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洁。”凌夏在迷茫中想起了江洁,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所以没空想起她,现在迷茫之时才想起了她来。
她又跨过了熙来攘往,又迈过了大街小巷,只是这一次不是陪陈莲,而是为自己,为迷茫而无助的自己。
“夏,你怎么来了?太好了,又见到你了,陈公子呢?有一起来吗?“江洁兴奋地说。
“他没来,是我自己一人过来的,你有空吗?我找你聊聊。”凌夏说。
“有,肯定有,来,我们到茶水区去,那里还有点心吃呢,一起吃。”江洁三句不离吃的,聊天的地方肯定有吃的。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的?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江洁关切地问。
“嗯,是的,我又失业了。”凌夏无奈地说。
“什么?又失业?怎么会?陈公子对你那么好,噢,我想到了,是他欺负你,对不对?说,我去找他算账。”江洁惊呼一声后跳了起来,把手上的蛋挞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扔,蛋挞里的蛋液溅了出来。
“吁......别叫,我没事。”凌夏想不到江洁那么大的反应,赶快起来把她压在凳子上。
“好,我不叫,那你如实跟我说,好吗?因为你知道,我是那么的关心你,如果你不如实说出来,我会很担心的。”江洁瞬间又一脸委屈地央求凌夏,凌夏看着她对自己的关心,心头一热,从认识她以来,她对自己总是如此的关心。
“好,我都跟你说。”凌夏说完,便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从之前去沙滩到出差收款,再到到陈公子被抓,继而到跟陈莲一起吃饭时所听到了及辞职后跟陈莲去找工作的事都一一告诉了江洁。
“什么?那个王八蛋,看不出他竟然是这种人面兽心的人,真是气死我了,没关系的,夏,没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东家不打打西家,我们再找别的,那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江洁又一声惊呼,愤怒地站起来,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次任凌夏如何压都压不住。
“还没想好,在江城,像在陈公子那种办公室的工作是需要人脉关系的,以后估计是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可能只能找回酒店方面的工作。”凌夏幽幽的又无奈地说。
“我知道你最不想做酒店的工作,要不你再找一下?实在不行了,就回来我们这儿了,经理那么欣赏你,肯定希望你回来上班的。”江洁说。
“嗯,这两天看看,如果实在找不到如愿的工作的话,也只能如此了。”凌夏也没多说,事实已摆在面前了,容不得她多想些什么。
“对了,你现在住哪儿?你没工作了肯定没地方住的,你怎么没第一时间过来找我?没第一时间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江洁埋怨地说。
“没事,也是昨天才辞职的,也就昨晚一晚,我昨晚住陈莲家。”凌夏说。
“那你今晚就搬回来跟我一起住,我那儿才是你的家,不要去别人家,知道吗?住我那儿,吃住全包,不用担心的,等我下班后就跟你一起去搬东西回来,今晚让江小白和周小新请我们吃大餐,好好安慰一下你。
”江洁说。“嗯,谢谢你,洁。”凌夏真心地说,她除了一声真心的“谢谢”外,她已找不到更好对江洁表示感激的话语。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在这儿坐着,看看书什么的,我很快下班的,今天可以提早下班。“江洁说,她的上班时间比较机动,所以随时调配。
“好的,你去吧。”凌夏说。
茶水间依然是那个让人充满希望的绿色,墙是淡绿间插粉红花,地面是淡绿间插淡黄线条,椅子桌子是淡绿间插各种漫画图像,墙角的青翠欲滴万年青碧绿盎然。与以前不同的是,茶水间的最内角放了一个书柜,呈深红色,大概有两米长三米高,书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书,书柜的四个顶角呈螺旋往外弯,像古代龙床的四角,柜的深红色与茶水间的淡绿色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没半点违和感。不知是谁设计了这样的颜色搭配,时刻冲击着人们的视角,不愧为江城第一酒店,连茶水间都如此独特。
凌夏静静地从书柜上拿下来一本叫《飘》的书,她静静地翻着页码,突然萌生出想写小说的念头,记得读高三时,班主任语文老师说她是未来的作家,班主任的那句话一直鼓舞着她,现在刚好失业,何不试试创作呢?于是她决定回母校去拜访昔日的班主任,拜访完班主任后再回来等江洁下班时间刚刚好,她跟江洁说了一声后就出发。
江城不大,凌夏回到高中时的母校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半个小时后,凌夏出现在一座山脚下的马路旁,从马路旁往山上望过去,是围墙环绕下的一幢幢舒雅别致的楼房,围墙中间的大门上写着醒目又庄严的“江溪一中”四个大字,这便是陪伴凌夏三年的高中,放眼望去,学校依然绿树成荫,学校背后的山峦依然绵延起伏,黛绿深邃,让你仿佛永远看不透她的内心。从大马路到学校之间也还有一段距离,从大马路下了斜坡,走过长长的一段路,才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的保安室里走出来一个老年保安,他例行问了凌夏来访的目的后便让凌夏进了校园。
凌夏经过球场,球场上的台湾草依然碧绿青翠,球场上的跑道依然充满活力,诺大的球场依然让人只要看一眼就能心情宁静。凌夏绕过球场,来到了行政楼,找到了高三级办公室,再找到了昔日高三时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久别不见,总是欢欣。
“老师,我想开始创作写小说,你说好吗?”凌夏把来意说明。
“你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现在开始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写出的小说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像穹和岑那样只写那些虚构情感的文字,你应该去社会中不断实践,做各种层次的工作,体验社会的真正生活,然后再根据实际的社会实况去写,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才真正的有血有肉。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你要先把现实丰满了,梦想才能丰满!”班主任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后,认真地回复凌夏说。
“嗯,好的,老师,我觉得您的建议非常好的,我会慎重考虑的,谢谢您!”听完班主任的建议后说,凌夏侧着脑袋细细地思量品味着班主任的话。
彼此问候了一番后,凌夏就跟班主任告别,凌夏望着依然鹤骨仙风、正直善良、胡子浓密整齐、笑容和蔼、给人温暖如春的班主任,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就是这个班主任对她的看重和欣赏及肯定,温暖了她在世俗的愁苦里充满寒冷的心;就是这么个班主任令她一生感动。只是,她跟班主任在这一别后再见已是在二十年后,二十年啊,人生又有多少个二十年?
凌夏离开班主任的办公室后,独自踏在校园与邻校职中交界的围墙旁边的林荫树下的小径上,思忆淼淼,读书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没有人知道,那三年的高中生活,于她来说是多么的痛苦,那是让她永远都不愿回忆的痛。邻校职中依然书声琅琅,欢声笑语,无压力的学习,她心依然向往,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向往那样的生活,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太平淡的人,总是渴求平淡的生活,甚至于学习。
“夏,你回来了,这一天你都跑去哪里了?我一直等你回来。”一见到凌夏,江洁就叫了起来,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找个人等个人都得见上面才能说话,也难怪江洁这么焦急。
“没什么,我今天想起以前读高三时的班主任说我是未来的作家,我便想开始创作写小说,于是去了我以前的学校,找了一下班主任,问了一下关于创作写小说的事,问完就回来,你下班了吗?”凌夏问。
“没事就好,去那么久没见你回来,很担心你,我刚下班的,我们一起去帮你拿东西,然后回去,给江小白和周小新一个大惊喜,然后让他们请我们大刷一顿,哈哈。”江洁哈哈大笑地说,没有什么比有大餐吃能让这个小吃货更开心的,凌夏看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起来,不能不说,环境的感染力是巨大的,在开心的人身边,你也会容易开心起来。
“好呀,哈哈。”凌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扫失业的阴霾。
“夏姐,姐,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快点进来,来,我帮你们拿,哗,挺沉的,你们真是的,也不叫我帮你们拿呀,真没把我当自己人呢?”江小白一见到凌夏和江洁就开心的惊呼起来。
“没事,没多重,我们去拿就行。”凌夏笑着说。
“拿什么呀?咋没我的份?”凌夏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周小新那轻松愉快又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
“小新,你来啦,嘻嘻,我们也刚回来。”江洁第一个冲出去门口,嘻嘻笑着迎接周小新,一看就知道她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开心。
“来啦,亲爱的。”周小新毫不忌讳地在众人面前一边刮江洁的鼻子一边宠溺地称呼江洁为亲爱的,可见他们的关系已发展到很稳定成熟的程度。
“夏姐,你来啦,你应该叫我和小白一起帮你拿行李的,免得你们两个女孩子那么辛苦,对了,你怎么要拿行李的?”周小新看着地上的行李就知道怎么回事,哈哈笑着的对凌夏说。话语之间充满了爽朗阳光。看得出,他对凌夏已完全没有了当初对凌夏的爱慕之情,而仅仅只是纯洁的友情,证明他是全心爱江洁了,凌夏深表欣慰,这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没事,我们拿就行,刚好趁着锻炼一下,不累的,我拿行李是因为我辞职了,所以把行李都搬走了。”凌夏笑着说。
“这样啊,那很好呀,你辛苦那么久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啦,刚好我们今晚大家都有空,就一起出去好好的刷一顿,疯一把,大家说怎么样?”江小新仍然用他爽朗愉悦的声音说。
“好呀,太好啦,哈哈,我们去大刷一顿,疯一把,哈哈。“江洁和江小白欢快地开心地异口同声地说。
欢声笑语弥漫着整个房子,伴随着欢声笑语的,还有充满青春和活力的气息。年轻真好!可是凌夏的心却不年轻,这二十年来的家贫和困苦让她的心像早已历尽沧桑,未老先衰,她早已被经济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不能否定的是,凌夏为着有这么好的朋友而感到温暖和感动。
紫苏炒花甲、烤生蚝、烤鸡腿、茶叶炒虾、姜葱焗蟹、松子鱼、烧鹅叉烧白切鸡大肠烧味拼盘,鹌鹑蛋日本豆腐,蒜茸炒菜心,再叫了每人一瓶啤酒,满满一桌子海鲜拼肉大餐,这全是凌夏最爱吃的,每个人都吃得心花怒放。
“夏姐,我现在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一直想找个适合的人帮忙看店,要不你不要再找工作了,你来我店帮忙,我给你发工资,好不好?你放心,工资绝不会比你之前在陈公子那做助理和财务时的工资低的,绝对要比他那高很多的,你愿意吗?”酒下三巡,江小白满脸通红的说。
“对呀,夏姐,我觉得小白这主意不错,你就不要再找工作了,直接来店帮忙,这对你和他都好,一举两得呀。”周小新一拍桌子说。
“对呀,夏,你就到小白那帮忙了,你不是说想写小说吗?这样你在不忙的时候可以写写小说,实现你的梦想,这才是真的一举两得呢。”江洁在一边开心地拍手起劲地说。
“这......确实很好,我考虑一下。”凌夏没想过去江小白的店工作,所以在他们突然说起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十分好的一份工作,但她还是觉得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晚上,凌夏躺在江洁床上,看着荷花蚊帐从上面高高地垂下,想着今天班主任对关于创作小说的建议和江小白邀请她到店工作的事情及自己的前途问题,久久不能入睡。
“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这首诗的意思是:夜风拂过,树叶纷纷下落好似雨声闯入耳中,皎洁的月光似清霜铺满大地,正当夜深人静要独自睡去,不禁感慨有谁愿来为我拭去床上的灰尘。唐代白居易的这首《秋夕》闪过凌夏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