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重与妄想
13
(1)
我想就算深陷泥潭之中,也会有人向你伸出手。
(2)
程弋哲高中分科后的那两年一直和他好哥们儿做同桌。听说他俩是从初中就开始的朋友。叫文书钦。程弋哲对他的评价是,又闷又无趣的人。我觉得他是个很踏实的一个人。
应该是在我们要升高三的时候吧,他们班里转来一个女生。一般的话高三了很少有学生会有转学的情况出现。
后来了解到,她以前是在重点中学读书来着,学习氛围很重,其实就是内卷,每个人都在互相卷,高强度性的压力下她患了焦虑障碍,因为身体原因逐渐跟不上了那种快节奏,她选择转学来到七中。
我身边很少有理科厉害的女生,大多选文。她化学超级优秀,也是再后来选择了相关行业。
她很温柔,人又如其名韩曼茵。
当时她刚转来我们学校,因为是新同学,大家都很少和她接触。程弋哲和文书钦的作为比较靠后了,她在他俩后面。我当时就在想,理科班的老师真的很无情诶,把一个女孩子单独安排在后面。
我们下晚自习比他们班早一点点,我和程弋哲有一段路是顺路的,我就会去他们教室后门等程弋哲一起走。等他值日,看到一个女孩在低头收拾书包。程弋哲喊我让我去找她聊聊天,我不好意思,就小声问他“这个同学就是你前几天说过转来的新同学啊。”“嗯。你去和她打个招呼吧。她和文书钦是邻居要一起走的。文书钦和我要值日。”我点点头,小步挪到她旁边。
“你…你好,我叫余佳宜。”“我叫韩曼茵。”她很温柔的笑着朝我点点头。我们就这样认识了,现在她也是很温柔,没有距离感。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和程弋哲走在后面,看着他俩的背影,“余佳宜,你看他俩,多配啊。”“小声点,你在讲八卦呢。”
(3)
韩曼茵和文书钦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她打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爸妈都是高材生,在大城市工作。初中时韩曼茵就离开高川去到爸妈身边。或许是因为父母都是高学历人才,所以对自己孩子要求也很高。
她虽说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但是大大小小的补习班没有缺席过。她喜欢站在阳台上看楼下小区的孩子们打打闹闹,也喜欢和文书钦一起去书店看书。
韩曼茵来到七中快要一年了,慢节奏的学习方式也一直在缓解着病症。爸妈送她回高川上学,工作太忙,一周尽量抽出一次打电话的时间,没有多余的问候,只有关心学习怎么样。
快高考了,又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依旧还是之前那些,
“妈妈其实很不满意你选择退出紧张的学习状态,这些方式是可以激励你的,妈妈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高川是个小县城,如果要对你来说有好影响的地方,还是大城市的学校会给你带来更多好的东西。妈妈也不过多要求你的成绩要排列第几,只觉得要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和你自己对回高川的选择。”
“我觉得在高川挺好的。”
“别让懒散的生活状态影响你的能力。”
“我过得很开心。”
“妈妈目前不管你这些。快高考了。也不要有过多的想法。不要让周围的环境影响你的学习。你的那些朋友,也少交流接触吧。你现在也长大了,好坏希望你分的开。在你的病症有所减轻的同时,做点有意义的事吧。高考结束后,就出国读书。”
“妈。”“没得商量。”
我不想你替我打算好未来。
(4)
韩曼茵五岁的时候,隔壁搬来了一家人。有个和他一样大的小男孩和他妈妈一起送来饼干。
“你好,我叫文书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曼茵。我今年五岁啦。你呢?”
“我也五岁啦。”
小孩子的友谊很容易建立,小区里又很多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一个胖胖的小男生总是欺负韩曼茵。小男生比他们年纪大点。
从幼儿园接回小曼茵,看到好多小朋友,就让她在楼下玩一会儿。居民楼不高,他们家住在二楼,厨房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小朋友娱乐区,周围也有几个同单元的的大人在,韩奶奶就回家做饭。
“茵茵,回家吃饭啦!”一般这样喊一嗓子,没一会就能听到小曼茵噔噔跑上楼的声音。纳闷今天怎么速度那么慢,出门没看到孩子,就去问了问其他家长,他们都说小曼茵和新住户的小孩儿跑进单元里了。
回去找,就听到楼梯后面传来的声音。
“书钦,疼不疼啊?”小曼茵拍着文书钦身上的泥土。
“不疼。你别哭了。以后小胖就不会来欺负你了。我已经把他打败了。别哭了。”
“嗯。谢谢你。”“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韩奶奶喊着“茵茵,回家吃饭吧!”
“奶奶,书钦也要一起。”“好啊,那快点回去吧。”
(5)
上小学了。韩曼茵很开朗,每次放学回家她都会神采飞扬的给文书钦讲今天发生的趣事。文书钦总是带着笑意去听她讲,看着她有说有笑的开心模样,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上初中,韩曼茵越发容貌出挑,又因为学舞蹈,气质也很出众,常常收到别人递来的小礼物。“茵茵,不喜欢就要学会拒绝哦。”
文书钦长得高高的,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书钦,你的眼睛笑起来很漂亮。我觉得很帅气。”韩曼茵觉得他穿校服的样子最帅。
(6)
那天放学韩曼茵不像往常一样开开心心,“茵茵,你怎么了?”“我爸妈想让我转学去找他们。”“这样很好啊。外面的时间一定很精彩。”
“连你也觉得好吗?”“茵茵,你要为你的未来做打算。高川太小了,眼界很难开阔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再回来。我在这儿等你。”“好。”
(7)
高川城中河尽头是一片面积不大不小的湖泊,水质维持的很不错。高川的夏天总是下雨。岸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了“水深危险注意安全”的警示牌。
高考月了,学习氛围开始浓厚起来。
程弋哲和我说:“韩曼茵请假两天,文书钦请假一天。你说这都快要高考了,他俩搞什么啊。”
“我听曼茵说,她妈妈想让她出国留学。”
“韩曼茵!”
文书钦请假晚自习回家去了韩家找韩曼茵,韩奶奶说她下午说要出去走走。湖泊岸上有个观景的小凉亭,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夕阳映在她的脸上,晚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裙子,这是文书钦送给她十八岁生日礼物,是她最喜欢的。想着在毕业典礼那天穿的。
她一步一步走近。
耳边有风伴着文书钦的声音,晚霞下她的背影本该美好。
就差一步。他拉住她。“韩曼茵。”
“书钦,我好累啊。”
“茵茵,别哭。回家吧。”
韩曼茵请了一周的假,文书钦请假晚自习回家。
高考结束后,我们坐在一起聊天。
韩曼茵送给文书钦三本厚厚的日记。她记录初三到高二这三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这三年来,你没有陪我度过,那我就记录下来给你。每次感觉很累的时候我都会写,它又有点像写给你的信。”
文书钦看着韩曼茵,笑了笑接着说。“我觉得接下来的几年,就不需要写日记了。”“那,不喜欢要拒绝吗?”
我们听完懵了。韩曼茵笑着说“再有男生追我的话,不喜欢要拒绝吗?”
“当然!”我没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呆瓜余佳宜!”程弋哲拉着我没让我跳起来。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们俩正在厦门旅游。
和程弋哲在电话里跟他们开着玩笑,“那你俩不用回来了,直接去学校报道呗。”“不行,我得和我好哥们儿好好告个别吧。”“别,我受不住。”
(8)
他们俩前段时间也来了新一线工作,邀请我们去新房做客。他们家离我们还挺近的。
聊着以前的事情。吃完饭,我陪韩曼茵站在阳台上吹风,“曼茵你看,那栋就是我家了。以后多多关照。”我指着远处的某一栋楼。
“是你多多关照我才对。”
回头看着厨房里两个身影,中间夹着两个小朋友。
“他们一定在谈论我们。”“像是…你和程弋哲常常在后面八卦我们一样。”
“啊?可以听得到啊?”
“当然啊。”“啊呀,都是程弋哲嗓门大。”
“也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和文书钦也不可能会走到一起。”
有次等他俩值日。我和韩曼茵就坐在楼梯上聊天。女生在一起当然也少不了八卦。她给我讲过很多她和文书钦的故事,也提到她写日记的事。我发现文书钦真是闷声做大事的人,悄悄地就让一个人有了这么多改变。
“我小时候很大大咧咧,做事毛手毛脚,如果没有文书钦陪着我,我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呢。初中转学后,我就学着自己去注意很多方面,逐渐的开始变得不依赖别人。可是再回到高川,在和文书钦走到一起,我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我。”
“我觉得很好啊。做真实的自己才最好。他对你好,你也对他好。这是互相的…两个人之间就应该这样。如果你喜欢他就要告诉他。虽然程弋哲和我说,女生不要太主动,很容易被骗。我也觉得他说的蛮对。但是文书钦是个很稳重踏实的人。”
“嗯。你知道他要报考哪所学校吗?”“好像是x大。”
“所以你们就填了同一所大学咯?”“嗯。”
“那还真是多亏了我们了。不用客气了。要不就让你闺女给我家小宝当女朋友吧?”
“啥?听不清!走啦,小家伙们,去找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