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辞职后,凌夏的领导不久也辞职并开了一间公司,邀请凌夏做他公司的财务,日子在工作中和柴米油盐中平凡地过着。
时光荏苒,又过去了两年,凌夏因为工作原因,与朋友小静来往得相对密切,进而认识了小静的同事陈霸,陈霸是公司的业务骨干,认识不久,大家在玩笑中提到过是否在一起,凌夏觉得陈霸并不适合自己,所以拒绝陈霸,但陈霸却以死相要挟,说如果凌夏不跟他的话,他就想不开要自杀之类的,凌夏因为单纯善良也愚笨无知,担心陈霸会想不开真的去自杀,于是便心软的跟了陈霸,却想不到因此而开始了她半生的恶梦和耻辱。
“我觉得我们是不适合在一起的,所以不应该开始恋爱。”从江边往回走的时候,凌夏说。
“可是我会想不开的,会跳江河死掉的。”陈霸严重地威胁地说。
“啊?怎么办?如果跟他一起的话,我们各方面也不合适,最重要的是我半点也不爱他,但如果不跟他一起的话,他就会想不开要跳河自杀怎么办?哎,反正我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也是嫁,嫁给他的话可以救他,要不然万一他真的去自杀就惨了,那就算了吧,跟了他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于七级浮屠。”凌夏听到陈霸的话后,心里一惊,无奈地又无比悲哀地想。
凌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从小到大跟着奶奶和妈妈去寺庙拜佛祖拜观音的,每天想的事情就像观音菩萨那么善良,她的生命中唯一想到做到的就是如何更善良,善良是她的全部,只可惜她不懂得真正的善良不是同情更不是受威胁而结婚,直到她很后来信了真圣以后,修女跟她说婚姻是需要真心相爱的,而且要爱对方的全部,在凌夏知道这个道理时早已为时已晚。
凌夏和陈霸及双方家长商量婚礼事宜,经商议后决定,在男方家婚礼简单,打算找个日子,一家人吃顿饭就了事,但在女方家,由于凌夏是长女,所以凌夏的父母决定把亲戚们和村里的近亲都邀请,预算摆二十多围宴席。
凌夏这边在筹备婚礼事宜,凌夏少不更事可爱单纯的妹妹和弟弟那边也在干着自以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开心地忙得不亦乐乎。
“小春,小春,你在干嘛?”凌夏的妹妹从一楼跑到二楼最小的弟弟凌小春的房间,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叫。那时小春在读大学,刚好放暑假回了家,小春一直勤奋好学,哪怕放暑假了,也在房间里复习功课。
“没干嘛呢,预习一下下学期的课程,二姐,你找我干嘛?”小春从书桌上转过身来,笑嘻嘻地问,小春一直温和,说话总是微笑着,给人温暖的感觉。
“嘻嘻,跟你商量一件国家大事,就看你有没有兴趣。”凌夏的妹妹神秘地说。
“啊?国家大事?当然在,快说哈哈!”小春一听说国家大事,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两眼发光,充满期待地笑着问。
“你知道秦潇吗?就是大姐读书时那个呢?”凌夏的妹妹贼笑着说。
“当然记得,他们的爱情故事在咱们这个镇里风魔一时,简直就是传说,哪有不知道的?”小春笑嘻嘻地说。
“哈哈,知道就好办了,你知道,那时他追我们大姐时恨不得把大姐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他差一点就是咱姐夫了,你说是不是?现在大姐要结婚了,可新郎不是他,是否应该告诉他一声?让他在大姐结婚那天打来电话,给大姐一个意外惊喜?”凌夏的妹妹天真地笑着说。
“好呀,这主意好,哈哈,但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秦潇呀?我们既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更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小春一听凌夏妹妹的话后更加来精神了,立即便同意了凌夏妹妹的主意。
“这好办,我有个同学的哥哥跟他是好朋友,我问我同学,另外有个同学小莲跟他是同一个村的,找她们问问。”凌夏的妹妹自信地哈哈大笑地说。
“好,那看你的了,哈哈。”小春哈哈一笑地说。
“好,没问题,那我们一起打电话,你帮忙出主意哈哈。”凌夏的妹妹胸有成竹地拍拍心口说。
“537733,这是小莲的电话,上次她写信给我的时候告诉我的,这个家伙好久没见面了,不知她过得咋样。”凌夏的妹妹一边拨电话,一边念叨着说。
“通了......喂,是小莲吗?好久没见了,你近来过得好吗......那就好,我也很好呀,好,有空我们见面好好聚哈,对了,你有没有秦潇的电话呀,就是你们村那个秦潇呢......啊,是啊,他们没在一起,谁知道呢?大概是没缘分吧......对呀,良缘佳配,谁说不是呢......你也没有他电话呀,好的,没关系,哈哈,好的哈,谢谢啦,那有空见啦。”凌夏的妹妹嘻嘻笑着跟电话里面的小莲对话。
“二姐,怎么了?”凌夏的妹妹还没放下电话,小春就迫不及待的问。
“她没有他的电话,不过没关系,我们再找一下我另一个同学,我另一个同学程菲虽然跟他不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但她的哥哥跟秦潇关系非常好,我们找找看。”凌夏的妹妹半点都不气馁的说。
“537634,这是她的电话......铃......铃......铃......通了,喂,请问程菲在家吗?在呀,太好了,好的,麻烦你帮忙叫一下她听电话,对的,我是她同学,谢谢阿姨哈......喂,程菲,我呀,凌丹,算你有良心,还记得,哈哈,好久没见,你还好吗......那就好,我也好,还没呢,没人喜欢,不像你那么多男孩追呀,哈哈。对了,你还记得秦潇吗......对,对,当年秦潇追我姐的情景无人不知......对,对,他们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是的,我姐很优秀吗,你说你哥也这么说的呀,哈哈,谢谢你们了,这么认可我姐,她听到肯定很开心的......我姐和秦潇有没有在一起?没有呀,他们没在一起呀......对呀,造物弄人,可不是吗?对了,你有秦潇的电话吗?我记得你哥哥跟秦潇关系很好的,我现在想找秦潇家的电话,你能帮忙问问吗......啊,你哥不在家呀,你也不知道秦潇的电话呀.....对呀,现在国家政策好,让农村的家家户户都装了电话了,我们村装了,你们那里也一样呀,那太好啦,恭喜呀,那你记下我家的电话,有空常联系啦,那我们有空再聊哈”凌夏的妹妹又是一翻下重本的表情和话术,为了找到秦潇的电话,可真是难为了一向不喜欢找人瞎聊的她。
“二姐,怎么样?她不知道秦潇的电话,那她有说其它的办法找到秦潇吗?”小春又是还没等凌丹放下电话就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呀,她只是说她们那儿也是整个村子都开通了电话,像我们这边一样,我让她记下我的电话。”凌丹有丁点气馁的说。
“等等,二姐,你说她们那也是整个村子都开通了电话?那就是说国家政策统一规定村子都开通电话的,也就是说秦潇的村子也有可能是整个村子都开通了电话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有机会找到秦潇了。”小春听完凌丹的话后,眼睛凝视了凌丹一会,淡定的说,那神情里充满智慧,不愧是大学生。
“是啊,怎么找?”凌夏的妹妹凌丹急急地问。
“你不是有一本《通页》吗?通页里有各个地方的电话号码,我们找到秦潇的村子里的电话号码,就可以找到秦潇的电话号码了。”小春充满自信又笃定地说。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还是你有智慧,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找,他那个叫什么村来着?叫秦村?秦皇村?对,好像就叫秦家村。”凌丹恍然大悟地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你看,在这,在这。”凌丹和凌小春说时迟那时快,立即找出厚厚的《通页》,耐心地找查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了出来。
“小春,你来打秦潇村子里的电话,到你发挥特长的时候了,嘻嘻。”凌丹找了两个同学都没能找到秦潇,大概是有点害怕又要失望了,所以让小弟小春打电话。
“好的,二姐,看我的。”小春嘴里表现得信心十足地说,但不善言辞客套的他内心其实一片虚弱。
“喂,请问是秦家村吗.....是啊,那太好了,请问你们村里有个叫秦潇的人吗.....那太好了,请问有他家的电话吗......那太好了,好,我立即记下来哈,您请说,537737,好的,谢谢您哈,大叔,祝你生活愉快、心想事成哈.....哈哈,不客气,应该的,大叔再见啦......啊,啊,啊,我成功啦,哈,哈,哈,!”不善于瞎聊的凌小春使出吃奶之力,憋出了一堆客套话,挂掉电话后,开心的一阵狂跳乱叫。
“哗,哈哈哈,你太棒啦,好,接下来看我的,轮到我来找秦潇,你放心,我跟秦潇见过面聊过天,所以我有信心让他打电话给大姐的。”凌丹听到凌小春拿到了秦潇家的电话,同样兴奋地跳了起来,自告奋勇地说要亲自打电话找秦潇,其实她知道秦潇在意凌夏,这个电话,秦潇肯定会打的。
“喂,阿姨,您好,请问这是秦潇家吗......是啊,那太好了,那请问秦潇在家吗?麻烦您帮忙叫秦潇听电话,好吗......我呀,我是他的一个校友,以前在一间学校读书的,想找他咨询一些问题,可以让他听一下电话吗......可以呀,那太好了,谢谢您,阿姨,祝阿姨您青春永驻,天天开心哈......喂,秦潇吗?我是凌夏的妹妹凌丹,还记得吗......你竟然记得呀,太好了......嘻嘻,是啊,我挺好的,我姐呀,她也挺好的,嗯,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你先镇定一下哈,嘻嘻,是这样的哈,我姐她要结婚了,在下个月的月初,到她结婚那天你打个电话给她个意外惊喜,可好......好呀,那一言为定啦,到时候你就打这个电话就行,537711,那就这样啦,不打扰你啦哈,再见。”凌丹兴奋地放下电话,跟凌小春手足舞蹈起来。
结婚当天,凌夏在京中市的跟男方家一起在酒店吃完饭后便匆匆跟丈夫回到江城家乡摆女方结婚酒。
虽然在农村,但婚礼却热闹非凡,亲朋戚友、邻居老少,欢聚一堂,喧闹不休。
“夏,你过来,一会有个电话会打过来找你,你要去听,那个人是钟晨,以前跟我一起做生意的那个叔叔的儿子,以前那个叔叔老叫我把你介绍给他儿子,我前几天见到他了,便叫他今天给你打电话,你记得接哈。”凌夏正应酬着亲戚朋友时,凌夏的父亲突然找到凌夏,拉着凌夏的衣衫,把凌夏从人群中拉出到人少的一角,俯低耳朵神神秘秘地对凌夏说。
“啊?爸,我今天结婚,你把我介绍给叔叔的儿子不适合,这情况下接他的电话不太好。”凌夏有点难为情地说。
“没事的,你就去接一下,跟他说说话就行。”凌夏的父亲严肃地再三叮嘱说。
“啊?那好吧。”凌夏不想扫父亲的兴,只能答应下来。
“那我一会只能故意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话方式了。”凌夏嘴里答应父亲听电话,心里却打定主意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话方式去拒绝那个叔叔的儿子,她想好后继续应酬亲朋戚友。
“大姐,电话。”凌夏正和亲戚聊得憨熟之时,突然听到妹妹叫她叫电话。
“那么快就来了?”凌夏心里一惊,以为是父亲所说的那个叔叔的儿子打来了电话,立即全身紧张,神经紧绷进入作战状态,一边走去接电话,一边把刚才想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话方式在心里迅速地过虑了一遍。
“喂,你好.....哈哈,是啊,你好你好,我今天结婚,欢迎你过来吃饭呀......好的好的哈,我现在有点忙,那那有空再聊啦,哈哈,好的哈,再见啦。”凌夏拿起电话,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十个分贝,故意应酬式地大声地不带感情地说些客套话,让对方无任何感情代入之机,然后尽快结束谈话挂掉电话,这便是她想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话方式。
“大姐,你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吗?”凌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挂掉电话后,凌丹急促地又有点气愤地问。
“啊?是谁?他不是爸爸叫打过来的那个叔叔的儿子?”凌夏奇怪地问。
“什么叔叔的儿子?他是秦潇,秦潇,你懂吗?”凌丹气嘟嘟地说。
“是啊,大姐,那是秦潇。”小春在旁也说。
“啊?秦潇?”凌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凌夏的眼睛本来就大且圆,此刻更大更圆了,秦潇当年就对凌夏说凌夏最漂亮地就是双眼,不知道秦潇要是现在能看到凌夏的双眼,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啊,是秦潇啊,是我和小弟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的,你不知道我们为了找到他不知打了多少人的电话,后来又通过《通页》找到了他所在的村里的电话,通过村里的电话才找到了他,然后让他在今天打电话给你意外惊喜,可你呢?你把人家当什么了?”凌丹看着绕了半个地球才找到的秦潇竟然就这样被凌夏拒之于千里之外,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大姐,我们确实很辛苦才找到秦潇的。”小弟凌小春在旁一脸无奈地说。
“啊?我太久没见秦潇了,加上刚才爸爸告诉我有一个叔叔的儿子介绍给我会打电话给我,我以为是叔叔的儿子,所以故意这种态度了,如果我知道是秦潇,我不会这样的。”凌夏歉疚地说。
“那你现在快打电话过去道歉吧。”凌丹没好气地说,她实在被她这个姐整无语了。
“对的,大姐,你快打电话回去道歉吧。”凌小春也说。
“好的,那我现在打吧。”凌夏说着,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刚才已是这个态度,现在应该说些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要追问自己当年为什么失联,我又应该如何作答?这些年他过得怎样?我又从何问起,在这自己的婚礼中又能彼此问候些什么倾诉些什么?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右手拿起了话筒,微微颤抖。
“喂,潇?”凌夏说。
“嗯,夏,我老了,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秦潇一接到凌夏的电话便深情地说。
“我......”听到秦潇的话后,凌夏心都快要碎了,可是又能如何?她总不能告诉秦潇当初她的失联是因为方圆的一个电话,是因为她不想影响他们的感情。
“我刚才打电话给你时,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态度,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又或者不想再和我沟通了。”秦潇委屈地说。
“对不起的,刚才以为是其它人,不知道是你,所以......”凌夏歉疚地说。
“嗯,不要紧的,你没有忘记我就行,你不是不想理我就好,对了,祝你新婚快乐,白头偕老。”秦潇说。
“嗯,好的,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一切顺心如意!对了,方圆,她好吗?你们在一起过得好吗?”凌夏问。
“方圆她很好的,我跟她没在一起。”秦潇说。
“啊?你们没在一起?”凌夏惊呼出声,她当年失联,为的就是不想影响她们的感情啊,如果早知道她们不能在一起,那她当年就不用跟秦潇玩失联,甚至有可能跟秦潇发展成为夫妻,可惜她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最终没缘分在一起。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凌夏放下电话,想起了李之仪的《卜算子》,而余生,她和秦潇,便永远的只能共饮长江水而思君不见君。她知道她和秦潇是永远的不可能了,她的内心充满愧疚和惆怅。而秦潇的那一句“我老了,我找你找得好苦”的话在后来的很多年里萦绕于耳,经久不息,成为了她前半生里更深的愧疚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