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个过程其实是李魁想自己做一些事业,想借助我公司的名声去赚钱,那天李魁找我谈这事的时候,其实我是不答应的,但是出于哥们情谊的考虑,我又做不到不帮他,当然我也是有侥幸心理,因为他信口旦旦的说他在部队里有人脉关照不会出事,所以我就相信他说的不会出事,想不到才刚开始就出事了。昨晚在卡拉OK房,我一发觉情形不对劲,就立即叫你先回去了,因为担心你受连累。幸好我昨晚决策英明,没让你受到伤害,这是我最大的安慰,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陈公子继续说。
“谢谢你!陈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帮到你?天气冷了,我帮你拿一些冬装衣物,在这儿别冷着了,然后我煲汤拿给你喝,好吗?。”凌夏在听完陈公子的叙述后,心里沉重,可又感觉无能为力,不知可以说些什么,也不知可以做些什么?只能做这些她力所能及的事。
“好呀,那辛苦你了。”陈公子高兴地说,任何时候任何境遇,好像都没有可以令他不温和微笑不从容笃定的,而正是这点,让凌夏可以安心。
凌夏从警察局走了出来,坐上了司机的车,窗外一阵落叶翻飞,更让人感觉萧瑟,风不知何时更大了,天也更冷了。
这是下午三点时分,尽管天气开始变冷,但街道上依然如往昔天暖时一样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路旁的商场熙熙攘攘,人们络绎不绝,但每一个都是如此的行色匆匆,不知从哪儿来,也不知奔赴哪儿去,而凌夏此刻,也不知何去何从。她想起了唐代诗人李白的《菩萨蛮·平林漠漠烟如织》:“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李白这首词的意思是:“远处舒展的树林之上暮烟笼罩一片迷蒙,翠绿苍碧的山色深到极致。夜色弥漫进高高的闺楼,有人正在楼上独自忧愁。玉石的台阶上,徒然侍立盼望。那回巢的鸟儿,在归心催促下急急飞翔。哪里是我返回的路程?只看到道路上的长亭连着短亭。”说的正是凌夏此刻的心境。
她突然想起要给陈公子找衣物,但又不知道可以去哪儿找,在江城,他只认识江小白和周小新,对,江小白,于是她立即让司机掉头去江小白的服装店。
“夏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江小白突然见到凌夏,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憨憨地笑过不停,然后一个劲地叫凌夏进去坐。
“小白,最近生意好吗?”凌夏微笑着进去,坐下后问江小白,江小白还没等凌夏坐下时已跑到茶机前泡茶给凌夏喝,只见他一阵翻找,很快就找出一盒精美的茶叶,然后快速地用勺子舀出来放进紫砂茶壶里,接着用正在翻滚着的开水冲泡,显然凌夏来之前他自己正在冲泡功夫茶,只是不同的茶叶而已。
“挺好的,夏姐,你请喝茶,这是你最爱喝的毛尖,我特意从朋友那里买来的,最好的最贵的,就等着你过来的时候喝了,等了好久了,今天终于等到了,呵呵。”江小白兴奋地说个不停,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满脸腼腆。
凌夏看着他,莫名地一阵恍惚,她想起了第一眼见秦萧时他腼腆又满脸通红的模样。
“萧,好久没见了,你现在过得好吗?”凌夏不禁在心里默默地问。
“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江小白站在那里,一边用右手挠着自己的右耳和发鬓,一边腼腆地笑呵呵地说。
“不用客气的,我主要是想找你借点冬天的衣物,准确的是拿,因为是送给别人的,所以你看能找一些你不穿了的准备扔掉的那些,可否?”凌夏也没客气,直接跟他说。
“好的,没问题,只要是夏姐要的,只要是我有的,都一定给,你放心哈哈,但是要先吃饭,要不,夏姐,我给你做羊肉火锅好不好,现在天气冷了,我刚好给你补补身子,好吗?你看你都瘦了,是工作太辛苦吧?”江小白急急地说,生怕凌夏不答应。
“好的,那辛苦你了。”凌夏看江小白的样子,知道她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一定会很失望的,于是便答应,她也知道陈公子那边要明天才可以继续探访,所以今天是有空闲的。
江小白去了买羊肉做火锅,凌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室内,想看书,可随手拿起一本书后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静静地环绕着室内看了一圈。
室内依然是凌夏当初喜欢的样子,凌夏看着室内的一切,她知道是江小白特意为自己而营造,她内心有那么一丝的触动,自从从江洁的口中得知江小白喜欢自己以后,凌夏对江小白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是爱情,不像友情,但也不像以前把他当弟弟的感觉,而说不清道不明,“内疚”,凌夏突然地想到了这两个字,是的,内疚,没错,因为江洁和江小白对自己太好了,好得甚至让江小白爱上了自己,她却给不了他任何东西,更给不了他想要的爱。一想到“内疚”,凌夏突然又想起了秦萧,她对秦萧也充满了内疚,不是吗?
她环顾了一下服装店,发现除了衣架上的货品不同,其它都没变。依然是七字形摆设的三人座拼接两人座的红色绒面的沙发,依然是两沙发前面放着一张茶机,茶机是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上面有各种泡茶所需的模样,茶机靠外面左边的地方放着茶具,全套的紫沙茶具,右边放有插电功能煮茶的紫沙茶壶,茶机靠里面是宽阔的桌面,专门喝茶用的,刻工精雕细琢,上等的金丝楠木在茶水的冲泡下越发显得金丝闪闪,金丝楠木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这是价值几十万的金丝楠茶机,店铺也因为这茶机而更显得高大上档次。
再往房间望去,依然是雕刻着花开富贵雕花的朱红色实木大门,房间里面的天花板上吊着的栀红灯依然发着红彤彤的温暖的光,驱赶着这冬日的寒冷,一如夏之温暖,这是江洁的房间,江洁她们有白天开灯的习惯,这也是因为她们家境富裕,要不然平民百姓哪舍得白天开灯。
许是被那温暖的光所吸引,又许是想起了去年冬天时她和江洁从京中市回来时的情景,凌夏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静静地走到了房间门口,静静地依靠在雕刻着花开富贵雕花的朱红色实木大门的门棱上,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房间里,依然是一张粉红色梳妆桌,桌上依然放着各式的化妆品,不算太昂贵,但也挺高档,这是平时江洁用的,桌子依然被抹得干干净净,梳妆桌左边依然是粉红色大衣柜,衣柜门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雕花花样,雕工精细,入木三分,美妙绝伦。梳妆桌右边依然是一张红木床板席梦思床垫粉红色棉絮床头靠背的双人大床,双人大床上依然铺着鸳鸯大红配金丝边锦绣花绸缎被,床头放着一对鸳鸯大红锦绣棉枕头,高高的床顶上一张当时盛极一时的荷花牌粉红色吊顶蚊帐仿佛从天而降的瓢泼而下,床四周锈满富贵花开的大红地毯温柔地吻着飘洒而下的荷花牌蚊帐,床两边的蚊帐用小鸟花纹雕刻而成的美丽蚊帐钩钩往两边,其它边帐幕低垂飘逸绝伦,形成了一幅皇宫床邸般的无限温馨的美好寝室画面!一切都没变,一切都是凌夏最初来到这个家时看到的模样,一切都是江洁幸福的模样。
“那你今晚就做我的新郎如何?”江洁转过身来,双手叉腰,作一个猛士状,贼笑着看着凌夏说。
“哈哈,好呀,可我就是害怕哪天被某个帅哥上门找我算账,说我夺走了他的爱妻。”凌夏也跟着调皮地说。
“噢,那只能怪他出场得太慢啦,我已经有了美艳无比绝代芳华的美郎夏夏啦!”江洁一边说着,一边把说的话以当时流行的粤剧腔调唱出,一边跳着舞过去把凌夏拉到床边来,等江洁拖着长长悠扬婉转的粤剧音调唱完后,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得一起笑倒在床上,两边的荷花蚊帐随着她们倒下发出的微风飘飘扬扬的荡起,空中漾起一阵阵涟漪,温柔若梦,令人心笙摇动!
“说真的,夏,你知道为什么是鸳鸯大红锦绣金丝花绸缎被吗?是因为那时江望,我们商量结婚时买的,想着放我这边,回来娘家时用的,那时以为就是他了。”江洁略带惆怅地说。
“想不到那时你们连被子也买好了,如果当时不是他妈妈反对,这被子你们就用上了吧!”凌夏也惆怅地惋惜地说。
“是啊,谁说不是呢,可惜造物弄人,不是吗?”江洁带点幽怨地说。
“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你那么好,说不定以后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不是吗?”凌夏安慰她说。
“难,有时人心其实很唯一,只能给一个人,最好的的心已给了他了,难以再有这样的心去给别的人,就算再有,也再也不是原来的那颗心了。”江洁幽幽地说。
昔日的一切历历在目,江洁当时说过不会再爱,不会再有那颗心,可如今,她瞬间就把心给了周小新,甚至比当初的江望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所谓的伤心难过不会再爱,其实都只不过是没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他而已。而这儿,或许很快,这间房间的主人就要多加一个周小新了,那无疑是江洁最幸福的,凌夏内心再一次为江洁感到无比的幸福!
思绪在仿佛从天而降的瓢泼而下的粉红色吊顶蚊帐在窗外的风的吹动下不断地轻轻飘着般漫无目的地飘着。
“夏姐,,火锅,热辣辣的,快点出来啦。”不知过了多久,江小白在房门外大叫着,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看得出,他很开心!
依然一如去年江小白叫她们吃饭时的声音,一切都没变,一切仍如去年,但好像又一切都变了,起码凌夏变了,变得沉默,变得成熟。
“好啦,来啦!”凌夏从依着的门棱上醒悟过来,快步地走了出去厨房帮江小白。
“夏姐,你看这些都可以吗?这都是很好的冬装,一共五件,你看够不够?如果不够了可以拿更多的,我只是担心你拿不了。”饭后,江小白拿出了他的冬天衣服。
“够了够了,只是这么好的冬装,你确定不穿的吗?”凌夏再一次确定。
“对啊,都不穿的,你看我自己卖衣服的,不用担心没衣服穿啦。”江小白笑哈哈的大方地说。
“那好吧,那我全部拿走了,谢谢你,小白。”凌夏感激地对江小白说。
第二天一早,凌夏就跑去附近的市场买了羊肉和药材,然后赶回宿舍煲汤给陈公子喝,她一直答应给陈公子煲汤,可一直也没能煲给他喝,她内心感到挺愧疚的。
“凌小姐,你那边好了吗?我在门外等你。”汤刚煲好打包好,凌夏就听到门外司机温和的声音。
“我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凌夏应了一声,然后左手拿起了向江小白要的冬衣,右手拿了羊肉汤,就匆匆地出了门。
“夏,汤很好喝,你看,要不是我进这里了,可能也喝不到你煲的汤,哈哈。”警察局二楼的看守房间里,陈公子依然笑容温和、神态笃定、精神饱满,喝着凌夏的汤,笑着打趣凌夏。
“你看这衣服适合吗?够穿吗?”凌夏知道其实他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所以才故意打趣,于是笑笑,然后说。
“够了,够了,多了,也就呆几天,哪需要这么多?不过很谢谢你的心意,夏。”陈公子深情地说。
“不客气,这儿大概什么时候会让你回去?我到时过来接你。”凌夏关心地问。
“就这几天吧,放心,这点事就是走走流程,很快的,你不用过来接我,因为我不知道离开这儿的具体时间,说不定在今天,很难说的,你回去办公室等我,我到时直接回去办公室找你。”陈公子笃定地说。
凌夏听到后心里温暖了一些,她相信陈公子说的话,因为她相信陈公子的能力,所以她的心不用再担心得如窗外的天那样寒冷,凌夏对陈公子的担心倒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凌夏本性善良,不希望任何人出事,何况陈公子对凌夏如此关照,凌夏为了报答,所以力所能及地给他找一些衣物和煲汤,这些跟爱半点关系,主要是凌夏的内心总是难以爱上任何人。
风依然萧萧地吹着,但是凌夏感觉如夏天一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