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点名,快起来了。”蒋净的话丝毫没有影响二人贪睡的心情。
“哎呀,你帮我买答个到。”李沫翻了个身。
子文翻地坐了起来:“今天周五?”
李沫的反应也相当激烈,三两下穿好了衣服:“这毛概老师是头犟牛,本尊不去不得行。”
蒋净像看待智障一样,坐在椅子上:“搞快搞快。”
五分钟,从起床到出门,三兄弟的装备一向很一致,一本书,一支笔,一个充电宝,一台手机。
出门就遇到了班长,班长笑道:“总有人要收拾你们哇,不去不得行了噻。”李沫拱了拱手,像古代大侠似的:“让兄台见笑了,贱笑了,贱笑了。”他后面的“jian”发音尤其地重,班长和他就在楼道里打闹起来。
从七食堂出来,净哥提着两个馒头,一根香蕉,一杯豆浆,沫哥嘴里含着个包子,手上提着两菜包,一肉包,一杯热牛***文手里提一杯豆浆,一个鸡蛋。三兄弟的早餐,各不相同,和以往都大同小异,他们称之为“标配”。
三兄弟的用餐习惯也各不相同,沫哥喜欢边走边吃,子文喜欢停下来吃,净哥和子文很像,喜欢坐着慢慢享受,他每天至少要啃四个馒头,早上两个,晚上两个,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北方人。走出中区体育场,子文回过头看了一眼天空,薄日初升。
一路打趣,东九宿舍楼距离马路不远,而这条中心马路是去图书馆的大道,早晨的课,人尤其多。李沫咬了一口包子,欣赏着各式各样的美女:“女生宿舍妹子就是多。”子文笑道:“我们楼上楼下也都是女生寝室,你平时可以上下楼蹲着看噻。”净哥笑骂:“猥琐!”李沫附声:“猥琐!”
子文的眼里容不下其他女生,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道路两旁的树上,他轻声赞叹道:“好漂亮啊。”说着,摇了摇头,发出习惯性的“啧啧”声。当他对一件事物满意得很,他就会笑着摇头。
李沫瞥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说的好漂亮,根本就不是妹子,也就不搭话,自顾自地吃着包子。
甜美的问候,将清晨染成了彩色。
“你好呀。”这个动听的问候声,子文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李沫和蒋净自然听不出,但子文知道这是在跟自己问好,因为他转过头,就看到了她。
“你好,早啊。”子文开心地问候着,郭霖的小伙伴就在旁边,子文的眼睛可能是瞎了吧,没有看到她。
“你去哪里上课呀?”郭霖天真地问道。
“哦哦,我去东二。你呢?”
“我去东七上实验课。”
“这样啊。”
一时无话,子文再转过头时,李沫和蒋净已在两米开外,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刚好两个身位,不多不少。
除了寒暄两句,子文的牙缝里再也蹦不出字儿来了,他低着头慢慢地走着,享受难得的美好时光,又想走的快一点,让尴尬的气氛消失地快一点,他想到了在前面两个身位的净哥和沫哥,抬头时,哪里还有人影。
薄凉的早晨,没有教练的咆哮声,只有嫩绿树枝上唱着小曲儿的飞鸟,从一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从一棵树飞向另一棵树。树下有两个人儿,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一脸天真地看着前方,她的小白鞋正和她的人一样,纯洁无比。另一个人在她的右侧,穿着淡蓝色衬衫,时不时低头看两眼鹅卵石路,时而看一眼手机,时而左顾,时而沉思。
九州湖拂过一缕清风,将二人的精神再次振奋了一下,子文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说得郭霖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开口,子文看了她一眼,脸已红了,便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行为,于是说道:“你深呼吸,湖心吹来的风中,带着一股春天独有的清香。”郭霖照做了,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淡淡的香味。”
郭霖接着说道:“你的早餐再不吃怕是要凉了哦。”子文呵呵一笑:“没事的,小问题。”随后他醒悟了过来,昨天的早餐和今天不一样,他不等郭霖开口,接着道:“这是帮朋友带的,他让我到教室给他。”郭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天空,随后注视着远方。
分岔路口,是分别的路口。
子文挥了挥手:“我去东二了哈,再见。”郭霖也像他一样照做。
东二的楼上,李沫和蒋净观察着这个智障,李沫笑道:“耍朋友的时候,真的智商为零啊,文少这些天,都憨成啥样了。”净哥也笑了:“还在笑,你看他还在笑,盯着人看。”李沫:“我要是郭霖,那得好尴尬哦,被他一直盯着看。”净哥:“他们可能自己都不晓得。”李沫哈哈一笑:“有可能。”
子文正上楼,看着二人正在说笑,李沫学着子文的模样,挥了挥手:“过来呀,你过来呀。”净哥大笑:“文少挥手的姿势,你真学不来。”李沫挖苦道:“那是怎么的?你来学看看呢,我看看像不像。”子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上课了,兄弟伙。”三兄弟前后进门,子文的座位就在二人前面,听着身后的两兄弟疯狂调侃自己,生无可恋地翻开了课本。
李沫低声说道:“文少,下次挥手的时候,记得带上一两片云彩,不然别个以为你在招车。”蒋净偷笑,子文尴尬一笑:“我下次注意。”
净哥用肘子撞了撞趴在桌上笑的沫哥:“在看这边了,稳点。”
“今天我们讲,****……”毛概老师点名完毕之后,开始了他的催眠表演。倒在战场上的勇士,和倒在课堂上的学生,有很大的区别,但他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是出于自愿。
毛概老师一顿噼里啪啦过后,教室里倒下去一大片,有的是趴着在睡,有的是趴着玩手机,毛概老师自顾自地讲着,说到重点时他的音量会加大,爱学习的学生此时就会做笔记了,但对于子文和李沫来说,根本不需要,他们秉持着同一个理念:“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开卷考的科目,他们从来不放在心上。
“滴滴~”两声,子文的手机忘了关静音,连忙拿出手机关了声音,收到的是一条微信消息,阿龙问的:“你咋没来练车呢?”子文回:“今天上午有课,毛概,下午来。”阿龙回了一个手势,子文不回。
侯薇的消息也到了:“你今天不来练车啊?”
子文:“今上午有课,下午才能来。”
侯薇:“好吧。下午人多哦,早点来吧。”
子文:“要得。”
侯薇:“你上啥子课哦?”
子文:“毛概。”
侯薇:“毛中特?”
子文:“对的,你们后面也要学这个,现在你们学的是思想品德嘛。”
侯薇:“对啊。那个老师长得好乖哦我给你说。”
子文:“有好乖?”
侯薇:“反正比我好看。”
子文笑着回复:“那也不见得多好看吧?”
侯薇:“???”接着又来了一条消息“你啥子意思?”
子文:“我意思就是,没得照片,咋个晓得啊?”
侯薇:“???比我好看,也不见得多好看是啥子意思?”
子文回了一个尴尬的表情,附上一句话:“没啥意思啊。”
侯薇:“我长得不乖唛?”
子文:“长得好看,很好看。”
侯薇:“直男!”
子文:“流汗/”
侯薇:“你是不是就是那种,热水包治百病的男生?”
子文:“咋可能?!我暖男好不?”
侯薇:“没感觉出来。”
子文:“哈?”
侯薇:“真感觉不出来。”
子文:“不是,姐们儿,我暖男肯定只有我女朋友知道啊。”
侯薇:“你有女朋友了???”
子文:“没有。。。”
侯薇:“那你说只有你女朋友知道。”
子文:“我说错了,还有我未来女朋友知道。”
侯薇:“行叭。你是不是天蝎座?”
子文:“惊讶/你咋知道的?”
侯薇:“我狮子座。”
子文:“我肉做的。”
侯薇:“?????????”
子文:“啊哈。”
侯薇:“李时珍的皮。”
子文:“啊哈,就问你服不服?”
侯薇:“我去练车了,教练喊我了,你上你的课吧。”
子文:“啊哈。”
侯薇:“????????????????”
子文:“咋啦?”
侯薇:“你啊个啥?憨憨?”
子文:“啊哈!”
侯薇:“!!!滚!”
子文:“哈哈哈,是不是很洗脑,现在脑子里都是这两个字。”
侯薇:“你走开,我练车了。”
子文:“好的哈,你练车嘛。打盘子的时候,记得‘啊哈’。”
侯薇没有回复了,应该是上车练了。
子文一直聊天,故意搞侯薇心态,笑得合不拢嘴,殊不知,毛概老师的眼睛早就扫向他好几次了,这不,在看座次表了。
“接下来这个问题,抽个同学回答一下。”
听到这里,一瞬间,教室里所有的人,姿势都变成了一个样,标准的三好学生听课样,两手放在桌上,背部挺直,面朝前方。
“陈子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说着,将教棍指在幻灯片的问题上,子文不知道答案在哪里,假装眯起眼睛看问题,随后摇了摇头,企图逃避,哪知道,这次毛概老师就铁了心要让他出个丑:“等下哈,我把字体调大一点。”子文的心拔凉拔凉的,赶紧低着头向身后的兄弟求助:“救我,快救我!”趁着老师调试完字体,转头看投影的时候,净哥一下子把书递了过来,用红笔勾画着答案。子文赶紧将自己的书换了过去,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这一次,他当然看得清了,拿起书本来,照着答案一通念完,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请坐,上课的时候专注一些哈。”子文感激地谢过:“一定,老师。”子文谢过不杀之恩后,又谢过救命之恩,因为他看到了第二个问题,于是又有了第二个倒霉蛋站了起来,他尴尬地立着,这确实没办法用字体太小来当借口了,这位同学推了推眼镜,假装看了一眼书,不知怎的,眼镜掉落在地上了,连忙趁机弯腰问周围的兄弟:“多少页?”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八十四页第五行。”眼镜同学戴上眼镜,将书翻到八十四页,照着答案念了出来,毛概老师点了点头:“嗯,不错。请坐。”
子文听得李沫在背后吐槽:“他其实想说,这个方法也不错。”
还有第三个问题,于是有了第三个倒霉蛋,第三个同学是个女生,没有戴眼镜,她的位置也比较靠后,不知是开什么小差,老师指着问题,女生撩了撩头发,趁着手遮嘴的一瞬间问了一句:“多少页?”只见她旁边的女同学不小心掉了一支笔,那女同学弯腰捡的时候,说了一句:“八十七页第三行。”于是倒霉蛋又摆脱了困境,毛概老师笑道:“很不错哈。”意思就是:配合的很好。
老师抽完这三个题目,就不抽问了,他缓缓地打开水杯,吹开茶叶泡子,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大家都是好样的。青春的时候,就该有青春的样子,以后希望大家少熬夜,对身体不太好。虽然年轻,熬的起,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好了,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大家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吧。”
冗长乏味的课,在敲响下课铃声前的十分钟,似乎变得活泼了许多,经过这一番洗礼,学生们似乎都有所改变,包括陈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