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年的卧室很空旷,除了柔软的床和书桌,几乎没有其他物件。
王予墨穿着浴袍拉开门,入眼便是李锦年坐在床上发呆,像是一个懵懂的小孩,脆弱不堪。
王予墨无奈地笑了一下,轻柔地说到;“小年,闭上眼睛,躺下来,我睡你旁边,不要怕。”
李锦年没作声,点了点头,脱下睡衣,细细簌簌地钻进被子里,从被套里伸出手拉住王予墨,王予墨牵住她的手,掀开被子,按掉房间的灯,只留床头的一盏。
“小年、、、、、、”
王予墨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听见她压抑的啜泣声,她的身体很冷,他紧紧把她圈进怀里才行,也那么做了。
“小年,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除非你不愿。”
王予墨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保证,希望她可以平静下来。
但这件事还是发生了,空气中散发着花香味的沐浴味,夜是静谧的,灵魂的疼痛是大于身体的,因为两者产生差异就会扭曲感官,无数的人在这样的状态下自暴自弃并绝望的感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
无法回避的事情,防御的姿态便是身体的一部分,李锦年此时此刻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在纯棉的床单上;“阿墨,我初中新到一个环境很不习惯,她像一个天使一样进入我的生活,陪我聊天、听我唠叨、也不吝啬赞美,虽是笔友却好像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阿墨,如果你是假的,我接受不了,我会失去理智,因为我不敢想象如果你是假的我怎么办?”
她把头埋进王予墨的胸膛,声音嘶哑带着哭求;“阿默,你愿意要我吗?我可能就是一个疯子,你会不会害怕?”
如果你离开,我会同意,这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只要想到这句话,心脏就疼得快窒息了。
王予墨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立马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我不会,小年,我刚刚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不离开,我会一直一直呆在你身边,别想那么多,世界上生病的人很多,他们能好,你也可以,会好的。”
“我不怕,真的,那天晚上和阿姨回家看见你的状态,我只是有些意外,但真的不怕,我不是还和Lisa打招呼了吗?你不记得了?”
所以,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病,就算看见她犯病的样子之后也会温柔地吻她的眼睛,抱着她?
窗外的雪似乎加重了,狂风夹杂着雪,犹如一只吞噬黑夜的怪兽,屋内柔和的灯光,两人四目相对间,似乎日月悠长、山河无恙,毕竟;世间之事,大多就是窗外下着雪,屋内侵透着温柔。
一座城市里,除了灯光的色彩外,还有其他丰富的东西存在,每一个地方都曾藏匿着人不为人知的过往,此时此刻的N城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好像就住着两个人的欢乐和痛苦,痛苦是短暂的,欢乐一定要长久一些,人生如果不能制造欢乐为自己似浮云般的人生,增添一些色彩,终究会掀起风、下起雨,而有时候“一个人”也可以代替自己所有的欢喜,因为年轻。
王予墨担心了一晚上,加上在路上急速快跑,此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听见李锦年呼吸声越来越平稳,也渐渐放下心来,睡了过去。
在王予墨闭眼的一刻,李锦年睁开了眼睛,看着少年的侧脸在柔和的光亮下,干净又精致,眉头舒展开来,倦意明显,李锦年有手指一笔一划地临摹他的脸,像是刻画在心里。
李锦年俯身过去,贴近他的唇,感受到柔软和舒服,忍不住又点了一下,舔舔唇角,感觉很甜,凑在他耳边,轻轻说到;“阿墨,我一定一定会好起来,你要说话算数,一直陪在我身边。”
夜深了,李锦年也抵不住困意,枕着他的肩膀,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暴雪过后,天气晴朗了。
两人昨晚很晚才睡,懒洋洋的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略微的寒气,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像是被大雪洗涤了一般,喧嚣和芜杂消失得无影无踪,格外的安宁,万物都沉浸在着安宁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怕打破这静谧。
王予墨先醒了,一贯冷漠矜贵的神色在看见女孩稚嫩的小脸和脖颈往下的春色,黑得能够滴墨的瞳仁里渐渐燃烧了起来,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小墨却丝毫不见悔意,他立马起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了卫生间。
李锦年感受到一阵冷风,翻了个身,裹紧被子,闷哼了一下,睁开眼睛,摸寻着傍边的人,只有余热,她揉了揉眼睛;“人呢?”
她也起床了,迷糊地走向卫生间,打不开,里面的水流声昭示有人在里面;“滴答滴答滴答。”
“阿墨,你在里面吗?”因为刚起床,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
没人回复,没一会门开了,王予墨穿着她的蓝色睡袍出来了,似乎有点紧,没系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影若现的腹肌,洗了头,头发一滴滴地从脸颊滴落在腹肌处,整个人禁欲又清冷。
两人四目相对,耳根红透了。
“小年。”王予墨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还带着一些沙哑,嗓音带着难以描述的灼热感,但是眼神平静,没有夹杂丝毫欲望。
“你进去洗吧,我换一下衣服,给你做早餐。”
李锦年轻声说到;“鸡蛋面。”
王予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好,快进去吧。”
李锦年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跳动得很厉害,她踮起脚尖,急切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
李锦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使劲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开水龙头,接了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眼睛里的血丝,她极轻地说了一句;“不要胡思乱想,李锦年,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