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离学校不远，没走多远就到了。里面的装潢也很温馨，是姜荔浅很喜欢的风格。
因为封砚容和奶茶店的老板认识，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好招呼了，所以一到了奶茶店老板就引着他们几人去了安静的二楼。
“梓黎，你先做做看。”一坐下来，封砚容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卷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她。
看着桌面上的卷子，黄梓黎莫名有些忧愁，为难地看着封砚容，小声地问：“我真的要做吗？”
“嗯。”
黄梓黎揉了揉额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题目有些苦恼，看了其余人一眼，试探地问：“他们没有吗？”
封砚容挑了挑眉，朝她耸了耸肩，“你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我的教学方案自然也跟她们的不同。”
“那我换个小老师行不？”黄梓黎弱弱地问着，眼神非常期待地看着封砚容，“就荔浅，好吗？”
“那你觉得我能教他吗？”封砚容看了她半晌，又看了顾聿商一眼，才开了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她这番直白的话，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都脸色微变。
四下沉默下来，见气氛有些冷沉，黄梓黎一把抓着手上的笔，赶忙低下头去写卷子。
顾聿商似乎对周围的事情置若罔闻，不曾看封砚容一眼，好像并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倒是正垂着眼看题的姜荔浅，手中的笔停住了，微抬了眼看看封砚容，又看看顾聿商，他们两个倒是眼神平静如常。
显然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在意。
似乎注意到了姜荔浅打量的目光，顾聿商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扯了扯唇角，两眼深深地望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姜荔浅看见他眼底沉沉的暗色，以及那脸上的笑远不及深处时，只装作看不见，重新低着头。
曾延兴致勃勃地开口：“那不然，你跟我换一下吧。”
黄梓黎嘟了嘟嘴，不乐意地摇摇头，脑袋都要摇成波浪鼓了，瓮声瓮气地道：“那我还是要砚容吧，淰谊可是出了名的小老师，你今天就好好体验一下吧。”
听他们将自己推来推去的，杨淰谊啧啧有声，佯装生气地开口：“怎么？一个个都嫌弃我，那我走好了。”说着，她作势就要起身。
“哎！别！”黄梓黎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她，撅起小嘴，挽住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我错了，好淰谊，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杨淰谊故作生气地“哼”了声。
黄梓黎搂着她的手臂，鼓了鼓脸颊，终于憋出了一句，“我马上请你喝奶茶。”肉眼可见的肉疼。
杨淰谊满眼皆是笑意，看着搂着自己的手臂的黄梓黎，好笑地说道：“这你说的？”
黄梓黎的小嘴撅了起来，却还是用力地点点头，“嗯，我说的。”
曾延乐得看黄梓黎破财的模样，嘿嘿一笑，扬眉道：“你刚才得罪的可不止她一个人，一杯奶茶怎么够？总得在场的人每人一杯吧。”
他说得振振有词，黄梓黎气得眉心一跳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咬咬牙，看着杨淰谊似笑非笑的样子，敛眉，用力点了下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今天我请客。”
杨淰谊看向她，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点头，“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了，好好学习吧。”
黄梓黎微微仰起头，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眼见得耷拉了脑袋。
她的小钱钱，又要飞了。
姜荔浅含笑地摇摇头，不过没有多说，去看顾聿商时，发现他正趴在桌面上，似乎是在睡觉，但眼睛还是睁开的。
姜荔浅用力抿了抿唇，敲了敲桌子，他却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喂，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睡觉的。”姜荔浅紧紧皱着眉，仍谁都能看得出她此刻的心情了。
顾聿商依旧趴在桌上，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头，眼神淡漠而疏离，沉声道：“走走过场而已，你没必要怎么较真吧？你不说我不说，老师也不会知道你有没有好好教的。反正他们也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一个成绩，不会怪你的。”
“荔浅，你别管他，他爱学不学，反正他就那样了，救不了了。”
话是这么说，可姜荔浅不知道怎么就恼火了，直接把手里的卷子直接往桌上一拍，然后站起来从上往下睖着顾聿商，“你起不起来！”
从来没有人见过姜荔浅生过这么大的气，一时间没人敢讲话。
他微微眯起眼，稍稍蹙眉，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起怎样？”
“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姜荔浅瞪着他，眸光隐隐带着怒。
顾聿商的呼吸滞了一下，嘴唇抖了又抖，到底是乖乖地坐直了，起来了，然后呢？”
倒不是怕她哭，只是嫌烦。
“把这套卷子做了，好好做。”她的嗓音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温温淡淡的，但语气却异常强势。
顾聿商微微低头撇了卷子一眼，然后向后仰身，懒散地靠着椅背，“这不是月考的卷子吗？都已经做过了，会的根本没必要再做，不会的我照样是不会，怎么办？”
“这些题你不会？”姜荔浅用食指指了几道题，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但如果细听明显可以听得到是带着压抑的怒意的。
“不会啊。”顾聿商的双手交叠在胸前，冲她微挑眉。
姜荔浅斜睨着他，默不作声。
“姜荔浅，你又不是我媳妇，你管我好不好好学呢？”顾聿商眼角微垂，声音低沉，一副欠揍的样子。
姜荔浅低咬着唇，瞪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疏懒的弧度，眼神嘲弄。
姜荔浅嘴唇微张，嗫嚅了半响，还是无奈地又问了一句，“你教我的那道题都会，这些题不是更简单吗？你为什么不好好写？”
顾聿商闭了眼，散漫道：“不想写就不写呗，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行，说到底就是我多管闲事了行吧？”姜荔浅气笑了，拿了桌子上的卷子，再把书包背在肩上，语气很淡地说了一句就要走了。
“喂！姜荔浅你不教了吗？”顾聿商忙走出位置，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姜荔浅，里边是她从未见过的迫切。
看似好学的样子，让姜荔浅委屈极了，好像是她不愿意教一样。
“我教，可你学吗？”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委屈，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可是眼眸却忍不住通红。
顾聿商的嘴唇轻轻蠕动着，想要解释些什么，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静默了一会儿后，才问：“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教我？”
“顾聿商，你是恶人先告状啊你！”姜荔浅的脸上顿时更添了几分委屈，气得抬脚踢了他一下，杏眸闪烁着隐隐的水光，“我诚心诚意地想教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反咬我一口，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顾聿商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啧了一声，轻碰了她一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哭呀？”
“你才哭呢！”姜荔浅强压制住自己微颤的嗓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再是用力打掉他的手，侧过了头，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黄梓黎直接忍不住了，直接把姜荔浅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安慰着。
这时，封砚容从楼下拿上来了奶茶，她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看出了些端倪，却没说什么，只是第一个递给了姜荔浅，“荔浅你的奶茶，热的。”
“谢谢。”姜荔浅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的原因，她一般都不喝冷饮，没想到只和她们出去了一次，她就记住了。
封砚容又将另一杯放在了顾聿商的手边，解释道：“不知道你的口味，就点了和荔浅一样的。”
顾聿商看着奶茶，抿了抿唇，缓缓地开口：“谢谢。”
“嗯。”
顾聿商的余光不自觉瞟向姜荔浅，她嘴上咬着吸管，看着窗外，压根没往他这看过一眼，眼角还带着些红晕，让他不觉得有些愧疚。他低头看了眼铺展在桌面上数学卷子，手肘推了推她，重复了两三次后，姜荔浅才将视线移了过去。
他正朝她努努嘴，意味不明。
姜荔浅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顾聿商等了半天之后，姜荔浅才皱着眉头开口：“干什么？”语气不佳，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顾聿商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不自在，往窗外瞅了几眼，紧抿了一下唇后，才支吾地开口：“教我。”
姜荔浅收回视线，握着奶茶，不容置喙地说：“先写，真碰到了不会的题再说。”
顾聿商皱着眉，模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才无可奈何地提笔。