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我郁闷不?”夜幕下的西墙,我把上课的窘事说给夏威听。
“哈哈”夏威先是一阵坏笑而后跟我讲着她的道理:“那有什么郁闷的,没准这是好事,至少在期末考试时,别的学生这科挂科而你肯定不会!”
“关键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从开学到现在这科我基本上属于在太虚幻境中听的,什么也没懂,考试能不挂?”
“你说的这老师新来不久,没什么教学经验,讲课枯燥也属正常,不过你能那——么‘认真’的听他讲,他一定会感激你的,所以就算你什么也不会,期末考试时你在大题上随便蒙上点边,他都能给你分的。”
“真的?”
“真的!”
“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大学里师生间更懂的‘情份’。”
“哦,那最好,看来以后我还真得多给几位老师点面子,万一挂了科可不是好玩的,补考一科据说二百块呢。”
“对呀对呀!——好啦,这事先告一段落,我问你,明天傍晚有空吗?”夏威缕着长发并带有些许期盼地问。
“你约我吗?你约我我全天都有时间。”我笑嘻嘻的回答。
“滚,你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恶心!”
“秀色可餐吗!”
“说正经的。”
“你看我像不正经的人吗?”
“我看你不是像——压根就是个不正经的人。”
“喂~我可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只好——”我一脸坏笑的掰着手指。
“啊~别闹别闹,我服啦!”她笑着用手做着正当防卫。
“说吧,啥事?”我们闹了一会,我主动言归正传。
“明晚想带你去认识一个人。”她很正经的对我说。
“谁?男的女的?”
“别问了,也是一个新生,到时你就知道了,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去!我堂堂‘今古奇人’还怕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
“切~这话应该是人家说才对……”
离开西墙,送别夏威,回到寝室,猜想着明天要去见谁,毫无头绪。
“老六,寻思啥呢?过来喝点。”小桌旁,一二三四哥光着膀子,一人抱着一瓶“大绿棒子”,磕着花生米正在那闲聊,看到我回来热情的邀请。我也很佩服这几个人的抗寒能力,虽然没到深冬,但是天气毕竟还是凉了,他们就那么的赤膊上阵,似乎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看来脂肪厚在一定场合还是有些好处的。
“得得得,你们来吧,我可没那本事,就我这样的,喝多少吐多少,别糟蹋了农民伯伯的粮食。”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花生米还是抓了一把,至于酒就免了。
“靠,看你这点出息,现在你不练练,等到了社会上,工作时在酒桌上有你好受的。”二哥装做语重心长的教育我说。其实二哥说的很对,我在学校时没有练酒,以至于我在以后的工作中这一项成了我的短板,有很多需要表现的场合上不去前,着实吃亏的很,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受不了那胃里翻江倒海的苦呢?我没理会他们四个,上了床后无所事事,正看到老嘎达在写着什么,凑上去瞧瞧。
“写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今天校领导开会,老乔(现任站长乔玉好)不知怎么争取到的机会,让咱广播站派两名记者去听,要是有机会就做个小采访,我这不正整理稿件呢吗?”
“有啥新闻吗?”
“能有啥新闻?屁大点事磨叽个半天,有啥大新闻还能让咱们去旁听?无非是让我们写点歌功颂德的稿子,明天拿到广播站去念念!”
“哦,那你就好好写呗,谁让咱现在干这行呢!”
“可不是咋地,自从进了广播站之后我怎么感觉比以前虚伪了呢?老张(另一名记者)采访完之后很快就写出了稿,不过带了点批判色彩,拿到老乔那直接就给毙了,还训了他一顿,这不,把思路告诉我,逼着我明天交稿,他母亲的实话不让实说,这记者干的真没劲!”
“停,莫谈政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写完睡觉……”
第二天的课上的浑浑噩噩,心里装着事情,惦记着要去见什么人,心里跟长草了一样。我知道夏威这么郑重的给我介绍一个人,那说明这个人在她心中一定很占分量,一般人她是不会给我介绍的,我怕自己掉了链子丢了她的面子,心里像揣个小兔子似的,蹦个不停,看来我的心理素质还有待于提高,这么点小事都能左右我的心情,大事面前又当如何?下定决心,不再想这件事,可是决心好下,做起来难,说不合计,可总会无意中想起。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在图书馆阅览室等着夏威,她今天下课晚又说好了饭后阅览室见,我先到了一步就随手拿了本杂志看。这本杂志是校刊,只在院内发行,无非炫耀一下院里的光辉事迹或是所谓的好人好事,随便翻翻,多是写校领导的,某个领导在某某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某某教授凭着丰富的教学经验编撰了某某教科书受到教育部门好评等等,关于学生的篇幅,少之又少。
虽说少,但还是有的,关于学生的部分更能吸引学生的眼球。好在广播站做为我们院最重要的学生团体之一还是有资格上校刊的,其中也不乏本人的照片,代表班级代表广播站甚至代表学院参加过几场比赛,综合才艺表演、曲艺大赛、辩论赛、书法绘画赛、歌唱比赛、棋类大赛等等,凡是学院或系里举办的我几乎每场不落的参加,好在运气不错或对手太弱,总能拿个一二三等奖,久而久之,混出了个“全能才子”的称号,虽然现在“才子”不值钱,谁都可以这么叫,但是虚名总比没名好,提高点自己的知名度,将来就业时,不是也容易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
前后胡乱的翻着,突然出现了一页整篇的报道——那是一个穿着古装打扮的女孩,样子可以用清水芙蓉、超尘脱俗来形容,看起来非常的恬静,十指尖尖正轻拂一把古琴,人物介绍上并没有真名,只是编者赠了一个“冰山雪莲”的代号,财税系的新生,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某个场景见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再往下看,是关于她个人的事迹介绍,结果这一看直把我唬得够呛——八岁学琴,古筝八级,曾代表市文化团出访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等东南亚六国,载誉而归。“想不到我们院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位奇女子,有机会真应该见识一下。”我不禁暗想。
“喂,发什么呆呢,看什么呢?眼晴都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威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赶紧合上书站起身说到:“唉~我等的花都谢了,您也不来啊,没办法,小生只好信手翻书,寥潜寂寞!”
“哇~能不能不恶心人啊,我刚吃完饭,可不想再吐出来。走啦,估计人家都快等不及了。”她也不多说,拉了我就走。出了阅览室,往广播站的方向走,一直到了广播站才停了下来。
“喂,神仙姐姐,你带我到广播站来干嘛?这里的人我都认识啊?”我不解的问。
“谁说这个门里就只有一个广播站了?你们对门不是还有个器乐团吗?”其实我们广播站这座不大的建筑是分成两个部分的,靠南侧是器乐团,靠北侧是我们广播站,只是共用一个大门而已。
“你是说要带我去器乐团?听说那里从不让外人进,那里的乐器贵重,怕有损失,平常连老师们都难得一去的。”我瞪大眼睛深表意外的说到。
“算你还有点见识,不过老师不能去的地方不代表我也去不了,那里面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拦我。走,带你见识一下,顺便见识一下这位‘奇人’。”她不由分说拉着我往里走。
“还有一位‘奇人’?”我不可思议的问。
“何止,你和人家比起来恐怕就是小奇见大奇了!”她拉着我往里走,进了广播站的大门,朝里面的一个小门走去。还没等靠近那门,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阵悠扬的琴声,温柔似水,如歌似泣,仿佛一个妙龄少女在向情郎倾诉。此时我们已来到门前,但夏威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倾听。琴声渐渐由悠扬转为激昂,仿佛千军万马纵横厮杀,刀枪并举寒气袭人。我不禁面露诧异之色,待要询问却见夏威摆了摆手,只是让我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曲中激昂之意渐去,转为平和,如山林中农家小园夫唱妇随,平淡中大有祥和之意,却扣人心弦,只觉美不胜收。直到曲终弦静,我不禁叹到:“妙哉妙哉,人间天籁!”不想这忘我的抒怀竞惊动了门内佳人,只听门内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言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已到此,何不进来一叙?”
我暗自后悔,抱怨自制力怎么如此之差,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还会落个“偷听”的恶名,看着夏威,用眼神询问进还是不进?夏威狡黠的一笑,又朝我吐了下舌头,推门走了进去,我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后面。
“我当何人,原来是‘紫裳仙子’架到,小女子有失远迎,望请当面恕罪。”那声音不愠不火,不快不慢,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我的鲁莽打扰了她的雅性。
“喂,你装够了没有?啥时候变得这么淑女了?你的冷傲之气都到哪去了?”夏威似乎和她很熟,完全不吃她这套,开门见山直接揭人家老底。
“我晕,人家紧张嘛,你说今天要给我介绍一个人认识认识,又不告诉我是谁,人家心里没底吗,弹弹琴壮壮胆不行啊?”听说过有喝酒壮胆的,弹琴壮胆的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了她的琴,确实能让烦躁的心能平静不少,我不禁期盼起来想要认识她。
“诺?人带来了,就是他。”她又转身对我说到。“怎么像个出嫁的大姑娘似的,不敢见人啊?”说完把我从她的身后拉了过来。我极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孩,而当和她目光相对时,我和她居然同时不自禁的喊到:
“全、全、全能才子?”
“冰、冰、冰山雪莲?”
这回轮到夏威目瞪口呆了,“怎么?你们以前认识?”
“我们以前不认识,怎么你要给我介绍的人是他(她)?”这句话我们又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而且吻和度竟出奇的达到了百分之百,两个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声音,而我们在说完这句话后居然又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在目光相撞后又迅速的躲闪开同时看向夏威。
“喂~你们、你们两个也太有默契了吧?”夏威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瞅瞅我又瞧了瞧她,“你们确定以前没见过面?”
“确定!”我们对望了一眼又是异口同声的答到。
“Oh,My God!”夏威伸手一拍额头,无奈的说到,“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有默契?还让不让人活了?现在我要一个一个的问,你们谁先来?”
我和她对望了一眼,同时一指对方:“他(她)先来!”夏威直接晕倒,蹲在地上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