听清。
她妈妈笑着说:“好吧好吧,你去吧,反正姑娘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
邺海感觉自己的脸上直发烫,低着头站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才好。秦珊朝她妈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就牵着他的手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出院门,她就笑的没了样,看来今天她真的是太高兴了。她跑在前头,邺海紧跟着她,来到公交车站,刚准备上车,就看见了买水果的冯师傅,他笑呵呵的走过来跟打招呼:“邺老师回来了,到屋里坐坐?”
“不了,我要去领毕业证。”
“你大专考完了,真了不起!”
“你们家两个孩子学习都好吧!”
“多亏了你,两个孩子学习还行,尤其是姑娘,现在是班上的前三名,他哥不如她。”
“那就好,改天聊啊,我们先走了。”
秦珊笑着跟何师傅打了招呼,他们就挤上了106路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