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砸门的声音,同样吓到了楼下的两位少年,梁宁站起身,就要冲上去,被一旁的林玉拉住了。
“让他们自己处理,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说这话的人是林玉,是他说,梁宁才信,他说能处理好就一定能处理好。
其实楼上楼下并不会有多隔音,之后齐志贤质问常安的话传了下来,宋丘听到后,再一次提起这个问题,他又一次问梁宁:“常安和齐昧,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话先是被林玉堵回去,林玉说:“你最好是保持沉默,不要管别人的家事。”
宋丘才不后退,立马反驳回去:“我就要管,齐昧的事,我都要管。”
这时候梁宁出来打圆场,“他是齐昧的...非常亲密的朋友。”
这话一说,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玉深深地看了宋丘一眼,站到了一边。
梁宁拉着宋丘,拉到楼梯边。
“坐”
两人并排而坐,梁宁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在手心,丝毫不在意有多脏,在手心里来回倒着玩。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细,是我不小心偷听到以后,猜了一半,后来也问了爸妈一些,拼拼凑凑的故事,你将就着听吧。”
宋丘一个字没说,只是点点头。
常安不是凌阳市的人,她是贫困山区出来的,齐家资助她上学,从小学到大学,都是齐家出的钱,也为她安排过学校。
大学时,常安开始经常到齐家吃饭,那时候齐志贤还是和爸妈住在一起的,大一开学时,他认识了梁慧,没多久,两人交往了,常安一直喜欢他,碍于自己的身世背景太卑微,并没有觉得可以配上他,她希望自己变得更优秀,才好与他相配。
齐志贤把常安当妹妹,因为她家境贫寒,对她怜惜了些,也因为从少年时期便认识了她,对她有些偏爱,但从头到尾,都是妹妹般的感情,他自认为,从未说过过分的话,也没有做过让人心生误会的事。
那一年,大学即将毕业,那一天,是梁慧的生日,齐志贤约了梁慧给她过生日,在这之前,梁慧想毕业后出国留学,希望他和她一起,齐志贤没同意,他希望梁慧能留在国内,两人因此吵了一架,梁慧并没有赴约。
这个时候,常安乘虚而入,她明明知道他与梁慧的关系,还是在那天去了酒吧,接了烂醉如泥的他回家,并且与他发生关系,第二天,他酒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床上也只有他自己,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继续与梁慧冷战,也继续把常安当妹妹看待,可那个时候,常安也不知道,齐志贤并没有记起那晚的事,直到她怀孕了,告知他时,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才恍然大悟。碰巧,梁慧也找到他,跟他说不出国了,想留在国内,陪着他。
一时间,齐志贤陷入了深渊,他开始躲避常安,也逃避着梁慧,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常安把所有事情告诉了梁慧,梁慧一气之下出国去了,连让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梁慧出国时,也同样身怀有孕,她原本为了这个孩子才留在国内的,还没来得及告诉齐志贤这件事,就出了常安的事,那个时候离齐志贤的生日很近,梁慧打算生日的时候再说的,就晚了那么一步,后来晚了好几年。
得知常安怀孕,而且是齐志贤的孩子,齐家二老虽心里难受别扭,但毕竟是条小生命,尽管常安在怀孕期间,如何仗着这条小生命嚣张跋扈,他们都不曾说什么。
后来,齐志贤和二老商量,生下孩子便让她离开,他可以负担她所有的生活费,但绝不会娶她,这些话被常安听到了,与齐志贤大吵了一架,那之后,她变得异常沉默,能不与齐家人交流便不交流。
终于,38周的时候,齐昧出生了,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常安偷跑了,没错,她把刚出生的孩子丢下跑了。
齐家养着齐昧快两岁时,总算是打听到了常安的住址,就是在这里,这个如今高楼林立再无往日破败的地方,楼村,齐志贤毫不犹豫的把齐昧送了过来,那时候,她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常安曾为她取名常齐,常安的常,齐志贤的齐,秦礼并不知道是这两个字,他总是喊她,七七。
齐昧大概五岁多的时候,常安出事了,她被几个小混混怂恿,开车撞死了人,但是因为她有精神病,并没有进去,而是被送到了疗养院,后续事宜全都是齐家处理的,也是那时候,齐家才知道常安有遗传的精神病,也发现了,她虐待齐昧的事。
接回齐家以后,才知道,齐昧被她用油泼到过背上,也用冰块冻过大腿,用钢尺打她的手背,把她扔进暗臭的小巷子里哭喊了一整夜,自残的时候带着齐昧,弄得齐昧一个女孩子,身体上疤痕随处可见,有的随着年纪增长不显了,有的却被永久留下,作为亲生母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哪怕是一个外人,也会心疼的无以复加,齐昧的奶奶看到这些,哭了整整一天。
再后来,齐志贤从梁慧的好闺蜜那里得知,她怀孕出国的事,用尽了一切办法,才把她追回来,回了国,结了婚,坦白了常安的事,也说了齐昧的事,梁慧是心疼齐昧的,所以她和比齐昧大一点点的梁宁说:这是妹妹,要对妹妹好,保护好妹妹,什么都要以妹妹为先。
在没有彻底变得亲密以前,梁宁身上一直背着这几句话,对齐昧示好又疏离。
他一直都知道这些事,和梁慧一样,对齐昧十分的心疼和怜惜,她经历过的那些非常不好的事,希望他这个哥哥能抚平一些伤痕,也希望交给时间去解决一部分,总之,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会让彼此之间的感情胜过亲兄妹。
说完这些,梁宁似乎轻松了很多,一直以来,他都一个人抱着这个秘密,不曾讲给谁,也不想去说,这件事情更多的,是齐昧的身世,这是她的私事,告诉宋丘,也是因为他对齐昧好,非常好,他可以信任他。
宋丘听完之后,喉咙发紧到说不出一句话,眼眶里蕴藏着一些明亮的晶莹的东西,始终在那里打转,却落不下来。
良久,宋丘眼神狠厉,语气坚定的说,像是在发毒誓一般。
“不会了,不会再有人欺负她,谁都不能欺负她,谁欺负她我杀谁。”
“你一定要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不然我会先杀了你。”梁宁的语气比他还要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